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閉眼前一刻,模糊中瞧見宋清阮慌忙奔向她的身影,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還是清阮好啊……

“哎,這就暈過去了?好歹也等著把我們的銀子都還清再暈也不遲啊。”

“江老夫人已是花甲之年,能撐到現在已經不錯啦,江囝又是打人又是指桑罵槐的,連帶著江安推了她一把,還當著她的面在她大壽這日前跳水自盡,往後江老夫人的壽辰都得給這個死人讓路了,能不能過還不一定呢,沒斷氣算是她的福氣啦。”

“那也不行,咱們的銀子還沒要到手呢!”

“我瞧著夫人這意思,怕是隻有這一回了……”

“要!怎麼不要,等老夫人醒了繼續要,怎的,憑著老夫人能往外借,咱們不能往回要?!”

“不過話說回來,侯府現是何等情形咱們心中都清楚,若不是為了這例銀咱們也不能來,可我今日瞧著侯府這等奢靡,倒也不像虧空的樣……”

“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咱們也得早早尋個後路吶。”

“走,咱們去福壽堂外面候著,不論如何都不能空手回去!”

一行人聲勢浩大地往福壽堂走,江囝更是緊緊跟在眾人身後,一年老的旁支瞧著他跟著,連忙叫他回去:

“你且回去尋你父親討罰去,叫他好好“罰罰”你,往後三日莫要出來!”

江囝不肯走:“我要跟著,我廢了好些口舌鬧出來的,我要跟著!”

“你這孩子!”旁支推著他:“我你都不信了?我還能吞你的銀子不成,這麼多叔伯都在這裡幫你瞧著呢,快快回去!”

江囝低下頭:“當真?”

“伯伯可不能誆我。”

“你這孩子!快走!”

福壽堂內亂成一團,宋清阮坐在圓椅上看著眼前站成一排的旁支,淡淡道:

“寧枝,叫丫鬟來上茶。”

福壽堂內進進去去的府醫中穿插著丫鬟忙碌的身影,一盞盞熱茶端上桌,宋清阮揮手做請:

“老夫人身體一向強健,想來這次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待一盞熱茶涼透,府醫終於從內堂出來跪在宋清阮面前:

“回夫人,老夫人乃是氣火攻心所致,往後要好生靜養著,莫要再動氣方可無事。”

宋清阮點頭:“有勞。”

趙媽媽從裡面出來,輕聲道:“夫人,老夫人在裡面喚您呢。”

宋清阮放下手中的茶起身往裡走,只見江老夫人虛弱地躺在榻上,口白臉青地盯著她。

“老夫人。”

江老夫人伸出手,一把抓住宋清阮的衣衫:“你!!”

江老夫人望著宋清阮那雙黑亮的眼睛,看著她毫無波瀾的眼神,突地沒了質問的力氣。

這些事一件接一件地接踵而至,一點點地砸碎她最後的體面。

不光是她大壽被毀,還有旁支的逼問,被人栽贓陷害的無可奈何……

這些都是源於那個叫她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的江驍。

這些事……這些事無一不在逼著她低頭。

她緩緩鬆開抓住宋清阮衣衫的手,仰頭哀嚎:

“清阮啊,有人害我啊!”

“這一百兩銀子不是我剋扣的啊!”

“那是你的銀子,我怎能動手呢?我可從來沒有動過你的銀子啊!”

“侯府現在吃的都是我的體己啊!”

“我這麼大年紀還要受此屈辱,是那些旁支害我,是他們做了假的借條,我供養了他們一輩子,到頭來卻被反咬一口啊!”

“清阮,你是我的孫媳,你定和我是一條心的,這一百兩銀子絕對不能給他們,不能叫他們稱心如意!!”

“此等被人耍弄的事,實在不能隱忍啊!!!”

宋清阮向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著江老夫人:

“老夫人,今日乃是您的大壽,莫要動氣傷了身子。”

“府醫說了,江安不過是得了失心瘋才跳水自盡……”

宋清阮輕皺起眉,抬眼問道:“可老夫人,您如何同一個已經死了的瘋子論真假?”

不論旁支拿到手的例銀到底少了還是多了,不論江安的借條是真是假,不論賬本上數目到底對不對得上。

只要江安一死,這件事就成了真的。

宋清阮道:“老夫人,那些旁支們還在外面候著呢,您需得想個法子了結此事,否則後患無窮。”

江老夫人一怔,滿腔悲憤湧上心頭,竟有同她撕破臉的架勢:

“撈屍首的小廝是你找來的,那欠條也是你拿出來的,這兩份欠條都是出自你手!!”

“宋清阮,你意欲何為!”

江老夫人怒吼著:“你是侯府的主母,你……”

江老夫人喘著粗氣,突然住了口。

江老夫人一雙細長的眼眯起,痴心妄想地試探她:

“你是侯府的主母,你必得拿出這一百兩銀子來給他們了事!”

“這樣,我便不追究你的看守不當了。”

宋清阮唇角掀起一絲譏笑:“老夫人,即使你不追究,孫媳也要追究那一百兩銀子的下落。”

“您說您未曾給江安一百兩銀子,那這銀子上哪去了?”

“府中,竟然還有人膽大到敢動公賬上的銀子。”

江老夫人細細打量著宋清阮的臉色,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懸著:

“查什麼公賬?!”

江老夫人豁出去了:“那公賬是我改的。”

說完,江老夫人緊張的看著宋清阮。

“您改的?!”宋清阮佯裝震驚:“老夫人,您為何要改?難不成您當真借了江安銀子?”

宋清阮驚得後退兩步,一副幾欲站不穩的模樣扶著桌子:

“您連孫媳都不聲張了嗎?虧孫媳還想給您瞞著,可您為何要剋扣例銀借給江安呢?”

江老夫人狐疑地看著她:“侯府虧空不是一日兩日了,我沒了法子,又逢江安來借銀子,說是要借一百兩還三百兩,我便……”

江老夫人嘆氣:“卻不料他死了。”

宋清阮捂著上揚的嘴角,聲音低緩:“這下……侯府可真真是虧大了。”

宋清阮索性抬手捂著臉:“這下可如何是好,清阮還以為那些欠條是他們作假捏出來的,這下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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