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長明吐出一口菸圈笑了:“你兩口子被窩裡的悄悄話,我怎麼知道。”

管玉兒嬌嗔的瞟了他一眼:“孩子在這呢,說什麼呢。”

丁小雅豎著耳朵聽,手裡卻拿著畫版裝作在認真畫畫。

“別打聽,你只要記住,不要離開安全島,如果以後還要死人,安全島是唯一能活下去的地方。你男人現在地位特殊,但沒到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你要真過不下去,就來找我。”

管玉兒聽了房長明的話,一顆忐忑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在隱忍中默默祈禱,希望房長明在安全島的根基能再穩一些。

一陣轟鳴聲逐漸遠去,這是安全島唯一的一架直升機,還是半個月前從華北腹地的指揮中心調集過來的,說是用來勘察地形和喪屍動向的。

直升機掠過城市上空,驚動城市裡遊蕩的喪屍,伸著爪子舉向天空,發出嘶吼聲。

城市中的倖存者爬上樓頂,狂甩著手中顏色顯眼的物體想引起注意,再失望的看著直升機越來越遠,最後絕望的蹲下哭泣。

從空中俯瞰能清晰的發現,喪屍大軍正在有序的向著同一個方向移動,離開原來盤踞的城市,踏過曠野,翻山越嶺,所過之境萬物絕跡,只剩一片狼藉,如黑色的潮水般,從四面方八湧入G省最大的省會城市。

組成這黑色汪洋的是數百萬,或是數千萬的喪屍。

不!

是數以億計的喪屍海。

失去人類養護的城市,經過近半年的沉寂已顯的破敗不堪,從郊區高檔的別墅區,到商貿繁華的中心區,不管曾經如何輝煌的CBD,不論曾經承載多少年輕人夢想開始的破舊城中村,此時都被黑壓壓的喪屍大軍佔領。

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像準備迎接風暴的海,在深邃的黑暗波浪下,是洶湧的浪濤,推動所有喪屍向朝聖一般,向同一個地方匯聚。

位於黑海中央的城市中心,這裡的喪屍已明顯跟外圍的不同。

有身高四五米,體寬近3米,已完全成為一個大肉球的怪物,但靠近大肉球近看,這怪物身上長滿黑紫的鱗片,頭頂一張巨口,開合間像個在綻放的花朵,只是這花朵的層層葉片是一根根尖銳的骨刺。

還有種保持著人形的喪屍,只是四肢更加細長,身高不過一米,眼睛大的佔據了整張臉,看不到嘴在那裡,這種喪屍的數量最多,像跳蚤似的靈巧的在喪屍海上來回遊走。

也有身高2米,渾身棕色的面板,雙腿彎曲著,嘴長且牙利,像是直立著的狼,背長著一雙肉翅,肉翅皺皺巴巴,像人腦的紋路,儘管努力煽動著肉翅卻不見飛起來。

所有喪屍都緊挨著向更中心的位置擁擠,撕開擋路的同類,爭鬥與搶食無處不在,無休無止。

翻湧的黑海中心,兩隻相貌奇異的已經不能稱之為喪屍的怪異生物纏鬥在清空出來的一片空地上,兩隻生物腳下是堆疊在一起正在化為黑水的喪屍,黑水混著完全化成灰的喪屍屍體,被落地的生物滾成黑泥,發出泥濘又黏膩的聲音。

一隻渾身發灰,胖到看不見手腳的怪物,撲向在黑泥中掙扎的敵人,與之敵對的是一隻四隻蹄子都長著鋒利爪子的生物,頭頂立起的耳朵上還殘留著一小撮白色絨毛,血紅的眼睛,像兩盞赤紅的燈,尖長的兩排鋒利尖齒,從皮肉中伸出,發出一聲低沉的哀鳴,一條蓬鬆的大尾巴,在身後搖擺,甩開敢靠近它的喪屍。

但它甩不開與它纏鬥多時的對手,灰胖怪物身體中間張開一個黑色大洞,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

不自量力跑到兩隻怪物纏鬥範圍內的喪屍,像一塊從內部爆炸的橡皮泥,散落一片。

黑海掀起層層波浪,似在慶祝食物降臨,爭搶落在身邊的肉泥,又一輪相互吞噬開始,落敗者被推進中心那片泥濘之地。

只有一隻渾身遍佈黑紫鱗片,身高足有3米多還保持著人形的大塊頭,能安然立在原地。

但它一動不動,不受兩隻怪物的影響,也不會像其他圍觀的喪屍一樣,撿食地上的同類,它只是站在那裡,像個雕像。

灰胖怪物不理會空地四周的喪屍們的爭鬥,只盯著它的對手,再次張開黑洞,這一次沒有尖銳的鳴叫,而是像真正的黑洞,帶著要吸走一切的力量;黑洞前方的泥濘被它吸入口中,隨著吸入的越來越多,它的身體也在無限放大,大到足以吞噬大尾巴怪物,才停了下來。

兩隻怪物似在對峙中凝視,大尾巴四蹄微屈著一躍而起,兩排尖齒大張,撲向灰胖怪物,前蹄爪子比嘴巴先一步到達,抓向灰胖怪物的頭頂。

但灰胖怪物的身體卻像海綿一樣,只是微微凹陷進去,大尾巴只抓掉了灰胖怪物頭頂最後一根紅白相間的羽毛,腦袋就被灰胖怪物突然張開的黑洞,吸了進去。

大尾巴的四蹄在灰胖怪物身上胡亂的抓撓,剛抓出一條裂痕,待利爪移開後,裂痕很快又合上;尾巴瘋狂的懸空甩動,但卻不能撼動灰胖怪物一絲一毫。

從被吞掉腦袋的一刻起,它註定成為了失敗者。

隨著吸力不斷增加,大尾巴怪物一點一點被吞進黑洞,到最後一小截毛蓉蓉的尾巴進入黑洞前,還在不甘的搖擺。

灰胖怪物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又是一聲尖銳的鳴叫,最靠近泥沼的喪屍,紛紛爆開,黑海再次掀起一波接一波的浪潮。

一直像個雕像一動不動的人形大塊頭,被浪潮吞噬前,終於邁開雙腳,來到灰胖怪物身邊,肥厚的大手,捧起灰胖怪物,高高舉過頭頂。

灰胖怪物像個掉進黑色海洋中的孤兒,被搖籃託舉著隨浪漂浮,任滿城喪屍如何爭鬥,有大塊頭喪屍的守護,它不沾染分毫。

灰胖怪物在搖籃中逐漸縮小,身體越來越白,也越來越柔軟,本就嚴重退化的四肢,漸漸與身體融合在一起,直到完全看不見。

到最後,像個雪白的、柔軟的圓球,從球身上伸出無數纖細的像絨毛般的絲線,從大塊頭的雙手延伸到腦袋上,刺透堅硬的鱗片,鑽進大塊頭喪屍的腦子裡。

大塊頭髮出一聲痛苦的哀嚎,捧著圓球的雙手鬆開,有絲線牽引著,圓球精準的落在大塊頭的腦袋上。

被痛苦折磨著的大塊頭胡亂的攻擊,惹怒了正在混戰的喪屍群,在喪屍海中攪動起一陣新的颶風。

咆哮聲、嘶吼聲、肢體碎裂聲,吞噬骨肉的咀嚼聲,席捲城市黑海的每一個角落。

直到夜幕降臨時,被大塊頭掀起的漣漪才逐漸平復,因兩隻怪物的鬥爭而殺戮出的黑泥沼也被吞噬殆盡,但黑海下的暗湧還遠遠沒有結束。

未被黑潮吞沒的城市也漸漸隱入黑夜,彷彿是被喪屍海徹底吞噬不見天日的深淵。

大塊頭喪屍也不再哀嚎和掙扎,平靜的頂著圓球來到一座聳入雲層的建築前攀爬,爬上樓頂後,大塊頭頂著的圓球開始彈跳著,以圓球為中心,空氣呈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動,向四面八方擴散。

喪屍海再次被攪動,爭相向著圓球所在的建築擁擠而來,在這一過程中,稍弱小的會被推擠出去,或被吞噬掉,只有最強大的喪屍才有資格靠近建築。

當建築四周堆疊滿形象怪異的喪屍後,圓球再次一躍而起,身形大漲,身體中間的黑洞再次張開,優勝劣汰後的最強大的喪屍,大部分都被黑洞吸入。

不知道迴圈往復了多少次,也不知迴圈了幾次的日夜輪轉,大塊頭已經帶著圓球爬上了更高的建築-----這座城市的地標建築。

纖細優美的塔身刺破雲層,被低到觸手可及的雲層一分為二。

雲層之上的最頂端,大塊頭靜靜的矗立著,渾身已是佈滿深藍色堅硬的不規則鱗片,它變的更壯實了,腦袋也更大了些。

但還保持著人類最基本的體型和五官,只是頭頂變的平坦,看起來像個被平切掉一塊的圓,額頭兩邊各有一根凸起的肉刺,若不仔細看,會以為它帶著個王冠,位置和大小,剛好可以讓圓球舒適的爬在上面。

圓球在薄霧中,若隱若現,潔白圓潤,像個煮熟的湯圓,此時坐在大個子頭上,兩邊的肉刺剛好卡住不會讓它滾下來,圓球正中間兩顆黑豆,似是眼睛般,時而彎成一條線,時而明滅閃爍。

若是離近一點看,就能發現圓球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圓潤,潔白的身子由一層排列緊密的小肉粒組成,這些肉粒無時無刻不在蠕動著。

湯圓還在繼續著彈跳和吞噬,每當浮上半空,胖乎乎的身子上那些小肉粒不規則的鼓動著,膨脹的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個巨大的球,遠看像掛在塔頂的一輪圓月。

如果大塊頭還有視力,大概也只有它能看到,圓球浮起時,肉粒紛紛向外凸起,膨脹開來,露出裡面的黑色,讓它變成一個長滿凸刺的灰球,四周佈滿細軟潔白的線條,像一圈柔軟的裙襬,紮根在大塊頭的腦子裡。

灰球在空中旋轉著,一層層透明的波紋隨著旋轉向四周擴散,波紋卷著雲霧,似要變成實質,落到下方擁擠著的喪屍海,還有一部分裹著被推散的雲霧隨著風飄向更遠處。

還在城市邊緣遊蕩的喪屍,正在爭搶一小塊肉,被到來的一絲漣漪驚動,默契的停下所有爭鬥,重新向城市中心進發。

灰球旋轉一小會,停了下來,落回到大塊頭腦袋上,重新坐回到獨屬於它的王冠上後,又變回那潔白可愛的糯米湯圓。

湯圓落回王冠,但它發出的波紋還在持續不斷的一圈一圈向外擴散,越向外,波紋越淡,直到地平線盡頭才徹底消失不見。

喪屍海翻滾著,咆哮著向著湯圓所在的建築擁擠著,為有限的空間,鬥爭和吞噬一刻都沒停過,喪屍們的外形也離原本人類的形象越來越遠,各種千奇百怪的怪物,讓人看的不寒而慄。

能靠近城市的喪屍,都吞噬過同類,也進化出更強壯的外形,那些最弱的只能淪為食物。

喪屍在遷移中進化,在集合中強者越強,直到湯圓所在的塔下,擠滿形象各異的勝利者,像是用身體搭出了一個黑色階梯,但越是靠近塔頂,勝出者越少,最終有資格接觸塔下雲層的只剩寥寥數只。

湯圓身下的大塊頭動了,從雲層中手臂無限拉長,碰到離自已最近的喪屍,就一把拉起帶到湯圓面前。

雪白軟糯的湯圓上兩顆像是眼睛似的小黑豆微微向上彎出一個弧度,像是在滿意的微笑。

下一刻湯圓跳起,身體再次膨脹著從中間裂出一道口子,身體有多大,那道口子就有多長,直到能整個吞下被大塊頭抓上來的喪屍,一股強大的吸力,一瞬間將喪屍吸進口子裡。

接著搖晃著身體慢慢變小,最後再次變成軟糯雪白的湯圓,落回王冠時,原地蹦噠著,似乎是在表示自已的滿意。

有時候抓上來的喪屍,小湯圓也不滿意,大塊頭這次又給它抓了個滿身流著黑色液體的泥球,小湯圓跳起來,整個身體的小白肉粒爆起,像個刺蝟球,從黑豆眼睛下的口子裡發出一聲尖銳的金屬摩擦聲。

湯圓不吃,不代表這隻喪屍就能幸運的逃過一劫,大塊頭不挑食,聽到湯圓不滿的叫聲,抓著黑泥球往自已嘴裡塞。

黑泥球徹底消失,小湯圓才停下尖叫,再次膨脹著身體,向四周散發出無形波紋。

神秘波紋似是一股帶著催眠的聲波,催促著外圈的喪屍們沒日沒夜一刻不停的向城市集中。

困在高速上四個多月的喪屍,為追尋召喚,從高速路上跳下摔的粉身碎骨,散落在曠野幽魂般遊蕩的喪屍似乎被注入了靈魂,抬起頭向聲波來的方向挪動。

遠在百公里之外的縣城裡,一頭銀髮的少年,端坐在燭光下,正在讀書,忽然抬起頭,銀眸閃過一絲鮮紅。

他自已沒有察覺,只覺得好像聽到一些聲音,準確的說不算是聲音,只是一段直達腦海深處的意識,雖然從來沒聽過,他卻懂其中的意思:到我這裡來。

燈下看美人的趙隊長,自然也看到阿澤眼中的紅色,但一閃而過的速度太快,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已眼花了,輕聲問:“阿澤,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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