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告別和佛堂

孟槐昂起頭顱，對著天空深深長吼了兩聲，一朵朵白雲在這吼叫聲中慢慢綻放成一朵朵白蓮花一樣形狀樣子，美倫美煥，偉生意識到最後的離別時刻真正到來了。

白蓮花一樣的白雲在偉生和孟槐的頭上飄過，偉生仰頭望著，想起來時正是那靈鳳阿紫的七彩鳳羽化成的飛行器在朵朵白雲中載他來到這譙明山的。

他從衣袖裡取出那根鳳羽，這根鳳羽彷彿也在等待這個時刻，一經取出之後，它迎風搖曳長長變大，瞬間就變成了當初搭載偉生前來這譙明山時候的模樣。

偉生踏上這綿軟華麗的鳳羽，最後一次揮手向孟槐依依作別。

孟槐眼含淚光，嘴裡發出一陣陣的哀鳴，偉生不忍聽下去，他的惜別淚水也滿臉都糊成一片。眼淚婆娑中，那鳳羽離地而起，地面上的孟槐漸漸縮小成一個小小的紅火色的身影。

偉生轉過頭來，依舊是漫天的彩色雲朵，千絲萬縷的金色陽光透過那彩雲曬在雲間穿行的偉生身上。和來時一樣，無數只七彩斑斕的鳥兒和各種長相奇特的神獸在雲間穿行，景象十分美麗奇幻。

他卻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剛剛在樵明上經歷的一場惡戰。他還沉浸在引發這場惡戰前因後果恩怨情仇之中呢。

偉生感覺這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

他慢慢悟到了一個淺顯的道理，這萬事萬物雖然看似無序，實則因果迴圈放在那裡，實在是一切都是輪迴中前定，那無序之中已經暗中包含了有序之果。

一念至此，他想起那盲女的眼睛，既然需要上古瑞獸的祥瑞皮毛才能解除這股邪魅之氣，難道這股邪魅之靈也是來自於上古時代？

他回憶起盲女說在失明前看到的天空中的異常景象，如今在樵明山的經歷，他隱隱覺得這盲女的前世今生之間也必然有些詭異的故事，雖然他目前還不知道這故事是因何而生因何而起的。

他一路思量，不知不覺中那鳳羽開始從空中下降。

他低頭一看，蒼茫大山深處有座紅磚紅牆的佛寺，悠悠的誦經之聲此起彼伏在雲端上都能隱隱約約聽到。

偉生回憶起剛進入幻境之時，自已就正好身處在一座佛堂之中。鳳羽緩緩地降到了地上，他的雙腳也踏上了地面，他睜眼望去，自已正處在佛寺的大殿之上。

那鳳羽此刻卻又已經不是鳳羽的形狀，它又化為了譙明山時鬥窮奇和晏紫蘇時候的那張古琴放在地上。偉生心知這是他前世的師尊贈予他的法器，他小心翼翼地把哪張古琴從地上抱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已該往何處去，就抱著這把琴向前走進了前方的佛堂大殿。

他希望這次還可以在殿堂的大殿之上見到他日思夜想揮之不去的那張女子的面容。

然而，這次，不見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他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紅色袈裟的僧人背對著他安坐在佛堂之上吟誦著經文。

他完全聽不懂經文的每個字元和發音，姬晉的神魂告訴他這僧人吟唱的語言乃是來自於西方世界的梵語，這是佛陀尊者在涅槃前後都使用的語言。

他身不由已地在佛堂上跪了下來，伴隨著這梵語唱誦的陣陣經文。

那張琴上的琴絃這事開始有規律地自已跳動起來，弦與弦之間發出和諧的共振之聲，猶如金聲玉器委婉動聽。

偉生細聽之下這發出的音律正在和此刻的誦經之聲相生相和，佛堂上的香菸繚繞繞中這音律正是這吟誦的經文的一個組成部分。

偉生聽著這經聲和琴聲，前世今生的種種回憶都彷彿是放電影一般地在他眼前一一閃過，愛恨情仇貪嗔愛痴等種種情緒全部一骨腦湧上心頭。

他感覺又悲喜又彷徨又密茫又清醒，這種種分割撕裂的強烈力量彷彿一把利劍讓他從頭到尾整個人被劈成了若干個人一樣！

他的天靈蓋又開始感覺到上次環境中忍受過的那種劇烈的鈍痛。那漫天滿地的洪水再次從他的腳底湧現出來，漸漸漫到了他的胸口部分。

偉生的視線所及，那佛堂依然是佛堂模樣，鳳羽化成的那把琴懸浮在水面上仍然沒有停止它自動發起的彈奏，原來跪在地面之上誦經的紅衣僧人此時也整個人跪浮在水面上，誦經之聲仍然沒有停止，彷彿此刻的水面就是剛才的地面。

一切的一切除了由地面浮到水面之外都沒有什麼變化，唯一增加了的是那個他記憶深處的那個麗影！

那張熟悉的清麗絕倫的面容還是帶著一種偉生熟悉無比哀怨痛苦的表情，她的眼中噙著眼淚，眼淚裡含著憂傷，這憂傷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緩緩慢慢地把偉生的心一點點的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這割心之痛，讓偉生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的喉頭哽咽，他終於像個孩童一樣放聲不顧一切哇哇大哭起來！

雖然他自已一直不知道自已這樣悲傷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每次那女子眼中含著眼淚的時候，他就會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和難過，這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感受為什麼會這樣強烈就是他進入這環境最大的動力。

他的哭聲起初還伴著琴聲和經文的吟誦之聲，後面他不由自主感覺到越來越悲傷痛苦，那嗚嗚的哭聲就變得越來越大，完全打破了這琴聲和經聲的合奏。最後把誦經之聲和琴絃彈奏的和聲完全覆蓋住了！

這兩種聲音在被他的哭聲完全覆蓋住的那一刻同時嘎然而止，於此同時，偉生透過自已婆娑的淚眼驚訝地發現，那本來漫過佛堂的洪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又再次褪去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地面，那地面乾燥異常，完全沒有洪水蔓延過的哪怕一絲絲的潮溼！

他心知道這是幻境中的幻境，兇險異常

那僧人的誦經之聲被偉生的哭聲打斷，他終於慢慢把頭轉過頭來，垂首低眉顧盼之間，偉生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不由地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