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的忘歸準備割腕的瞬間,跑進來的蕭辭一把奪過她手中刀罵道:“你瘋了不成,連命都不要了。”

穆卿又哭又笑,滾燙的淚落於手背;平靜的開了口。“你知道嘛,孃親同林家是我一手所滅。小醫官,更是慘死於我刀下。”

蕭辭消化著穆卿告知的真相,退後幾步將自已猜測問出了口。“忘兒是你對嘛,可為何你會寄身在她體內。”

穆卿眼神突變,眼淚戛然而止;翹著二郎腿坐於床邊;看著驚魂未定的人道:“怎的,你心疼了。沒想到你我三載知已,竟還比上同你緣慳幾面之人。阿辭,你還真是無情。”

蕭辭氣憤且感概道:“你恨什麼,你有何可恨的。你知不知道,那十六年要不是令慈以命續命;你根本無法平安長大。十六年,令慈的身體早油盡燈枯。所以那年冬,非是她不救你;而是她已然無能為力。”

穆卿閃現至蕭辭跟前一掌將其打至屋外,信步而出看著被引來的侍衛;命令他們收刀退後的蕭辭只是不急不緩道:“阿辭,你憑何認為在經歷至親背叛後;我還會對誰抱以信任。再者若他們當真心無愧疚,又怎會甘心死於我手。”

蕭辭立於風中,擦著嘴角血漬問她可是也要將自已一併殺了。穆卿手中凝聚黑晶,化作數以萬計的冰刺打向了蕭辭。蕭辭出手抵擋,穆卿一掌打出;那冰刺便就穿透了蕭辭周身。蕭辭周身凝結寒霜,令他的身體很快再難動彈。將士見此欲意出手反擊,卻被蕭辭厲聲阻止了。

穆卿告訴他們莫急一個都逃不了施法打算誅殺全部人的同時,蕭辭也摔碎了滄瀾送給他的琉璃燈。穆卿的攻擊被擋於結界之外時,蕭辭也讓兵士全都退守到了山莊之外。穆卿看著獨自留下的蕭辭,問他難道當真不怕死在自已手上。

蕭絕以劍作為支撐,勉強站定道:“你覺得蕭家欠你一命,林家罔顧你生死。都是罪無可恕,那我逃與不逃有何區別。只是我能否也問你一個問題,你同我皇兄是何時達成合作的。”

穆卿雙手環抱胸前,身姿搖曳;玉步輕移道:“自然是因為淌過黃泉奈何歸來的非我一人。他需要乾乾淨淨坐上那個帝皇寶座,我則要讓你父親付出應有的代價;自然一拍即合。不過阿辭,有時我真羨慕你。不止遠離是非地,還有人為你掃清擋路石;做那殺人刀。”

蕭辭問穆卿她此話為何意?穆卿單手揮去法陣;隨後周身戾氣化為繩索纏住蕭辭將他拖向了空中。“你不妨去九泉之下問問你的好父親。”

蕭辭意識潰散,無力支撐之際;自穆卿身後顯現的黑影也亮出了手中劍。可此時於穆卿後背鑽出的魔影;去擋下神秘人的攻擊;與她交起了手。蕭辭看著力量減弱的穆卿,暗中蓄力化去纏繞自已黑氣;召出弓弩瞄準了穆卿。

穆卿看著朝自已襲來的箭雨,一掌破陣;同蕭辭交起了手。斬殺魔影的神秘人,解除屏障;現身於忘歸一腳踹了蕭辭;自行對付起了忘歸。蕭辭疼的口吐鮮血,默默爬起身;跌跌撞撞先行去了一旁調息。

蒼穹上,穆卿蝴蝶面遮容;身材姣好;一頭菸灰長髮及腰;頭戴朱釵;身穿赤色流金裙;一棍破除自已術法;將自已打出體外;迴歸本體之人言語著我不甘心藏其眉宇間墮魂咒亦被喚醒了。

穆卿看著出手將自已打傷,身上魔氣;仙氣;鬼氣三氣纏身之人;言語著不自量力結印化咒看著那匯聚雷電劍陣匯聚成巨獸模樣的紅霧;也將其擊碎;出掌淨化了忘歸體內的墮魂咒。

忘歸四肢被騰空而起的藤蔓所纏,禁錮於法陣;看著淨化自已的力量;只覺周身灼燒而起的痛;令自已再度回憶起了斷頭臺千刀萬剮時的生不如死。“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穆卿看著衝破禁錮手持破神錐朝自已攻擊來的人,卻雙手合十;莞爾一笑。可於忘歸眼中所見是普度眾生的神,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自她身後長出形似蠍尾的銀鉤穿過自已的身體將自已的影子捅了個對穿。

忘歸周身術法盡散,奄奄一息墜向地面的瞬間;她看著落地執劍朝自已走來的人只是斯歇底裡的問她有何資格殺自已。衝來跪倒在穆卿跟前的蕭辭懇求穆卿放她一條生路。

穆卿收回劍讓蕭辭閃開,自已有話同她談。蕭辭明白穆卿不會傷她後,也識趣的退到了一邊等著。穆卿暫時治好忘歸扶起她起身的一瞬,也給了她一巴掌。“你可知要不是因你,林家同你都務必要再經歷一次死亡的。畢竟滄瀾既能將他們留在人間,那麼定然是同夜恆約好將他們原本的陽壽補齊了的。至於你,既能溫養於我體內四年不消;想必也並非沒有復生之法。可是這些你都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味只覺得林家欠你;孃親欠你。可忘歸林家不欠你的,而有些他們未讓你知道的;我想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穆卿解封忘歸遺落的記憶時,她的腦海裡也閃現過了另一段記憶。那是一片淒冷黑暗的荒涼地,許多無名之魂;無主之骨靜靜躺於此地;徘徊此間。就這樣千年,百年;直到某日消散成沙。

可一日,一個一襲黑袍看不見容貌的男子用那些白骨殘骸;同魂靈創造出了一個嬰孩。並且同她道神印已烙,魂兮自成;神主這次我看還有誰能救你。之後,他將嬰孩送去了北遼同雲京的交界處。

一炷香後,路過的女子逗弄著襁褓中的嬰孩同她道:“忘歸,你喚忘歸可好。我是你的孃親,玉冷霜。以後,孃親定會呵護你平安長大的。”

癱坐於地,雙眸垂淚的忘歸問穆卿是如何知道此事的。穆卿讓她起來,同她解釋道:“你佔據我身體之事,應當早就開始了吧。而我並非沒有記憶,也將此事告訴過孃親。可孃親只是一笑置之,並將你的身世和她的決定告訴了我。她說四年前,是她對不起你。所以哪怕你當真要來索命,她也甘願死於你手。”

忘歸問穆卿既然她能感應到自已的存在,為何不殺了自已。穆卿道:“因為你才是林忘歸,你的人生同生死;該由你自已做主;而非由我來裁決。還有欠你之命,我該還你的。”

忘歸擦乾眼角淚將匕首遞到穆卿跟前道:“八十一刀,一刀不差;我便原諒你。”

穆卿接過匕首,一刀一刀割於自已身時;忘歸也伸手奪過她手中道扔在了地上。身著一襲血衣,雙膝跪地的穆卿問忘歸為何要救自已。忘歸蹲下身掐住穆卿的脖子道:“我真的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因為若不是你;我不會困於人間;徘徊地獄。也許我可以不止有這十六年,還能活的過久。但只是一想,要是我知道那是孃親以她之命換給我的;我想我也不會這般恨了。穆卿,這四年我寄身於體內看見的是人前無堅不摧;不畏風雪;不懼磨難;樂觀開朗的林忘歸。可也是人後滿目瘡痍,獨自吞下苦和痛;會哭;會難過的小姑娘。所以我釋然了,至少我的十六年是幸福無憾的。還有謝謝你,成全了我最後的夙願。”

忘歸起身望向不遠處的蕭辭,望著同自已印象中再難重合的少年道:“果然,我們都不回去的當年了。但歷經風雨後,成熟穩重的阿辭;也很好。阿辭,與君相識一場;總算不枉此生。日後,君子也當珍重。”

蕭辭冷靜如常拱手作揖道:”也願你來生能策馬天下,看盡人間風光;肆意而活。”

“那便謝過阿辭吉言了。”蕭辭看著立於冬雪中,粉黛峨眉;仍就十六歲的忘歸。也想起了十九歲那年,牆頭一躍;一見傾心的心上人。只是十九歲的自已留不住她,二十三歲的自已更留不住她。

穆卿同蕭辭看著那場驟停的人間雪,一句未言;各自轉身離開了。滄瀾看著現身於自已眼前的鬼火,為其修復魂靈後;換上另一幅容貌的忘歸落於地面道:“帝君,在離開前;我想再去看一眼孃親。”

滄瀾同意後與之道:“等你了卻人間事,是要留於冥界當差還是去輪迴轉世;可自行決定。還有,神印已除;此後你不會在遭受反噬之痛了。”

忘歸拜謝過滄瀾,便去人間見了玉冷霜最後一面。道觀中,抄寫經文的玉冷霜聽著廊下不時響動的風鈴聲。停筆跑出來道:“忘兒,是阿孃不配為你孃親;未能做到承諾於你的;欠你一句對不起。餘生,阿孃會好生補償你的。”

“孃親,是女兒不孝。未知你苦心,還埋怨;憎恨了你四年。日後,女兒不能再陪伴你了;你當好生珍重。”忘歸跪下對著玉冷霜磕過三個頭,便去往了冥界。

玉冷霜拾起地上支離破碎的風鈴,將它小心翼翼包好;重新回屋抄起了書。來到穆卿住處本想看一眼就走的滄瀾,看著已然備好茶;恭候自已的人坐下小心翼翼道:”這藥給你的,能治你身上傷。卿卿,你可是還在生氣。”

穆卿轉動杯盞,望向滄瀾道:“算完賬,我自會告訴你答案。林忘歸身上神印既是你祛除的,那也就是說在我來雲京前你同她就見過可對;還有你是不是知道當年滅我穆家滿門之人是誰。美人哥哥,有些話我奉勸你想好了再說。否則,你應當知道後果。”

滄瀾看著被穆卿捏碎的杯盞,她冷漠到殺氣騰騰的眼神;不覺發怵道:“你猜的沒錯,在你來雲京前我便告訴了她真相。而她的交換條件,是手刃仇人。至於北遼那邊,我只知那人的修為不亞於你我。至於他的廬山真面目,我並不知。”

穆卿若有所思道:“既然你說完了該說的,可以走了。還有滄瀾,我並不打算原諒你。因為你言而無信,一意孤行。未做到承諾於我的,也亂了太多人的命數。”

滄瀾藏起心底苦澀留下一句你多保重,便離開了。穆卿握緊雙手,走至屋外望著一城肅穆蒼茫;眼中也冷的沒有一絲悲喜。一日後,開戰的炮火;響徹西北上空。染紅鐵衣的血,再捂不熱已死的赤子心。歸於塵土的刀,鐫刻著前人的豐功偉業;也無聲訴說著他們的心底憾。

蕭辭同付沉帶著剩下殘兵,揮刀迎向對方的一瞬;隨著最後一人的刀歸於塵埃;此戰也落下了帷幕。戰敗的付沉同蕭辭保證此後自已再不涉西北半步,便鳴金收兵離開了。可歸城後,蕭辭便就吐血不止;一度危在旦夕。

獨闖北遼軍營討要解藥的穆卿,看著不由分說同自已動手的兵士;將他們全部撂倒在地道:“付沉出來一見吧。”

周身纏滿繃帶光著上半身自營帳中走出的付沉看著身穿一襲朱櫻色直裾,將頭髮束起;同倒在地上痛苦呻吟;鼻青臉腫兵士截然不同站立在他們之中英姿颯爽;膚白貌美的穆卿同她道:“你同我回北遼,我將解藥給你。”

穆卿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道:“當年北遼眾生將我逼死於祭臺,我穆家被奸人所害;冤屈未平。你父親便就落井下石,說我們通敵叛國。此後,我何來家國。”

付沉道:“可你別忘了,若非你母親盜走善邪珠;北遼怎會變作如今的人間煉獄。”

穆卿道:“你同你父親還真是一樣有勇無謀,甚至於愚蠢。皇陵非皇家不得入,你覺得要是沒有人暗中協助;我孃親怎會做了替罪羊;我穆家怎會背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付沉被穆卿的話點醒,將一瓶藥交給了她。穆卿接過藥道:“我會同你回北遼的,但我也希望你能管好你手底下的人。不然,下次便就不是一頓打了。”

穆卿離去的同時,付沉也隨即對全軍下了不得再擅自鬥毆的軍令。走來的簡雲同付沉道:“和我談談。”兩人隨即回了營帳。簡雲讓付沉先把藥喝了在說。付沉喝完藥,問簡雲蕭辭告訴了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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