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蔚州城裡的百姓們突然發現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告示讓全城的老百姓一個不落地於下午兩點統統集合到縣城中心的廣場上,違者將嚴懲不貸。

下午兩點時分,中心廣場上烏烏泱泱站滿了城裡的百姓,由於人太多,廣場周邊的幾條街巷也都站滿了人。辛家韓家董家司馬家以及克林道爾家的人也都來了。

這邊,廣場上站滿了蔚州城裡的老百姓,而在蔚州城的大街小巷裡,日本兵和警備隊的偽警察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著沒有去廣場上的人。

中心廣場西面的戲臺上站立著渡邊淳一、原田直和坂田龜四郎以及宗禮賢,幾個端著三八大蓋的日本兵橫眉怒目地站立一旁。

戲臺下,五六十個日本兵也端著槍排成兩排站立著,兩挺歪把子機槍對著面前的百姓們。

丁二帶著二十幾個警備隊偽警察狐假虎威地驅趕著老百姓,丁二拿著一個洋鐵皮捲成的喇叭裂開嗓門大聲喊道:安靜點!都他媽的給我安靜點!

正在人們看著臺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時,傳來了幾聲槍響,人們驚訝地四處張望著,接著又是幾聲槍響。不一會兒,幾個抹著淚水的老太太被十幾個日本兵和偽警察驅趕到了廣場上。

只見一個偽警察和丁二耳語了幾句,丁二拿起喇叭喊道:都他媽的給我老實點!你們都得乖乖地聽話,皇軍的命令必須服從!告訴你們,丁二清了清嗓繼續喊道:剛才,西街的黃老頭和老曲家、老張家的老雜種,竟敢違抗皇軍的命令拒絕來開會,被皇軍就地正法了!

聽到此言,人群一陣騷動,並傳出一陣哭聲。戲臺前那兩個日軍機槍手拉開了槍栓。

他媽的,安靜!別給臉不要臉!丁二狂叫著。

辛一甲等臉上流露出憤怒的神情,他們都緊攥著拳頭。

嗯,戲臺上的宗禮賢開口了:鄉親們……

臺下的白茉莉看著宗禮賢低聲呸了一下道:誰是你的鄉親。

鄉親們,鄉黨們,宗禮賢伸手從丁二手中要過喇叭喊道:今天把你們召集到這裡,就是想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想一想,這幾天聽沒聽見或者看沒看見有什麼人幹出反抗皇軍破壞中日親善的事兒?看到或聽到的話就告訴我,或者直接告訴皇軍。不方便直說的話,開完會可以私下找我或皇軍,嗯,宗禮賢看了看臺下的丁二一夥接著說道:去找警備隊也行。

皇軍大大地有賞!戲臺上的坂田操著他那夾生的中國話喊道。

有沒有啊!宗禮賢喊道。

人群沉默著。

如果發現知情不報者,死啦死啦的!戲臺上的原田直一副猙獰兇狠的面孔聲嘶力竭地喊道。

渡邊淳一看了一下走下戲臺來到一個年輕後生面前,他盯著年輕後生問道:你的,不知道嗎?

跟著走下戲臺的原田直說:你知不知道誰是反抗皇軍的人,知道的話指出來。

年輕後生害怕地搖了搖頭。辛一甲認出他是小后街老孫家的二兒子。

原田直喝道:我再問你一遍,知道還是不知道?

老孫家的二兒子早已嚇壞了,他哆嗦地說:我,我真的不知道。

原田直掏出手槍對準老孫家二小子的頭扣動了扳機,啪的一聲人就倒地了。人們都被驚呆了。

兒啊!孫大娘衝出人群撲倒在兒子的屍體上痛聲大哭。

操你媽的小日本,我跟你拼了!老孫頭瞪紅了眼睛衝向原田直。

隨著一聲槍響,老孫頭倒在了血泊中。

人群裡發出一陣驚叫,日本兵端起三八大蓋對準了開始湧動的人群。

啪啪!原田直朝空中放了兩槍,人們停止了湧動。

太君。人群裡走出了辛一甲。

原田直把還冒著煙的槍口對準了辛一甲。

辛一甲並未理睬原田直,他看著戲臺上說道:姓宗的,你告訴那位太君,辛一甲指了指渡邊繼續道:你們再怎麼逼我們也沒有用,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戲臺下的原田直把辛一甲的話翻譯給了渡邊。

你的,辛桑?渡邊指著辛一甲問道。辛一甲點點頭。

原田直走上戲臺低聲告訴渡邊:這個人不僅是蔚州數一數二的鄉紳,而且曾經想對坂田和宗禮賢下手。

為什麼?渡邊看著原田直問道。

嗯……原田直支吾不語。

他是反日分子?渡邊道。

那,那還沒有什麼證據,當時也是為了一起生意上的事。原田直道。

嗯,渡邊想了想對原田直說道:把這個人帶到司令部去,我要親自問問他。

是。原田直答道。

辛老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原田直對辛一甲說道。

元茂兄,你不能跟他們去!人群中發出一聲大叫,韓金堂擠出人群。

元茂兄,你不能去!董卓然也從人群中擠出。

八嘎!戲臺下站著的山口拓拔出軍刀,身旁的日本兵也把刺刀對向韓董二人。

你地。渡邊看著韓金堂和董卓然對著山口拓一擺頭,山口拓從一個日本兵手中搶過三八大蓋用槍托對著韓金堂的腦袋就砸了下去,韓金堂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頭上鮮血直流。

幾個日本兵對著董卓然一頓槍托狠砸,董卓然被砸得頭破血流昏倒在地。

人群騷動起來,吊著右臂的萬天霸和十幾個徒弟湧到前面。

日本兵和偽警察們都端起了槍,兩挺機槍也都瞄準了人群。

慢!人群中擠出來克林道爾,他走到渡邊面前用英語說道:渡邊先生,這樣不好吧?

渡邊看了眼克林道爾惡狠狠地說道:你說什麼?

克林道爾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看著渡邊說:作為日本軍人你們這樣濫殺無辜,是不是太過分了!

渡邊盯著克林道爾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玉碎的訊息嗎?

我不清楚。克林道爾搖頭道。

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的生命是神聖的,我必須找出給反日武裝通風報信的人來!渡邊厲聲道。

渡邊先生,我在這蔚州生活了快十年了,克林道爾一指人群說道:我瞭解他們,也瞭解他,克林道爾又指了指辛一甲說:他們都是老實善良的人,我可以為他們擔保。

這時,一旁站著的坂田低聲對渡邊說道:先放了他們,咱們回去再說。

渡邊思索了一下一揮手:放了他們,走!

日本兵和偽警察撤走了,萬天霸和徒弟們以及一些鄉親湧過來,攙扶起韓金堂和董卓然,並將他們送去醫院。

辛一甲感謝克林道爾,克林道爾擺擺手說:別說其他的了,好好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日軍司令部。渡邊淳一和原田直山口拓坂田龜四郎以及宗禮賢丁二商量著下步行動。

渡邊淳一一方面命令山口拓和丁二帶領人馬加強對城內和城外的巡邏警備,另一方面讓原田直派人盯緊辛府大院。

我看這個姓辛的不簡單。渡邊淳一道。

受傷的韓金堂和董卓然只是頭受輕傷,並無大礙,休息了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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