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動釘頭七箭書,需要起高臺。但是,現如今,東京都還有哪個地方能夠比郿塢的接仙台高?

就是不用照夜交代,順理成章地,邗影極其快速地將祭壇擺在接仙台上。

白鶴童子還沉浸在姜太公離世的悲痛裡,妲娌卻對照夜特地交待把祭臺放在接仙台上的情況不接,轉回頭弱弱地問了一句:“這種暗算手段,本來該放在隱秘場所悄悄舉行,今天卻為何要放在接仙台那麼開闊的地界,大張旗鼓地舉行?”

“暗事明做,要的就是把場面撐起來,讓旁人看見可能造成的損害!”照夜換上白色法袍,一時間更加襯得眉目如畫。扭過頭,對著幾個小孩子喊了一句:“你們過來看看,如何行咒起陣,順道給我護法!”

“是!”裹挾著姜太公剛剛過世的悲痛,冥皇照夜明顯有怒氣需要發洩出來,所以此刻的神久夜和鳥犬魚三個混小子,在他面前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

登上接仙台,邗影的辦事效率確實很高,一方木桌,上面用木製名牌擺好,左右紅燭,檀香,都已經點燃。桌子下面是一副散發著稻草清香的草人。

冥皇照夜走到桌前,但見一碟硃砂被不知名鮮血潤溼,黃裱紙放得極其工整。照夜凝神在淺川介草的意識裡搜尋一番,拈起一旁剛剛開鋒的狼毫筆,蘸了硃砂在黃裱紙上筆走龍蛇。

寫完生辰八字,拿起符紙和紅絲線,遞到旁邊人手裡:“鶴氐,你去把這八字元紙纏在稻草人胸前!”

回頭繼續讓狼毫筆在名牌上蜿蜒走動:“飛羽,點三柱清香。搖去火焰,不可用嘴吹!”

兩個人上前完成自已的職責,飛羽把清香搖去火焰,恭恭敬敬地遞到照夜手中!

照夜把弓箭放置在方桌的名牌之前,向後退了幾步。下一步就是拜名牌收魂魄步驟,照夜手拈清香三柱,想了想察覺自已位份,實力太高,皇太孫本來就弱,如果真拜下去,怕只需要一拜,就能把皇太孫拜個三魂出竅,七魄不留,當場暴死。

眼光一轉,把手裡的三柱清香遞了出去:“小夜,你和皇太孫輩分,年紀相當,靈力也相近。你來拜,爭取三跪九叩拜出他的一魂一魄。不要更多,一魂一魄就足夠我們行事了!”

看神久夜扭扭捏捏地不想上前,不由橫了她一眼:“我輩分之高,靈力強盛,若拜他,三拜就能讓他魂飛魄散。”

聽到這裡,神久夜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她其實知道照夜有拉她進入事態的意思。整件事裡,都是別人一直在保護她,雖然她把身世展露得再如何悽慘,但說到底尚未和陰陽寮交手,並不算與皇室交惡。照夜現今的意思很明顯,她需要參與到事態裡,想手不沾血,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小腦袋瓜裡迅速地盤算了一下,對比和陰陽寮當面鑼對面鼓地動手,叩拜逼出皇太孫魂魄這等不打算傷及性命的事情,已經算是傷害性比較輕的選擇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神久夜緊走幾步上前,接過照夜指尖的三柱清香,向著祭臺上躺著的稻草人畢恭畢敬,心念合一地,虔誠拜了下去。

一拜!

二拜!

三拜!

皇室內苑裡,正在享受中午豐盛午飯的皇太孫,一個猛子紮在餐桌上,把桌子上的杯碟碗筷打翻一地!

淺川介草上前,只看見皇太孫手足冰涼,面色如紙,氣息紊亂,再如何招呼都沒有一絲回應,一時間周圍伺候的內苑工作人員尖叫成一團……

而在工作人員的尖叫聲裡,皇太孫的頭部,有兩個青藍色的光焰盤旋飛出,從敞開的窗戶飛向了未知的方向!

紫部妃看著那飛出去的兩團光焰,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快快通知陰陽寮首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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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速水御舟的辦公室裡,亮起一團光焰,那青白色的光裡,是滿臉焦急的內務省首長。是什麼事情如此緊急,逼得平時從不顯露自已術法的他都用上了‘圓光術’,直接聯絡到速水御舟跟前?

“首座大人,皇太孫吃午飯的時候突發昏闕。荒川維磨檢查說不是身體方面的疾病,紫部妃探測了一遍,說是流失了一魂一魄導致的昏迷。”普通人的靈魂強韌,喪失一魂一魄的情況下可能造成神智混亂,思維不清的情況,但是皇太孫本來就是強行生產的產物,這些年又被藥物和激素各種折騰,雖然看著身軀是比一般小孩強健,但是靈魂這些年並沒有被培養得足夠強盛,反而相比一般孩子更加脆弱不堪,僅僅流失一魂一魄就已經比旁人造成了更大傷情!

“紫部妃已經用封禁之術守住了皇太孫的身體,但是她實力不足以追蹤到魂魄去向,又離不開內苑範圍,所以,需要你來找到丟失的那一魂一魄!”內務省首長很直接地告知內苑的意圖,然後匆匆忙忙退出‘圓光術’去應付內苑那些因為皇太孫突然昏闕而增加的應對事務。

而這邊廂,速水御舟坐在自已寬大的座椅裡,微微思索了片刻,伸手按下辦公桌上的呼叫鈴:“椿,你去叫上佳琪志乃,儘快到我辦公室來報到。”

“是,首座大人!”呼叫鈴的揚聲器裡傳來椿肯定的回答。

椿辦事的效率還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鐘,她就帶著佳琪志乃,兩個人一起站到了速水御舟的辦公室裡。

佳琪志乃,就是前天中華街裡被撞倒在地的那個靈視者。因為窺探冥皇照夜的行為被打斷,她避免了當場其他同僚那樣,因為窺探到冥皇神識被神輝燒掉眼睛和靈視能力,喪失視力和引以為傲的能力,只能躺在醫務部病床上哀嚎的命運。

就算事態如何緊急,速水御舟的語氣依舊保持了上位者的沉穩,言簡意賅地介紹著事態:“內苑裡,皇太孫被人攻擊靈魂,導致一魂一魄流失,很可能是被人勾走並拘禁。按照椿上午從郿塢與冥皇交涉帶回來的訊息,我懷疑是冥皇在被人詛咒之後,逼迫我方表態所以開始施展措施。為了證實這點猜測,我需要志乃你用你的靈視看看郿塢是不是有異常舉動!”

聽聞是窺探郿塢甚至是冥皇照夜,想想那些還在病床上病痛慘嚎的同僚,佳琪志乃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畏縮的氣息。速水御舟踐踏不情不願,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讓你看看郿塢的外圍情況,沒讓你去窺探冥皇的靈識。”

看看佳琪志乃還是猶猶豫豫不想行動,從抽屜裡摸出兩張黑色符紙,符紙很少用黑色紙張描繪,所以這種符紙要麼是實力十分強大,要麼是代表著匪夷所思的奇門之術,那符紙上面用紅色硃砂勾畫著佳琪志乃沒見過的符號線條。速水御舟手指一彈,兩張符紙飄飄揚揚地落在佳琪志乃手裡:“這是兩張加強版的保命符,你握在手裡,冥皇照夜神輝再強,它也能夠幫你抵擋片刻,足夠你收回靈視保住安全。”

佳琪志乃半信半疑地捏著兩張符紙,定了定氣息,凝神靜氣把自已靈視能力運用到最大,向著指點中郿塢的方向遙望過去。

郿塢最高處最外放的地域就是接仙台,所以,佳琪志乃很輕易就看見了接仙台上的祭壇,左右看看,探查一下冥皇是否在場,確認冥皇照夜不在,才敢從角落潛伏過去,看清祭壇內的樣子——“接仙台上設定了一個法壇,最上面方桌上一個名牌寫著皇太孫的名字,供著一張三尺大小的小弓,箭簇不是成型的,是三支形狀有些鈍的桃木箭,方桌下面是一個稻草人,胸口貼著皇太孫的生辰八字,頭頂是一個水晶瓶,我看得見裡面是兩個青白色光焰,應該就是皇太孫的一魂一魄。這會兒沒有舉行祭祀,旁邊四個小孩子守著,那個女孩子看見我了,她在用口型對我說話:“釘頭器箭書?”什麼意思?有人過來了,啊……“

佳琪志乃慘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捂住眼睛跪在當地。

“怎麼了?怎麼了?”椿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上下打量看是不是又受了傷。

佳琪志乃揉了眼睛兩下,手裡的黑色符紙還保持著原樣,可鬆開擋住兩眼的手,眼眶周圍還是留下了被外力擊打形成的淤青。

好端端一個姑娘,成熊貓眼了!為此佳琪志乃還特委屈:“看見個身影,一揮袖子把我靈視打了出來。那樣子和實力,應該是妲娌發現我的窺探了!”

但是志村椿的關注點不在這上面,她回頭看了速水御舟一眼:“神久夜在給我們傳遞訊息!”

速水御舟心裡再想把這個血緣上的女兒帶在身邊,也不能在下屬面前流露出來:“我和冥皇有約定三月之內不能干涉郿塢的行為。就算現在明確了施法拘走皇太孫一魂一魄的人是他,我也不能直接登門要求他釋放靈魂。”

“釘頭器箭書?釘頭七箭書!”佳琪志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種書呆子從重重案牘檔案裡發現新大陸必然的那種狂喜:“封神之戰裡,姜太公射殺財神趙公明的法器。”

扭過頭,椿看見她從衣袋裡拿出一枚古舊的木片,木片在佳琪志乃的指間散發著藍盈盈的光芒,佳琪志乃刺破中指,用指尖血往上面書寫了她想知道的五個字,然後,那木片就散發出更強的光芒,向空中投射出一些古拙的文字。

這是佳琪志乃家傳的一塊木牘片,據說是唐代遣唐使從長安城帶回書牘文案時用在書箱裡的墊片,在東京灣經歷風浪時,有遣唐使為了保護書籍而溺亡於海中,他的魂靈依附在這片墊片上,墊片和書箱在文苑傳襲多年,人氣,書卷氣暈染下擁有了自已的神識,只要是它認可之人,就可以透過鮮血通靈,獲知那個魂靈幾百年積累下來的書本知識:“原本為散仙陸壓道人所有,十絕陣期間,趙公明受申公豹慫恿加入戰局,法寶眾多,戰力強悍,打得姜子牙高掛免戰牌不敢出戰。十絕陣有陣主出主意拜走姜子牙三魂七魄再以弓箭射其魂魄,以此殺死西岐軍隊的指揮官。結果施法之時被廣成子偷陣,不成,後來散仙陸壓道人冒著被金蛟剪鍘為兩截的危險搶回姜子牙魂魄,反其道而行之,自制了一套術法,命名為‘釘頭七箭書’。用法和之前拜魂射殺一樣,用稻草人和趙公明生辰,血液為引子,設壇拜祭二十一日,拘來其三魂七魄置於稻草人中,用桃木箭射稻草人雙眼以及心窩,三箭過後,趙公明雙目流血,心窩受創,暴斃於營中!截教外門第一強悍之人,就此殞命!”

佳琪志乃的語氣隨著文字越來越低沉,最後甚至帶了一些對於事態的懼怕。“首座大人,以冥皇的脾氣,盛怒之下,他真的可能施行射殺皇太孫的計劃啊!”

“冥皇照夜有皇太孫的生辰八字,但是肯定沒有皇太孫血液這類天生之物,按照這書中記載的,他要想拘走皇太孫魂魄逼迫太子妃可以輕易實現,但是如果想要置皇太孫於死地,只怕還差點……”

“首座大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眼看著事態逐漸嚴重,椿也露出了著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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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接仙台上,祭壇之中。一襲白衣的冥皇照夜站到方桌前面,手裡拿著那張三尺小弓,搭上一支箭簇微禿的桃木箭:“拓跋藏,鶴氐,你們把稻草人扶穩了。”

兩個男孩子依命而行,把平躺在地上的稻草人扶坐起來。

照夜繃緊了馬鬃絞成的弓弦,箭簇對準了稻草人的肩膀,放鬆了力氣。

桃木箭很輕易地就射入了稻草人的左邊肩膀。

與此同時,內苑裡,閉目昏迷的皇太孫肩膀上洇出鮮血,潤溼了白色的病號服!

“哼,拖拖拉拉不肯露面談判的陰陽寮,還真以為我不會射他一箭來激發事態?”冥皇照夜望著那稻草人,眼神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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