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們。”

“我討厭這個世界。”

“我要把地球給炸了。”

午夜賓客散盡,城堡再一次歸於寧靜。

謝家幾位主人在熱鬧盛典中喝得紅光滿面,謝崇這輩子自恃端莊,頭一回喝醉,早早被管家扶上樓去。

陳溫瑤同樣被南城貴婦們圍在當中,豪邁灌了幾杯酒,現下也有點醉醺醺的。

唯有謝卿淮。

池深幾人有意要折一折這新郎官,哪知對方捏著酒杯,油鹽不進,唇邊淡笑:“酥酥那新房寶貝得緊,我一身酒氣進去,怕是要被趕出來,下回再喝。”

話雖這麼說,多多少少也喝了幾杯陪人盡興。

上樓時,陳溫瑤想起什麼,揉著太陽穴一臉擔憂:“酥酥剛剛摔了一跤,你好好哄哄——”

話音未落,委屈巴巴的怒吼聲隔著半掩大門就已經傳出來。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哀嚎中蘊含著濃濃的社死帶來的痛苦和悲傷。

陳溫瑤腳步一頓,敲敲門哄道:“酥酥,別難過,大不了媽再給你辦一場婚禮。”

“……”

裡頭的哭鬧聲戛然而止。

被子裡鑽出張通紅小臉,宋酥酥尷尬地眼神亂飄。

發牢騷就算了,偏偏還被人聽了去。

她癟癟嘴,死不承認,“我沒事,您先去睡吧?”

“行。”

陳溫瑤喝得頭暈目眩,恰好給了宋酥酥一點喘息時間。

她轉身離開沒幾分鐘,宋酥酥反應過來,鑽進被子裡用力打了兩個滾,哀嚎的聲音放輕些許:“我!真!不!活!啦!”

方才臺下全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人物,也是資訊傳播最廣泛的媒介。

她宋酥酥如履薄冰二十年,居然在婚禮上摔了一跤。

多少人會在私底下笑話她。

說她宋家閨女沒教養。

她越想越赧,攥緊拳頭猛地從被子裡抬起頭,再次對上一雙略帶笑意的,寵溺的桃花眼。

她頓住片刻。

對面的謝卿淮顯然沒意識到她會突然看過來,也頓住片刻。

僵持半分鐘有餘,謝卿淮眼底笑意盡散,扶住額頭,一副清冷易碎模樣:“我醉了。”

“……”

宋酥酥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他在給自已臺階下。

眼圈不爭氣地紅了紅,翻下床走到他跟前,軟聲軟氣地問,“要不要喝水?”

小姑娘似乎很努力地在適應妻子這個角色。

謝卿淮覺得好笑,薄唇緊抿,強制下壓,眼底欲色跟著重了重,朝前微微一晃。

單是這一晃,就嚇得宋酥酥慌忙扶住他,輕聲嘀咕:“該不會真的喝醉了吧?”

她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酒氣。

不臭,反倒有點好聞。

但再好聞也是酒氣。

感受到男人幾乎將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微微吃力,眉頭糾結地皺起,仰頭小聲問:“謝卿淮,你還能站穩嗎?能不能去洗個澡呀?”

小姑娘是有點潔癖的。

他沒說話,扣住她手腕,垂眸時眼底真有兩分醉意,輕輕吻了她一下。

但也只有一下,就被毫不客氣地推開。

宋酥酥跺跺腳:“你沒刷牙怎麼能親我?澡也沒洗。”

她話未落,謝卿淮俯身,在她耳邊壓低嗓音,懶懶道:“幫我,老婆。”

幾乎是瞬間。

宋酥酥從耳朵紅到脖子根。

整個人都被調戲得染上點淡粉色。

她想逃,又怕謝卿淮摔倒,苦著小臉站在原地:“真要我幫忙?”

“嗯。”

“那好吧。”

她像是下定極大的決心,攙著謝卿淮往浴室裡走,沒瞧見對方眼底淡笑。

-

婚房的浴室十分寬敞。

宋酥酥剛才洗過澡,空氣有揮散不去的精油香氣。

淺淺的,又很甜。

像她這個人一樣。

她將謝卿淮拉進來,關上門,想了想問:“你能把衣服脫了嗎?”

修長冷白的手攥住她手腕,她瞧見對方手背上隱約有青筋浮現,手錶下是分明的腕骨。

冷冽酒香格外醉人,她暈暈乎乎地跟著對方引導,抓住他襯衫紐扣。

“幫幫我。”

他嗓音也啞,在獨處的曖昧空間顯得尤為繾綣溫柔,“我解不開。”

宋酥酥想,她喝醉酒的時候,也解不開紐扣。

這要求不過分。

只是她好像也醉了。

指尖不慎觸觸碰到對方面板時,立馬像被燙到般後縮。

反應太劇烈。

她心虛地瞥一眼謝卿淮。

他半眯著雙眸,倦懶靠在大理石臺面旁,醉得像朦朦朧朧沾上點霧氣。

宋酥酥鬆口氣,轉念又想,謝卿淮的酒品還挺不錯的。

至少比她好一點。

好不容易將紐扣解完,半掩的襯衫下隱約可見恰到好處的腹肌線條。

線條沒入人工裁剪的西裝褲中,連深黑皮帶都顯得禁慾。

她再次抬頭,瞥一眼謝卿淮。

嗯。

真醉了。

她摸一把,應該沒什麼吧?

這麼想著,她也這麼做了。

柔軟指腹觸碰上冷硬腹肌,相觸的地方微微發燙。

以前每回都是他做主導,自已根本沒有什麼操作空間。

現下一摸…….

手感十分不錯。

她越摸越大膽,鬼鬼祟祟地朝上摸去。

——在即將觸碰那刻,手腕驀地被扣住。

心臟跟著重重一跳。

她緊張地仰頭,對上男人黑沉沉雙眸。

欲色濃重,偏又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他不容抗拒地將她的手按在皮帶上,低聲誘哄:“給我解開。”

宋酥酥感覺腦袋更暈了些,面頰再次跟著燙了燙。

金屬皮扣冰冷,她努力保持清醒:“我覺得這樣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謝卿淮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解開皮帶,聲線帶著莫名誘惑人的勾子,“我醉了,我一個人,沒法洗澡。”

“……”

宋酥酥眼圈紅得更厲害。

她輕咬了咬唇,手中驀地一燙,眼中生出點不可置信,聲音細若蚊蝻,“我,我不會洗呀。”

“我教你。”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紅得幾近能滴血的耳垂上,決定破一次戒。

新婚夜,總不好什麼都不做。

他伸手勾住她肩上繫帶,對上她驚訝目光,哄人也臉不紅心不跳,“穿睡衣會弄溼。”

他頓了下,又說:“我保證不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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