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無為知道事從緩急,便下令有司徵集財物和酒肉準備城外犒軍。郭無為問道:“將軍認識這次帶兵的將領嗎?” 言外之意就是能不能將城外的遼軍勸回去。

“見過幾面,應該說得上話。不過陛下這邊?” 耶律斜軫作為援軍統軍,怎麼也要來見一下漢國皇帝。這是禮儀也是日後索要軍資的憑證。

“陛下這邊不成問題,幾個時辰後便會醒來,然後忘掉近幾日的事情,我也已經下令內侍不得妄言。”

這藥的效果還真是堪稱神藥。趙匡禹聽到這個心中也是放下心來,他了解耶律斜軫,這是個自命不凡又天賦絕頂的人物,而這種人頭腦理智,分得清利益得失,倒是很容易應對。

“郭相公,我們要趕在援軍進發之前,將他們攔在城外。。。。”

趙匡禹的話還未說完,一名漢國官吏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邊跑邊大喊著:“相公,大事不好了。。。。”

能讓一名高階官員在皇宮中喊叫的事一定是天大的事。事實也的確如此,就在剛才城外哨騎彙報,遼國大軍沒有按照慣例停在都城外,而是一刻不停的朝太原城行軍。

如今太原沒有危機,也早就遣人告知了遼軍,那麼遼軍應該就是駐紮在都城外至少十里。這樣既能體現對漢國的尊重,也能表現自已沒有別的心思。相反,遼軍一刻不停的過來,那恐怕是有了別的心思。

這真是剛驅虎豹,又遇熊羆,太原城真是多災多難啊。

事已至此,郭無為也只能先命人在城外佈置犒軍臺,希望能讓遼國大軍折返。糧食和財物正在運到城外的大堤上,郭無為更是帶著漢國大小官員在城外等著。

就在漢國官員翹首以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遼國大軍,而是數百名被驅趕的百姓。這些百姓身後便是手持長鞭不斷鞭撻的遼國士兵。在場的官員都是久經世事的人,不少人已經猜到契丹人這是來勒索的,就是不清楚準備的財物能不能打發這些貪婪的契丹士兵。

所有人都在扮演著自已的角色,首先是契丹兵,他們驅趕著百姓,絲毫不在意長堤上漢國士紳們的議論,其次就漢國官員,明知一切卻又裝作毫不知情。

而趙匡禹則在搜尋著耶律斜軫,即便是在人群中,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耶律斜軫。不過不知為何,耶律斜軫在從軍將校的行列,並不在主將正營中。而在主將位置的是一個毫無印象的軍官。趙匡禹確信自已不可能認錯,耶律斜軫那顯眼的金柄白玉刀太過於顯眼,那是遼太祖賜予大於越的。整個遼國只此一個,沒有人敢冒充仿製。

隨著隊伍的抵達,數百名被俘虜的百姓跪在長堤上喊救命。在場的漢國官員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雖然不算稱職,但是自已百姓在外邦面前喊救命也著實有點顧不住臉。郭無為低喝一聲:“注意儀態!”

而遼國大軍停止行進後,一輛牛車軍帳上走出來一個錦袍官員。在場的人都認識,那就是韓知範。他是燕雲韓家的遠支,也是目前韓家最大的政治依仗。雖說韓知範只是一名內侍,官階不高,但是皇帝近臣的身份沒人敢忽視。隨著韓知範的出現,那明面上的遼軍主將也走到韓知範身邊,二人同時走上高堤。

見狀郭無為帶著漢國大小官員前去迎接,郭無為說道:“上使辛苦了,我主憂勞成疾,不能親自迎接,還望上使見諒。”

“哪裡話,郭相公太可惜了。你我是友邦,互幫互助,哪來辛苦之言。”

“說的極是,不知這位將軍?”

“本將是大遼西南面招討使,此次奉命前來援救太原。”

“多謝將軍前來解圍。”

在郭無為看來,這個遼國主將漢話並不順溜,也因此不敢太過叨擾這位將軍。他將遼國的主要官員們迎接到事前備好的宴桌上。郭無為趁勢說起:“那宋軍連夜攻城,太原岌岌可危,所幸有貴國的趙將軍穩住了太原民心,這才讓宋軍知難而退,在月餘前撤軍。”

韓知範裝作沒聽到宋軍撤退的資訊,而是有些詫異:“我國的將軍?”

郭無為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坐上的趙匡禹。韓知範看著這個漢人打扮的年輕人,還以為是新提拔的官員,因此並未留意過,沒想到竟是自家的將領。

趙匡禹也是趕緊回應道:“遂州馬軍指揮使趙匡禹見過韓內侍、耶律將軍。”

韓知範明顯愣了一下,有些吃驚的說道:“原來將軍還活著,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啊。數月前石嶺關失利,逃到國內的將士說將軍戰死了。你家長輩明面上不說,私下可是找了不少人尋你啊,你大伯父更是將遂州刺史給打了一頓。這次出使前,國侯還讓某來贖回將軍的屍身。”

聽到這些,趙匡禹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暖流。本以為在燕雲趙家這個大世家中,一個子弟的死去不會引起關注,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多的關心。包括眼前的韓知範,二人無親無故,言詞之間流露的關愛之前也是很容易感受的。

“在下慚愧,兵敗被俘,令家族蒙羞了。”

“胡說些什麼,你並非領兵主將,兵敗與你何干。你還年輕,未來什麼成就此時哪裡說的清。”

“多謝韓內侍。”

“好了,不說這些了。來見過斜軫將軍,他是此次帶兵的主將。” 韓知範雖然說介紹,但並沒指引,而且韓知範還特意用眼神示意。這顯然是知道趙匡禹見過耶律斜軫,希望他不要多言。

趙匡禹雖然不知道耶律斜軫想做什麼,但也清楚這不是自已能摻和的。於是趙匡禹敬了眼前這位“耶律斜軫”:“斜軫將軍一直是在下的敬仰的,少時聽聞將軍於黑山射白鹿而歸,就心中仰慕了許久。”

耶律斜軫射白鹿這件事當時轟動上京。根據契丹舊俗,只有部落酋長才能射白鹿。這個習俗在大賀氏時期稱為部落鐵令。到了遙輦氏主政期間,將這個習俗改為只有大首領和聯盟首領才能射白鹿。等待耶律氏建了國,也只有皇帝才有權射白鹿。耶律斜軫黑山遊獵射了白鹿,這讓當時的天順帝十分不悅,但礙於其祖父大於越的身份,也不敢橫加指責。

之所以對射白鹿這件事如此敏感,是因為契丹的舊俗“為盟主者當德行功業加身”,而白鹿被認為是上天賜予的聖靈功德。這個起源於部落聯盟時期的舊俗被認為是一種禁忌。

大賀氏失勢就是因為盟主邵固的天賜白鹿被遙輦屈列所獵殺,之後聯盟的軍事首領可突於殺李邵固立遙輦屈列。而到了一百多年後,遙輦痕德在位時,迭剌部的阿保機得到一隻白鹿,由此開始耶律氏掌權。

沒有人能說清耶律斜軫射白鹿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但這個古老的詛咒還是讓天順帝心中不順,雖說斜軫仍是迭剌部的嫡系,但為了防止自已遭遇不測,天順帝從那以後就處處避開耶律斜軫。

這也讓耶律斜軫十數年年來毫無建樹。作為大於越的子孫他竟然連遙輦九帳的宗子們都比不上,怎麼可能沒有怨氣。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局成為炮灰,我手拿劇本躺平

君臨JUN

行醫奇遇傳記

清風書齋

國運,千面萬相

風從林

糙漢的腰不是腰,總裁奪命的彎刀

國服貂蟬富得流油

黎明陷落前

齊殊

攤牌了,我掉進了大佬窩

是幻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