馬車伕說:“留步!你少給了錢!”

四王爺說:“剛才上車前不就說是這個價嗎?”

馬車伕說:“還能坑你不成?公子,你去得起添香樓還剋扣我這種熬夜拉車的人的錢不成?以前俺這種夜晚拉客的,那些貴公子都要付三倍的價錢賞賜。”他說話吊兒郎當,一股流氓氣質。

四王爺摸了摸口袋,顯然他的錢沒帶夠。

馬車伕看出他的窘迫,從鼻子裡發出不屑的聲音,嘀咕著說:“沒錢別坐車啊。”

我想起身上還有太子讓我調查那本書的作者時給的錢,就拿出一塊碎銀子給了那馬車伕,馬車伕才嘟嘟囔囔地走了。

四王爺站在破敗的冰殿前面,站在那些衰草、殘雪、傾瀉下來的皎潔的月光、院子裡光禿禿既沒有花也沒有葉的枯枝下面,咬住了他的下唇。

我說:“我們進去吧,王爺。外面冷。”

四王爺起先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去。院子裡的殘雪已經由於夜間的低溫上了凍,我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四王爺扶住了我。

“小心,寒山。”他說。

走到房間裡時,感覺屋內和外面一樣清冷,如同雪洞一般。

由奢入儉難。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我感覺這冰殿寬敞還有院子,比穿越過來之前我住的破出租屋好太多。在裝修精緻、陳設雅緻、各種物品供應一應俱全的添香樓待了這麼久,回到冰殿,我立刻覺出房間的寒酸破敗。雖不至於不蔽風日,但稱得上環堵蕭然了。

床上還低斜地垂掛著那晚四王爺和我成婚時掛著的紅色窗簾。它和蘇晚晚佈置的那間帶浴缸的“婚房”比起來,是那麼寒酸而可笑,不倫不類。

我感覺到心底的失落。不知太子和蘇晚晚回的太子府會是怎麼一種情形呢?會不會是僕從眾多、各種奢華物品一應俱全?

在便利店摸魚的時候我讀《紅樓夢》,裡面的丫鬟基本都不願意離開賈府。我那時很不能理解:為什麼不願意離開呢?後來我才想清楚,賈府的物質條件,跟那些丫鬟自已的家比起來,根本就算天差地別。她們願意回去才怪了。

我知道四王爺也覺得心下悽惻。但是日子總是還得過下去。我去拿打火石打火點蠟燭。我並不熟練,但嘗試了幾下,還是成功了。

四王爺坐在藤椅上。

我說:“四爺,先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瞭庭。”

四王爺說:“寒山,你覺得我的慾望重嗎?”

我說:“。。。。。。還好,四爺。你身體挺好的。”

四王爺說:“你不知道人的慾望有多可怕,寒山。我自已都不知道我的慾望有多麼大。我什麼都想要。。。。。。我受夠了冰殿,受夠了。我知道,皇城裡的人提起我,就說‘那個冰殿的’,連我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覺得晦氣。從小,那些人都傾慕權勢,拼命巴結成琅。因為巴結他等於巴結了他母親時皇后,也等於巴結了宰相時尊。父皇從小就親自教他騎射,連理都不理我。我一開始也怨恨啊,我以為後來一切都會好轉的。所以我都忍了。但是一切都並沒有好轉,並沒有。我反而被趕出皇城,來到了這鳥不生蛋的冰殿。太子在瞭庭做首席提刑官,做主管,所有人見到他都要巴結他。可是我呢?你剛才也看見了,連一個馬車伕都要欺侮我,我活得沒有一點尊嚴和地位。我不就是被帝王家灰溜溜地趕出來的一條狗嗎?寒山,如果你覺得太子比我強,我也不怨恨你。傾慕權勢,慕強,是人的本性。更何況你還是女人。”

我說:“四王爺,你說的那些話我基本也都認同。但你說我,說我作為女人會傾慕權勢,我一點都不認同。女人怎麼了?怎麼就比男人更加傾慕權勢了?在我看來,男人才是最甘願成為權勢的奴隸的。”

四王爺說:“隨便你怎麼想吧。我過得什麼樣的日子,你都看見了,每回看到太子欺辱你,我的心裡都跟被一千根針紮了一樣。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寒山。”

我說:“所以,你並不是為了我痛苦對嗎,四爺?你只是為了你自已痛苦而已。可是,你有沒有看過大胥的百姓是怎麼活的?也許他們連住這麼大的房子都是一輩子都不敢有的奢望呢?也許很多人一天到晚睡在牛棚呢?四爺,想當帝王的人應該心懷天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總想著自已是會失敗的。”

四王爺說:“寒山,可惜你是女人。你要是男人,一定能跟我並肩廝殺,奪得皇位。”

我說:“四王爺,時至今日你還覺得女人什麼事都辦不了嗎?”

四王爺說:“我不信任女人。女人,對我來說,誘惑太大了。”

成圻今日是如此不同,讓我不禁感覺他只是由於太子被打擊、聖上表現出給他好臉的可能,感覺暢快,所以將多年來被壓抑的情緒釋放了一些。他正在一點點從過去保護自已的偽裝中掙脫出來,露出他本來的面目——被對權力的渴望腐蝕得面目全非的樣子。不過,接近權力的人,哪個又不是如此呢?

同樣的東西,太子因為有了,所以安之若素,反應並沒有太激烈。

四王爺因為一直沒有,所以極度渴望。

太子心中充斥著失去的恐懼。四王爺心裡充斥著攫取一切的慾望。

看看皇家的兒子,一個個都被扭曲成了什麼樣子。

這就是皇家。

人人羨慕的皇家。

我記得蘇東坡給兒子寫的詩:惟願我兒餘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誰不想獲得至高權力地位,獲得榮耀呢?

也許,四王爺並不愛我。他當初要與我成婚,只是想將寧寒山——這唯一留在他身邊的人,徹底佔有奪取,讓她再也跑不掉。

我並不想退讓。我平靜地說:“所以如果當時馬車沒停下,你就不會拒絕蘇晚晚嗎?”

我們四目相對。我感覺他的瞳孔裡有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

他以極快的速度抓住我的雙肩將我扔到床上,狂暴地扯開我身上的衣服。我掙扎不從,卻拗不過他的力氣強橫的壓制。

“叫夫君。”一片凌亂中,熱血跳動著,他低聲在耳邊命令。

我別過頭去不從。他卻不打算放過。我頓時感覺生不如死。

“叫。”他不疾不徐,灼熱,瘋狂。

目的就是讓我痛苦地沉淪。做他永遠的奴隸。

“夫。。。。。。君。”我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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