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趙成歡,我們友盡了3519

幾天後,皇帝終於翻到了我爹的奏摺。在第二天的朝堂上,皇帝痛批了一頓塗禮。塗禮本來還是懵逼的,直到皇帝把言厝的奏摺拍到他腦袋上,他撿起來翻開一看,才知道怎麼回事。

按道理,這事趙成歡才是主使,但奏摺裡卻一句沒提六皇子,逮著京兆伊這一隻羊,一個勁兒的薅。塗禮氣壞了,把賬全算在了言厝頭上。

言厝正得意。皇帝問言厝,“你這摺子裡寫的非常仔細,莫非當時你在場?”

言厝答,“臣不在,臣的女兒在曉安書院讀書。”

“哦,你女兒?!觀察仔細,跟言愛卿一樣聰明。”

“陛下過獎了,小女不登大雅之堂。”

“她跟老六前段時間是不是還抓了京城的匪徒來著?”

“是呢,陛下好記性。”旁邊的隨侍太監李懷說道。

“今天老六也不在,在的話,朕倒想問問他呢。”皇帝又說。“言愛卿的女兒,朕好像很多年沒見過她了,女大十八變,不知現在長什麼樣了。改天帶來朕瞧瞧。”

“是。”言厝答道,心裡卻不樂意,老子辛苦養大的白菜,可不想便宜了他們趙家。

趙成歡這幾天幫著一蹶不振的謝世安,與許家談和、處理後事,解決書院的復學問題,有時還要幫著哄謝世安的嫡妻,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有時間回忘川墅好好休整一番。不料,塗禮正在門口等著呢。塗禮將朝堂上的言厝參他的事,說給趙成歡聽,最後說道,“六殿下,我也沒有怪您的意思,可是這案子肯定是要被重審了,老朽一家老小全靠我養,官帽要是丟了,老朽就得上街要飯去了。”

“塗大人,你是看不明白嗎,即便你秉公執法,得罪的人恐怕更多呢。謝家首當其衝,朝廷裡有不少謝家門生,還有吏部張大人,也算你的頂頭上司了,哪個你敢得罪。”趙成歡說,意思是雖然這事是我要你這麼辦的,但你不能把鍋全扣我頭上。

“六殿下您行行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求六殿下幫人幫到底,幫老朽度過這個難關。不論謝家還是吏部張大人,就是刑部那些品階比我低的倔驢,我都不敢得罪。老朽在京城根基淺,面子薄,沒有人願意賣老朽面子,但若是有六殿下出面,他們必然要給您這個面子的。您知道,老朽再過兩年就可以致仕歸田。若沒有六殿下庇佑,只怕會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啊。”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讓我把這事一直頂下去嗎?他們不是讓你重審麼,你秉公執法就是,其他的自然會水到渠成的。父皇那邊,我自已會去說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多謝六殿下了。”說完便給趙成歡下跪磕頭。趙成歡也不拒絕。

回到書房,趙成歡意識到言葉說的完完全全就是反話。言葉真的找她爹告到皇帝那兒去了。被心愛之人背刺,就是趙成歡現在的感覺。他比言葉更早的意識到自已的心之所向,就是在書院的那個夜晚,他發現自已很喜歡抱著言葉,也很喜歡被言葉抱著。他抱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也被不計其數的女人抱過,那感覺跟言葉都不一樣。這大概就是兩性之間莫名其妙的磁場相融。

忘川墅裡,玲瓏時刻盯著院裡的動靜,只要趙成歡在,她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魅惑六殿下,只需一朝成功,就可以一勞永逸了。這種一本萬利的買賣,玲瓏太熟悉了,她的生母就是這樣在後宅殺出一條血路的。而玲瓏對自已青出於藍那是自信滿滿。

玲瓏端著雞湯,以風情萬種的姿態走進書房。

趙成歡,對玲瓏這些小伎倆,也和玲瓏一樣熟悉,畢竟見多識廣,還能給她指點一二。比如現在玲瓏身上穿的,就太透了,只剩下了欲,少了遮掩的勾引。還有妝容,她但凡聰明一點,她就應該照著言葉那張臉去修飾。

沒錯,趙成歡是這方面的高階玩家。玲瓏卻還在新手保護期。而高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展示於人前。他任憑她在他身邊扭來扭去,聽她的故作嬌喘,端量她的搔首弄姿。這樣的動作、聲音和姿態,在過去、在他的身邊出現過無數次,只是換了不同的女人而已。

他現在只想看言葉在他面前做這樣的動作,哼這樣聲音,擺這樣的姿態。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一定很有趣。”他腦中閃過這麼個念頭,成功的把自已逗笑了。

“六,六殿下?”趙成歡笑得玲瓏大惑不解,她以為自已學藝不精,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

趙成歡擺擺手,讓她出去。玲瓏聽命。

書房裡空寂得就剩趙成歡和玲瓏送來的雞湯。雞湯,趙成歡是不會喝的,誰知道里面加了什麼。他把書桌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連帶雞湯,一股腦掃到地上,反正會有人收拾的。

然後仰頭,手臂伸展過頭頂,枕在腦後,思考怎麼才能讓言葉知道她自已做錯了呢。

還是先給父皇遞個密摺,把這件事講清楚了先。這個事確實是他趙成歡主使,初衷是讓各方因此事受到的傷害最小化。

又過幾天。我剛出門,向百草堂出發,就被趙成歡拉到一輛馬車上。看著端坐在馬車裡的趙成歡,唇紅齒白,劍眉星目,沒有書生的文弱,也沒有武夫的粗獷,爾雅之間不失威風,威風之間又讓人覺得此人可以親近。我心中甚是可惜,這麼好的男色,卻不能為我所用,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念頭。

趙成歡和花柳病相聯絡的畫面感,還沒有在我腦海中完全消散,一上車,我便拿出手帕把他碰過我的地方都擦一遍。

“我有那麼髒嗎?”趙成歡問,心中奇怪言葉這是什麼眼神,一會兒貪婪得放光,一會又暗淡下來。

“那得問你自已,誰知道你有什麼髒病。”我心中不無遺憾地說。

趙成歡明白了我為什麼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他說,“你放心,我有特殊癖好,不滿足,是不會行事的。”

“你,”後半句無恥,我還沒說出來,趙成歡掏出一份卷綜,打斷了我,說,“先看這個。”

我接過攤開,是許煙案結案卷宗。上面寫了京兆伊塗禮秉公辦案,絲線,碎瓷片,兩個勒痕都有提到。還傳喚了謝世安的嫡妻和她身邊的僕從,還有胭脂鋪成衣店的掌櫃,事無鉅細,確實比第一次審的更細緻,同時也說到了許煙和謝世安的苟且及婚前已孕。前前後後,事實清楚,條理清晰,邏輯分明,是一份滿分結案卷宗。唯一不足的是判決,嫡妻張凰兒身邊的一個嬤嬤,承認自已與許煙互毆時,失手殺了她,為了逃避罪責才偽裝成自殺,被判流放。而張凰兒只是落了個御下不嚴,由其夫帶回訓斥。

看完後,車伕打馬前行。前面隱約能聽到哀樂。趙成歡也聽到了,他說今天是許家出殯的日子。原本許家想悄悄的埋了,可謝世安堅持風光大葬。馬車停在路邊,趙成歡示意我往外看。

冰冷的棺木緩緩前行,上面全是碎雞蛋碎葉子,和各種可以扔的殘羹剩飯,走過的許家人沒有一個哭的,臉上全是怨恨和討厭。剛進門的新婦,還罵罵咧咧。

不論是街坊鄰里,還是許煙的親人,對這種違背世俗的風流韻事,容忍度都格外低。

這大概不是許煙想要的結果。我想。也許我真的錯了吧。趙成歡才是那個能顧全大局,讓所有人都稱心如意的天選之子。

“言大人多年俸祿不漲,官職不升,不是沒有原因的。你以為能為許煙申冤,可人家還是逃脫懲罰。從上到下,都知道這個懲處有問題,但都願意賣這個人情給謝家。可是許家呢,女兒的名聲成了許家全家一輩子的汙點。原本許家女兒與人私定終身,只能是猜疑和議論,可你卻把它擺上了檯面,有了官方的證實。你滿意了?你知不知道,別人的唾沫咽子也能淹死人。”趙成歡說。

“所以,你們男人覺得對許煙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許煙當外室養著,你們考慮過許煙的感受嗎?還我滿意了,我做這件事,是為了讓我自已滿意的嗎?我需要你來教我做事嗎?我爹一個言官,參他認為不平的人和事,有錯嗎?

我還特地把你從這件事裡摘摘得乾乾淨淨,你倒好,一大早就來說人的不是。你有什麼資格?”

我繼續憤憤不平道。

“在你們眼裡,女人就是用來玩的,人命是拿來犧牲的。我爹一點也沒有罵錯,趙成歡,你,就是這樣的人。”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怎麼能把我的話曲解成這樣?”趙成歡很不理解地問我。

“你們心裡不就是這麼想的,不然,何至於這麼說這麼做?”我說。

“我只是出於把事情的影響把控在最小的傷害之內,我對女人不是你想的那樣。”趙成歡解釋說,他還想繼續解釋。不過我沒讓他再說下去。

“我不想聽你說你怎麼想女人的。反正你說的話,讓我很不舒服。趙成歡,我們友盡了。”我氣憤說道,然後下車揚長家去。

趙成歡聽言葉說道特意把自已摘乾淨,覺得言葉心裡還是有些在意自已的,心裡稍許有那麼絲竊喜。

只是言葉閱歷尚淺,不懂什麼叫虎毒不食子猩煩不扇娃。即便在奏摺裡如實說來,結局不過是召來一次言厝酣暢淋漓的痛罵。而他一個無心爭儲的皇子,沒有人會把精力放在他這裡。他以前的人設早就把他定義成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的人。

但他不懂友盡什麼意思,他決定去百草堂問李南山,順便把書給他,直覺上,趙成歡認為李南山是個值得他交往的人。

“就是友情走到盡頭的意思。”李南山說,“是我小師妹跟你說的吧,我這個小師妹就是這麼可愛。沒事,過兩天,就和好了。”

“呵,她把可愛的一面全留給了你,把兇悍的一面,全留給我了。”趙成歡不平地說。

“有沒有可能,兇悍的一面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面,你看,她把最真實的一面留給了你。”李南山安慰道。

趙成歡也確實有那麼一點被安慰到,“老天讓你倆做了師兄妹,不是沒道理啊。都能說會哄人。”

趙成歡拿出金匱要略,遞給李南山,說,“上次沒找到這本書,我從其他地方找來的,借給你看。以後有想看的書,可以找我,我住在言宅隔壁的忘川墅。”

“多謝趙兄。不知道趙兄從哪得來的?”李南山問。

“這不重要。”趙成歡擺擺手說。

兩個男人在百草堂,小酌閒話,都覺相見恨晚。

趙成歡非常向往李南山和光同塵般的清淨性子,但他身處權力旋渦的中心,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置身事外的。

李南山羨慕趙成歡出身好,雖然他並不知道他是皇子,但知不知道,對李南山做出結論影響不大,反正肯定是身居高位,能濟民於水火,能保一方平安,那也曾是李南山的夢想,同樣,他也實現不了他自已的夢想。

但他們都能實現對方的夢想。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錯亂,如果沒有這些錯亂,想必它會無趣很多。

兩人都很感激讓他們的人生有了交集的始作俑者——言葉。碰杯,敬言葉。(言葉:我是不是又多了個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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