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夜探,自然要等到夜深人靜之時。

亥時三刻,正是二更天,趙小云與雷無齏一身黑衣,出現在韓府門外。

趙小云為查明遇刺原委,雷無齏則是應故人所求而來,二人目的不盡相同,卻又似有相關。

兩人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身形一晃,騰身躍上了三丈高牆。站在牆上,目光遠眺之間,將韓府看了個大概。

“果不尋常!”趙小云皺起了眉頭。

目之所及,此時此刻,整個韓府之內,赫然一片寂靜,猶如一方死地,全無人煙,各屋各舍,連一絲光亮都不曾透露出來。

像韓家這樣的世族,莊園佔地何止十畝,丫鬟僕從無數,此時卻連一盞照明的燈籠也未曾亮起,甚至就連院落牆角處,也未曾聽到一絲蟲豸鳴叫之聲。

偌大一個府院,連半個巡夜之人也無,整座莊園猶如擇人而噬的巨獸在夜間張開了口,充滿了詭異未知與兇險。

心頭思忖間,東邊第二間院落裡隱約間有燈光亮起,在這詭異的靜謐之中,分外惹眼。

“走!”

趙小云與雷無齏對視了一眼,兩人縱身而動,腳步輕盈靈動,十個呼吸間就已來到近前。

這是個四進的大院子,院子嚴格中軸對稱,構成三路多進的四合之局,佈局規整,端正有序。院內亭臺閣樓,皆是白牆青瓦,飛簷翹角,盤結交錯,廊腰縵回,十分精緻雅韻。

趙小云此時正站在第三道門後的主廳屋頂,無暇欣賞院中景觀,全部心神沉入房中,那裡不僅燈火通明,燈光下人影幢幢,兼有潺潺琴聲傳出。

兩人輕輕揭開屋頂瓦片,便看到屋內場景。

一個背影側著身,坐姿慵懶地斜靠在錦榻,背後一名侍女在揉肩,另一名侍女在捏腿。

因為視角問題,看不著那人正面,衣著上也分不清男女。

寬敞的廳內,六位舞姬正在翩然起舞,輕薄的紗裙下,沒有款款擺動的纖細腰肢,皆是便便大腹。

這些舞姬竟全是男子喬裝,一個個塗脂抹粉,扭捏作態,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舞姬一側還有一人,身著華服,正在專心致志地撫弄著琴絃,低著頭,看不清容貌。

一炷香後,琴音消散,錦榻上那人揮了揮手,一眾舞姬如蒙大赦,紛紛退出了屋子。接著又向那琴師招了招手。

琴師起身,在銅盆裡淨完了手,方才走向錦榻。

“韓千葉?!怎會是他?”

他抬頭時,趙小云這才看清這人長相,居然正是韓家二房長子,自已長街遇刺一事最有可能的主謀!

“那榻上又是何人?”

無暇再作思考,趙小云繼續盯著房內,視線跟著韓千葉而動。

韓千葉緩緩上榻,接過了侍女的工作,為榻上之人捏起腳來。

那人俯下身來,一手挑起韓千葉下巴:“聽說四十七、五十六、五十九這三個蠢貨截殺那姓趙的姑娘去了?”

聲音嬌媚,竟是個女子!

“是!”韓千葉手上一停,忙解釋了起來:“今日,他們如此辱我,那雷無齏我動不得,一個二品的丫頭,殺也就殺了,這江湖哪天不死人,難道千里之外的問天閣還能查出是誰下的手?”

“啪”他話剛說完,便捱了一記響亮的巴掌。

“那三個蠢貨此時尚未歸來,想來也回不來了!另外,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再節外生枝,若是壞了主上大事,哼哼……你會知道,有時候能夠死去,也是一種福氣!”

那女子掌摑之後,又輕輕撫上韓千葉微微紅腫的臉頰,另一手按著他結實的胸膛,笑容嫵媚:“疼嗎?這張臉可不能打壞了!”

“我這皮糙肉厚的,可別打疼了你手!”韓千葉竟毫無尊嚴,口中仍說著甜言蜜語,雙手已然扶上女子腰間,摩挲了起來。

“咯咯咯……”那女子被他這麼一挑逗,霎時眼含桃花,浪笑了起來,同時一揮手,兩名侍女退出房內,守在了外室。

不一會,房內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以及沉重的喘息聲。

房頂之上的趙小云此時卻是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她可是個正經黃花閨女,何曾見過如此勁爆場景,此時只想學那鴕鳥,將腦袋埋進土裡,可雙眼又著實忍不住好奇,不斷往房內瞟去。

“呸,姦夫淫夫!”

“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嗚,原來還有這許多姿勢!”

趙小云正自我糾結,反觀雷無齏卻是老神在在,坦然欣賞屋內風光,時而點點頭,時而搖頭,似在暗自點評。

又一炷香過後,房內雲收雨歇。

那女子收拾好行裝,出了房,也帶走了外室的侍女,留下韓千葉在榻上閉目休息。

“走!跟上去!”

雷無齏拍了拍還有些神思不屬的趙小云。

兩人將瓦片復位,跟上了離去的三人。

而在房內休息的韓千葉,此時睜開了雙眼,眼中寒光湧動,一改方才怯懦之態,抬頭看了看那塊被趙小云翻動過的瓦片,嘴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

那女子出了這座院子,然後一路向西,走了約莫盞茶時間,忽地停下了腳步,向身邊侍女交代了些什麼。

那侍女一邊點頭,一邊躬身行禮,然後轉身折返,身法展開,一路狂奔,往東而去。

不多久,侍女回來,手裡提著一盞燈籠,身後也跟著一人。

燈籠是燈籠,發出的卻並非正常淡黃色的火光,而是鮮豔似血的紅光。身後跟著的竟是那一身珠光寶氣的韓百山。

然而此時韓百山並無半點白日裡的機敏,倒像是一具傀儡,動作僵硬,面無表情,眼裡同樣閃爍著紅光。

四人再不停留,繼續往西而去。趙小云與雷無齏則一路跟隨,六人在這死寂的大宅子裡慢慢移動,伴著一盞血色紅燈在半空中漂浮顛簸,說不出的詭異。

又走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眾人來到了一處院落跟前。

那位提燈的侍女上前開啟了院子的大門,嘎吱一聲,院內一座祠堂呈現在眾人面前。

堂門前掛著一塊金絲楠木牌匾,上書“韓氏宗祠”四個大字。

那女子從侍女手中接過血色燈籠,伸手一把推開了大門,踏了進去,韓百山也機械般地跟了進去,兩位侍女仍然守在屋外。

大門轟然關上,再無半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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