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妥協
儘管心中對夜兒有著千般不捨，但經過半個月的相處，塔依爾基本可以確定，如今的夜兒已非當初的夜兒，他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這個夜兒已經變成了自已無法掌控的存在，即便使用強硬手段得到他，最終也會落得滿盤皆輸，甚至可能會失去更多。
再加上如今有兩個城鎮遭受災難，子民們正在飽受瘟疫的折磨。塔依爾深知自已除了是個男人以外，還是一國的王子。個人情感在蒼生大義面前，是如此渺小。經過幾番痛苦掙扎，他權衡再三，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林海諾的提議，向自已的真神發誓，永生永世不再糾纏他。
得到了塔依爾的承諾，林海諾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他環顧了一下坐在桌邊的穆千琴、朱炎和塔依爾三人，雙手抵著下巴，神情嚴肅地說道：“先說這個所謂的詛咒，其實是你們這裡的水源出了問題。金沙城盛產貴金屬，所以這裡的地下水實際上受到了重金屬汙染。我看到街上的人面色蒼白、灰暗，還出現不正常的色素沉著，同時伴有肌肉抽搐、脫髮等症狀。再加上你說這裡的人都活不過四十歲，出生率也低，基本可以判斷是攝入了過多的重金屬，導致了金屬中毒。”
塔依爾雖然不太明白，但這並不重要，他迫不及待地問道：“那要怎樣才能破除這個詛咒呢？”
林海諾自信地笑了笑，從袖子裡拿出紙和炭筆，在上面畫了一個看似鍋又不太像鍋的東西。他指著畫上的鍋說道：“這個鍋分為三層，上下兩層和普通的鍋一樣，關鍵是中間這一層，”他手指著中間那層像小火山一樣的構造，接著說道：“在這一層放食物，如果只要水的話就什麼都不用放，在下層放水，然後蓋上鍋蓋，放在火上加熱，水會沸騰產生蒸汽。蒸汽從這個圓洞裡出來，遇到鍋蓋凝結成水滴，然後再滴落進這一層，這樣就能得到加工過的蒸餾水。而蒸餾水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水。”
林海諾簡單地介紹了一遍蒸餾原理，在座的三人聽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
“好，接下來是那個瘟疫。”林海諾換了個姿勢，繼續說道：“我們把這種瘟疫叫作天花，它是一種烈性傳染病，主要透過飛沫傳播，傳染性和致死率都很高。感染天花後，人會出現發熱、乏力、頭痛、寒戰等症狀，隨後全身會出現皮疹，這些皮疹會逐漸變成膿皰，就像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個旅人手背上的那樣。不過幸運的是，這個人把自已的嘴巴捂得很嚴實。”
塔依爾仍然不太明白，但這並不重要，他還是急切地問道：“林公子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在我的家鄉，天花已經被成功消滅了。”林海諾自豪地叉著腰。
“敢問林公子是哪裡人？”朱炎拱手請教。
“呃……這個不重要。”林海諾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發紅，他接著說道：“預防天花，就是讓自已主動接觸天花，讓身體先熟悉這種病，這樣下次遇到的時候就可以及時應對！”
“那我是不是應該把那個旅人抓來，讓我們集體接觸一次？”塔依爾有些疑惑。
“並非如此。”林海諾搖了搖食指，說道，“你應該把他扔進牛棚裡。讓牛先感染上天花，雖然牛的基因和人類不同，但它也會感染天花。不過奇怪的是，天花在牛身上就會變得很弱，不足以致命。等牛身上出現膿皰的時候，我們取膿皰，然後將膿皰注入人的體內，這樣我們的身體就會產生免疫力。”
“此方法可行嗎？會不會有危險？又該如何注入體內呢？”穆千琴接連提出了三個問題。
“絕對可行，不會有危險的，我會第一個嘗試，至於如何注入體內，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直接塞進鼻子裡，另一種是塗抹在傷口上。”
“不行，你不能第一個嘗試。”朱炎和穆千琴不約而同地出言阻止林海諾這一瘋狂的想法。
“我……我來吧。”一直沒有存在感的侍從，輕聲說道，“這是我們西域的災難，應當由我們西域人來承擔風險。”
林海諾也沒反駁，自信的說：“好，那就有勞塔依爾王子安排了！”
**********
塔依爾王子精心策劃並啟動了牛痘培養實驗。他仔細挑選了一頭健康的牛，然後將那位感染了天花的旅人與牛安置在一起。沒過多久，牛的身上果然如預期般出現了天花膿皰。
林海諾小心翼翼地從牛身上取下膿皰，然後將其塗抹在鋒利的刀刃上。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果斷地將刀刃扎向侍從的手臂，確保接觸到肌肉層面即可。
塔依爾的侍從心情緊張地等待著，密切觀察著自已身體的反應。幾天過去了，他並沒有出現明顯的不適或嚴重的症狀。只是偶爾冒出幾顆青春痘，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小痘痘也漸漸消失了。
接下來的實驗關鍵是讓侍從與那位感染天花的旅人接觸，然後觀察他是否會感染天花。時間一天天過去，侍從被獨自關在屋裡，除了感到有些無聊之外，並沒有出現天花的症狀。
塔依爾對這個實驗結果感到興奮和驚喜。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這種方法似乎真的顯示出了效果！
緊接著，他們決定為城裡的每一個人都接種牛痘。訊息迅速傳播開來，人們紛紛在旅店門口排起長隊，迫不及待地等待接種。當然，林海諾之前發明的三層火山鍋也受到了百姓們的廣泛歡迎，儘管重金屬的代謝需要一些時間，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研究，越來越多的百姓成功獲得了對天花的免疫力。有了對抗天花的免疫力，金沙城組織了一支救援隊，與林海諾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下一個城鎮——綠洲維羅薩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