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見陳嬤嬤
沈黛：“……”我說信讓我燒了，你信不？
沈夫人面色一變，要是找到信，你還能坐在這裡和我耍橫？一家人早就下大獄了！
“白姨娘，你可記得成親當日我回來後直奔父親書房？”
沈黛隨即站起身。
“信被塞在桌面下方的縫隙中，被我找到後燒了。”
白姨娘：“三娘，我知道你向著自己的母親，可姨娘只是想要個伺候的人。”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將目光重新投到沈夫人身上。
“夫人，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現在終於要拿我開刀了嗎？”
沈夫人曾經說過不會管她身邊的事，現在一直關著陳嬤嬤是什麼意思？
白姨娘的話讓沈夫人面色一窒，隨即臉上爬上一絲怒容。
你要把這些小心思用到正地方，沈俊誠何愁秀才不過？！
沈黛見白姨娘不相信，不再多言，只重新坐了回去。
沈夢雪的臉色卻是青一陣白陣。
她和白姨娘不一樣，對陳嬤嬤沒有那麼親近。
當初陳嬤嬤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口口聲聲的質問，可不是為了白姨娘，分明是在抹黑沈明遠。
況且，沈夫人如果真想動白姨娘，哪會需要這麼麻煩？
只挑她不敬主母，不守規矩，就夠白姨娘喝一壺的。
是以，她從心裡覺得，這個陳嬤嬤真有問題。
陳嬤嬤是白家舅母的親戚，聽說是遭了難，來投奔，才會被送到白姨娘身邊。
那麼……白家舅母知不知道陳嬤嬤不是個好人呢？
一旁的白姨娘將銀票擲進匣子，趙嬤嬤面色微沉，又捧著匣子往回走。
剛走到沈黛身邊，就聽得身後的小福驚疑地輕撥出聲。
沈黛眉心微動，對趙嬤嬤道：“嬤嬤且慢，我看看。”
見小福的目光直直落在銀票上，她也順手拿起。
當初小福審完陳嬤嬤，便不再管。
是趙嬤嬤帶人搜查了陳嬤嬤的房間，沈黛和小福自然也沒見過這張銀票。
沈黛拿在手上，觀察半晌，沒發現什麼不同。
這是京城滙豐錢櫃的銀票，滙豐錢櫃在大楚國各地都設有分號，隨處可兌。
小福卻傾身上前，指著右下角一個小小的私章，附在沈黛耳邊輕聲道。
“像是大皇子府的……”
大皇子？沈黛眼眸動了動，胡千戶也是大皇子的人吧！
還不待把銀票放下，就聽白姨娘道。
“夫人，我想去看看陳嬤嬤，她畢竟是我大嫂家的親戚，日後我大嫂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沈夫人看沈黛給她使了個眼色，便道：“你想去就去吧！”
說完示意身邊的丫環帶白姨娘過去。
“陳嬤嬤還在耳房，平日裡除了吃飯，嘴巴都是被堵住的。”
丫環翡翠帶著白姨娘、沈夢雪一眾出了門，動了動嘴忍不住提醒。
“姨娘可以小點動靜，有些話總要自己聽過才信。”
胭脂在身後捅了捅沈夢雪，沈夢雪瞭然，這是昨兒使的銀錢起作用了。
昨晚她給了胭脂五兩銀子，讓她想辦法買通主院的下人。
她想來看看，真實的陳嬤嬤是什麼樣子。
慢慢走近，就聽到耳房傳來若有若無的謾罵。
“黑心爛肺的沈家啊，草菅人命，隨意關押百姓，有本事你殺了我。”
“我又不識字，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信？又不是我要送的。”
“是白姨娘讓我乾的，她是主子，我有什麼辦法？來人啊，放我出去。”
“和我沒有關係啊，是白姨娘想當知府夫人，你們去抓她啊！”
這中氣的聲音，要說沈夫人虐待，沈夢雪是不信的。
她上前兩步扶住搖搖欲墜的白姨娘，見白姨娘要說話，一把攥住她的手。
“姨娘，別急，再聽聽。”
再聽還能聽出什麼？不過是些囫圇話。
陳嬤嬤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受了白姨娘的蠱惑而已。
白姨娘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沒想到自己看走了眼，把奸人當好人。
心裡想著，大嫂恐怕也被這個婆子騙了。
看守的婆子像是聽不下去，重重拍了拍門。
“喪了良心的老貨，白姨娘對你還不夠好？做人要懂得感恩！”
“她對我好什麼了？”
陳嬤嬤忽地炸了毛，大聲嚷嚷著。
“還讓我伺候她，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天天‘遠哥’‘遠哥’地叫，幾輩子沒見過男人一樣，一看就是當小妾的料。”
陳嬤嬤的話，隔著房門都能聽到裡面的惡毒。
“也不想想，那是她相公嗎？她就是個妾，妾是什麼？妾是個玩意，說賣就賣。”
寒風掠過蕭瑟的樹枝，直直吹進白姨娘心裡，冷得她生生打了個寒戰。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扶著她的沈夢雪，動了動嘴，卻沒發出絲毫的聲音。
這是那個說她父慈弟愛相公寵，從小就掉進福窩裡的陳嬤嬤嗎？
聲音很像，可說出的話怎麼像淬了毒一樣？
“又憨又蠢，只要誇他相公幾句就找不到方向了，也就是她運氣好，遇到了沈知府，不然早就被家裡賣給老頭子做通房了。”
“那個沈知府也是個蠢的，沒錢就給，白家大大小小，不都被他養著的？”
陳嬤嬤冰冷的嘲諷一層層盪開，刺得人渾身發抖。
“走，咱不聽了。”
沈夢雪牽著白姨娘轉身，卻被她拉住了腳步。
白姨娘清澈的眼裡空洞洞的，讓沈夢雪對陳嬤嬤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她，是在說我嗎？”
白姨娘的聲音很輕，輕得沈夢雪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姨娘！”
沈夢雪眼眶一熱，用力攥了攥白姨娘的手，有些懊悔來主院。
就聽看門婆子道：“白家對白姨娘還是好的。”
“好個屁！”陳嬤嬤啐了一口，“你以為這些話我是怎麼知道的？”
“都是老大那婆娘告訴我的！”
忽的一滴淚砸到沈夢雪的手背上，燙得她的心跟著一哆嗦。
不待她說話，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就見一婆子帶著銅錢急急奔來。
銅錢見到白姨娘，面上一喜，長鬆了一口氣。
快兩步上前，跪倒在地，大聲道。
“姨娘，門外有一女子來找少爺，說是少爺養的外室。”
陳嬤嬤的聲音忽地一靜，接著大聲喊起來。
“姨娘救命啊，只因我心向著你，知府夫人總是虐待我，你快救我出去！”
沈夢雪冷哼一聲，有些人真該拔了舌下十八層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