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雪練,十里龍吟,銀慄飄飄降九霄,血色輕羅碎褶裙。嘆紅顏,一世薄命,薜蘿萋萋藏蟲虺,遊仙好夢醉流雲。”

紅衣白雪,衣紅勝血,她站在那,便好似世上最美的童話,連天地也為之失色。羅傘輕搖,露出怎樣一張臉來:神若春湖水,眉比青山黛,最是楊柳風中搖曳的輕柔,勝似雪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眼前這一場景是如此美好,只要忽略她手中提著的,還在滴血的人頭。鮮血好似斷線玉珠,從斷裂脖頸滴落在地,化作紅梅朵朵,在這漫天風雪映照下,凌厲而悽美。

斷頭之人面容猙獰,一雙丹鳳狹長而細小,彷彿漆黑夜空,深邃又陰冷,又好似雪白刀鋒,銳利且兇狠,陡然一望之下,令人遍體生寒。而原本兇惡的雙眸此時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惶恐,猶如困獸對未知的恐懼。這雙早沒了神采的眸子,竟是瞳生雙色,左藍右棕,死者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無生堂首席,天下第一刺客,天榜第十,‘冷麵閻羅’華濤???!!!”程硯秋驚撥出聲。

刺客,是為謀取酬勞而對他人進行致命襲擊之人,他們並不遵從所謂仁義道德,行事皆為利益驅使。這個職業的起源已不可考究,似是自有江湖那一日起,它便已存在於這個江湖之中。刺客殺人,只為利益,不論善惡,因其正邪不分,往往為江湖正道所唾,因而淪為旁門左道。

無生堂正是江湖第一刺客組織,龐大且神秘,無人知其何時滲入江湖,組織駐於何地、堂內等級如何,何人統帥,盡皆成謎。直至玄機谷開放天地人三榜,無生堂才展露冰山一角,眾人方知其堂內一品武者多達數十,若非玄機谷有“刺客不入地榜”的規定,如今上榜之人,怕是有三成皆要除名。也正因此規定,無生堂中刺客方才得以繼續隱藏身份,保持神秘,反倒是這無生堂首席,一身武道修為躋身天榜,諸多資訊被榜單暴露出來,其中便有其容貌及身具“異瞳”的描述。

除卻隱於深山老林潛修武道而不為人知者,以及因坐關太久而生死不明的江湖耋老,天榜之上共計十人,實為天下武道絕巔,其中正道得其六而邪道居其四。華濤縱是天榜之末,料來其武道修為不說震古爍今,也是當時絕頂。華濤身負無生堂絕學《無生經》,精通無聲殺人之法,更擅隱匿遁逃之術,卻不想如今竟被這紅衣女子摘了腦袋。

似是回應程硯秋的驚呼,紅衣女子也不分說,陡然反旋傘尾,只見羅傘在真元操縱下騰空旋轉,傘內暗器激射而出。暗器去勢之快,勁道之強,江湖中難有其匹。暗器本體為針,根根漆黑如墨,又細如牛毛,此時以特殊手法發出,無聲無息,去勢縹緲,幾乎不可覺察。

“當心,這是天機傘,內藏龍鬚針,專破……”

程呦呦提醒之語尚未說完,燕北歌已然立於眾人身前,臉上神色之凝重,竟是入廟以來,從未有過。只見他雙手十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獨鑽印已然結成。

獨鑽印,乃道家九字秘術中“臨”字咒印,臨事不動容,身具不動不惑之意志,堅不可摧之體魄,結合天地靈力,有降魔除妖大威力。

“臨!”

燕北歌一聲輕呵,真元透體而出,便似化成一堵無形高牆,擋在眾人和飛針之間。飛針撞在這堵牆上,叮叮噹噹,響聲一片,卻是不能突破這無形之障,跌落在燕北歌身前三尺。

龍鬚針未見其功,一襲紅衣飄然而起,紅衣女子身形飄忽,輕如柳絮,幻若流雲,撞進了三尺氣牆。

預想之中的猛烈碰撞並未發生,紅衣女子忽進忽退,忽左忽右,彷彿風中落葉,又似天上流雲,無形無跡,隨氣機牽引而動。少頃,眾人眼前紅光一閃,紅衣女子竟已越過身前氣牆,舉掌攻來,其身法如鬼似魅,一時難辨其形。

眼前的手掌,纖細修長,如鈴蘭含苞,嬌嫩又柔弱,膚如凝脂,細膩且飽滿。這本不該是一雙殺人的手,如今卻在功法催動下,帶著霸道殺意,向燕北歌當胸襲來。

“流雲七殺……”

紅衣女子攻勢太兇太快,程呦呦即使辨認出其功法,卻也來不及以言語相告,一時間急得泫然欲泣。

面對這勢若奔雷,疾如閃電的一掌,燕北歌卻是臨危不懼,十指倏分,右手虛鉤上旋,收掌橫立胸前,玄功運轉,掌中黑白二氣陡生,須臾顯化陰陽二魚,隨即一掌橫推而出。

兩掌相交,初時無聲,頃刻音爆之聲驟起,殿中空氣似被無形之力拍散,眾人只覺鼻息一滯,爾後殿中之物,如那石刻佛像、青燈供桌,竟一一碎裂開來,一時煙塵四起。

在這陣陣碎裂聲中,眾人揮掌驅散滿室煙塵,待煙塵散去,卻已不見紅衣女子蹤影。原來此番對掌,紅衣女子並未佔得便宜,便也未再度出手,借燕北歌掌力飄然而退,執傘遠遁而去。

這莫名其妙的一戰竟是有些虎頭蛇尾,眾人收拾落座,程硯秋再度向燕北歌道起謝來。

“嘿嘿,爹爹倒也不必刻意致謝,想必那位紅衣姐姐原本就是衝著大叔而來!”程呦呦嬌憨道,撲稜著大眼睛,對燕北歌做起了鬼臉。

“哦?”燕北歌聞言,並不答話,只是靜靜看著程呦呦,饒有興致。程呦呦接著道:“若我猜的不錯,那位姐姐所練功法,當是流雲七殺。”

原來千年以前,天玄王朝鼎盛之時,有一方武道大勢力,名為“流雲宗”,創派祖師乃一山中異人,每日觀雲海變幻,悟出一門曠絕古今的奇功異法,便是這《流雲七殺》。流雲宗以此功法立派,後來玄帝馬踏江湖,覆滅宗派不計其數,流雲宗也在其列,自此斷了傳承,功法真本便也被收入天玄寶庫。

“還有那千機傘,應是千年前公輸家族鎮族之寶,而公輸家歷任天玄王朝工部主事。”程呦呦侃侃而談:“那位姐姐手持天玄遺寶,用著天玄功法,想必與這千機盒關聯甚重。”

“既然她為寶盒而來,怎滴到了你這丫頭嘴裡,反倒是燕某的不是了?”

“哼!”程呦呦秀目圓睜,似是有些生氣,將心中猜測一一道來:“這原本就是一場局,名為引蛇出洞之局,誘餌便是這千機盒,我說的可對?”

“繼續!”燕北歌並未回答,示意程呦呦繼續分析。

“燕大叔和神武盟應是早有聯絡,那一闕詩號對得可真叫人……尷尬”程呦呦撇了撇嘴,眉頭一蹙,甚是嬌憨可愛。

聰慧如程呦呦,已將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原來此局原本就是燕北歌與神武盟所布,程硯秋在明,燕北歌在暗,程硯秋只知有人暗中護持,卻不知是何人,故以詩號為約,區分敵我。

燕北歌本不欲過早現身,然而察覺來敵之強,已不是程硯秋可以應對,又不想暴露與神武盟合作之事,故而佯裝奪寶,希望程硯秋三人能抽身事外。卻未曾料到來敵速度太快,燕北歌這出奪寶戲碼竟然未能唱完。不止如此,預想之敵無生堂首席竟身死無名紅衣女子之手,若非燕北歌修為超然,只怕所有謀劃都已成空。

“這事兒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沒想到真釣上來一條大魚……”燕北歌尋思道,轉頭看向趙小云,目露莫名之色。

“燕兄不可!”程硯秋觀燕北歌神色,縱身擋在趙小云身前。

神武盟與無罪之城合作,無論目的為何,本是極為機密之事,更兼兩派還有正邪之別,更不能為外人所知,滅口,便是最佳選擇。然而趙小云這姑娘僅憑江湖道義,為護送程硯秋回返中州,便一腔熱血扎進這場風波,實是可敬可佩,如因此便要死在燕北歌手裡,程硯秋於心難安,定然不能坐視不管。

“程兄多慮,燕某非是嗜殺之人。”燕北歌點了點頭道:“如今程兄宜速回神武盟,處置首尾。而燕某則履行諾言,先為程丫頭解了體內寒毒。至於這位用槍的姑娘,便與燕某一道吧。”

聞聽燕北歌之言,趙小云緊握長槍之手也鬆了幾分,知他要自已同行,仍是保密之故,既然無力反抗,便坦然接受,然後向程硯秋道了一聲謝,謝其迴護之舉。程硯秋微笑還禮,不再言語,預設了燕北歌的提議。

一夜風波過後,已是卯時,眾人略作休整,燕北歌助程硯秋逼出體內之毒後,天邊便已有了微光。

程硯秋拉著程呦呦絮絮叨叨一番叮囑後,便起身作別,返回中州。燕北歌則帶著趙程二女迎著初日向東而去,此時恰好風雪皆停,正是:霽雪未消雙鳳闕,春風先入五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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