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來是爺爺
今日他躺在街邊正盤算著怎麼不花錢搭車人便車去梨花村，卻意外發現一個坐在驢車上的小姑娘跟他的亡妻有幾分肖似，便不由自主跟在她們身後走到了天香樓門口。
他本來想立馬跟進去的，可奈何他腹內空空，兜中無半顆子。想著若是她們開始吃飯時他再出現，兩個小姑娘臉皮薄，定不會趕他走，他這才按耐住跟上去的衝動，等她們開始吃飯才衝過去。
可他高估了這兩人臉皮，那個長相兇狠的小娘子（凌塵：？？？？）見他一出現就想趕他走，而那個長相肖似亡妻的小娘子若不是知曉他有些功夫在身，怕也早趕他走了……
凌塵見肖曄澤面色異常難看，心有不忍，可嘴巴張張合合幾次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妹妹說得對，為了自已聲望罔顧家人性命確實不是君子所為，但大丈夫快意恩仇又是每個俠士嚮往的生活……
肖添心見肖曄澤神色就知他的家人肯定沒什麼好下場，他如今這般痛苦又有何用，當初他妻兒孤苦無依，絕望至極之時他又在哪兒？
想到這裡，肖添心再也不看肖曄澤一眼，臉色難看地對凌塵道：“姐姐我們走，莫要管他！”
凌塵目光在肖添心和肖曄澤之間逡巡了一陣，最後咬咬牙走到肖曄澤身邊，帶著歉意道：“前輩，您看這情況我實在無法帶您回去，還請您移步讓我們回家。”
肖曄澤面色灰敗，對著肖添心拱拱手道：“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我還有一孫女嫁到了梨花村。我身無分文，沒錢坐車，可否讓我搭個便車去梨花村，讓我在死之前見一見我那可憐的孫女？”他在和他們吃飯時聽他們談起過她們住在梨花村，這才厚著臉皮想跟他們一起走。
凌塵看一眼肖添心，見肖添心雖臉色難看卻並沒有拒絕，便對肖曄澤點點頭，坐到驢車上開始趕車。
驢車走了一陣，凌塵好奇問道：“不知前輩孫女姓甚名誰？我們住在梨花村，興許聽說過。”
提到孫女，肖曄澤目光溫柔，“我孫女名喚肖添心。”
凌塵拿著鞭子的手一抖，聲音不由自主拔高，“你說是叫什麼名？！”
肖曄澤掏了掏耳朵，“你這小娘子怎麼年紀輕輕就耳背了？我說我孫女名叫肖添心！”
凌塵&肖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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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在車上坐，瓜從天上來！
她就吃個瓜，結果吃著吃著吃到自已頭上來了！
凌塵扭過頭，顫抖著手指著肖添心，“我妹妹就叫肖添心。”
肖曄澤渾身一震，淚水開始在眼眶打轉，怪不得，怪不得她與亡妻有幾分相似；怪不得他一見她就覺得親切，原來這就是他的親孫女！
“這世上重名的人多的是，你如何能確定就是我？”
“你與你奶奶長得有幾分相似。”
“長得像的人多的是，也不稀奇。”
“你的父親名叫肖子恆。”
“！！！”好吧，這她無法反駁，原身的父親確實叫肖子恆，就算她現在不承認，等到了梨花村他一打聽，仍然知道。
這麼說來這肖曄澤也確實挺慘的，回到家發現妻子和兒子都死了。好不容易找到孫女，孫女也死了，讓她這個異世之魂撿了個便宜。
“這麼多年來，你可曾後悔過？”
後悔當初為了名望拋妻棄子，後悔讓妻子帶著幼子艱難度日，最後被生活磋磨至死？
原身爺爺的“光榮事蹟”肖添心從原身的記憶裡得知過。那是原身幼時原身父親告訴她的，在原身的記憶中，她的父親提到爺爺時總是雙目赤紅，充滿仇恨。
原身爹告訴原身，肖曄澤走時他已知事，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當初他母親和他是如何求著肖曄澤不要走的；也永遠忘不了肖曄澤走後她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卻不得不挺著大肚子在田間勞作；永遠也不會忘記他母親在去世那天是如何希望能再看肖曄澤一眼……
原身的父親在講述原身爺爺經歷時將恨意也傳給了原身，也間接感染了肖添心，這也是在得知肖曄澤有拋妻棄子的相似經歷時肖添心憤怒萬分的原因。
她在不平，為了鬱鬱而終的原身奶奶不平；為了幼年喪失父愛母愛的原身父親不平；為了小小年紀就承載了不屬於她那年齡段該承載的恨意的原身不平！
“悔啊！”肖曄澤抹了把眼淚，彷彿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在得知她們死後，每次午夜夢迴我都能看到亡妻渾身是血質問我為何拋妻棄子害死她和未出生的孩兒，我本來想一死了之，在地下好好乞求她們原諒，可我還有個未曾蒙面的孫女啊！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再怎麼也得見她一面吧！”
不！你沒有見到，你的孫女早就被逼死了！若是你早日出現，有個人撐腰，你孫女也不至於撞柱而亡！
肖添心喉間似哽了一團棉花，視線也變得模糊，想到原身的悲慘經歷，她看向肖曄澤的目光冰冷似箭，“如今你見到了，意欲如何？”
“妹妹你……”凌塵欲言又止。
她妹妹今天怎麼了？平日裡就算面對張嫂子的挑釁也從未見過她如此咄咄逼人，口下毫不留情的，這是怎麼了？怎麼說話一點情面都不留了？
“我……”肖曄澤一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初他腦中只有見他孫女一面這一個念頭，見了過後又怎麼樣他確實沒想過。
“我不知，不知道心心想要如何我補償你？”
肖添心閉閉眼，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去，“不管你如何做，我都不會原諒你！”
沒有經歷過那些磨難，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她們說原諒，即使是她也不行！
肖曄澤臉色更白了，他身形晃了幾晃，彷彿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我……知道，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我只是希望能在最後的日子陪著你，彌補下沒有陪伴家人的遺憾。”
“這個我倒可以答應你。”雖然她不能代替原身原諒他，但作為一個旁觀者，讓她就這麼放任一個老人孤獨無依、鬱鬱而終她著實做不到。
“好好好！”肖曄澤老淚縱橫，心也徹底放回了肚子裡，他以為他孫女會拒絕，還好還好！他孫女不原諒他也沒關係，他本來就只想看看他孫女，如今可以和她一起生活，也算是超過預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