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崢忍不住想翻個白眼。
芳姐倒是先給她來個記白眼：“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溫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反正她只要沒有反應就不能說她是個傻子。
芳姐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她笑的花枝亂顫的，手指塗著大紅色的指甲油，臉上的皺紋多了幾根明顯的。
“溫崢啊，你平日裡見過他大庭廣眾之下這個樣子嗎？”她的手指從溫崢身上轉移到了坐在沙發裡玩手機的男人身上。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給那個女人看的，他一看就是在窩裡悶騷的，在外面比誰都正經。”
江懷瑾對這個悶騷兩個字很不認同，皺了皺眉。
芳姐察覺立馬改口：“是甜蜜，是甜蜜。”
門口進來了個人，一開門，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店員小心翼翼的把擋風被放了下來，以圖能減少點寒冷。
三個人並沒有坐多久，江懷瑾公司裡還有事，溫崢手頭上也有緊要的方案，只有芳姐，一聽說要散了，多少還有些不捨。
快過年了，窗外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
江懷瑾來的時候脖子上圍了圍巾，上車前，他摘了下來，圍在了溫崢的脖子上。
圍巾上帶著他的溫度還有味道，溫崢沒有推脫，催促他抓緊上車。
外面是越來越冷了，好像又要下雪了。
平南今年的雪特別多，天氣灰濛濛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臨近過年，江懷意回了平南。
一家三口還帶著個阿姨，算不上多麼隆重，倒是江越海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早早的在家門口院子裡撐起了歡迎條幅。
江珂是江家的第一個孫子，自然受寵愛的程度達到了頂峰。
江越海笑著指揮家裡的傭人，把煙花鞭炮都搬出來等著，於秀則拉著趙晴寬慰她：“什麼二婚不二婚的，帶孩子怎麼了，只要懷瑾喜歡比什麼都重要，你看我們家這個，就是因為想不明白，要是早這樣，我孫子都抱上好幾年了。”
於秀到現在看見江越海還生氣，話裡話外都是埋怨。
趙晴也嘆了一口氣，“不聲不響的結了婚不算，還帶著一個那麼大的孩子，這先斬後奏，多丟人啊。”
於秀知道這樣的事別人怎麼寬慰都沒有辦法，畢竟她現在也沒有站在趙晴的角度上，無法體諒她，只好岔開話題。
今天是江家的大好日子，親朋好友都聚在了一起，江懷瑾來的比較晚，他自已一個人。
江越平倒是滿意他一個人來，畢竟這樣的場合，要是鬧出什麼不愉快還是他們江家的臉面重要。
“大伯”江懷瑾手裡拎著一個包裝華麗的禮品袋，衝著江越海點了點頭。
於秀好久都沒有見過江懷瑾了，一見面很是親切，拉著手問他現在如何。
“你大伯說你現在事業穩定，發展勢頭也好，真是給我們江家掙臉呢。”
於秀一直很喜歡江懷瑾，對他的誇讚也是毫不吝嗇。
江懷瑾一直淺淺的笑著，面色溫潤，他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於秀說：“這是我和小崢給珂珂買的，上一次見面沒有準備，這一次回家，一定補上。”
於秀欣喜的接過，開啟袋子仔仔細細的看了眼，然後才交給身後的阿姨，對著江懷瑾欣慰道：“真是謝謝你和小崢了，真有心，今天怎麼沒有帶小崢來呢？伯母還沒有見過她呢。”
江懷瑾：“她有點要緊的事，說要是來得及就過來，來不及下一次專程來看您和伯伯。”
於秀也沒有多說什麼再說什麼，反而是給他一個眼神，然後就轉身去招待其他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兩個。
趙晴一直都在和另外一個親戚說話的，那個親戚看到江懷瑾過來，而且也是聽到過什麼風聲的，很識相的也離開了。
只剩下他們母子兩個。
“你還知道過來問問你媽，算你有孝心。”
趙晴其實還是有氣的，所以，她看到江懷瑾走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欣喜。
江懷瑾也沒有想說什麼，只是站在那裡。趙晴沒有想到江懷瑾竟然一句話都不想跟自已說，一下子傷起心來。
眼眶頓時就紅了。
江懷瑾依舊沒有看她，說的話也沒有多少溫度：“今天是大伯家的喜事，不要這樣。”
趙晴儘量壓低了聲音，悲憤道：“這個喜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江懷瑾這才轉過臉來看她，丰神俊朗的容顏多半遺傳了江越平，但是那雙淡漠的眼睛，卻有些像趙晴。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都說堂兄弟身上流的血差不多，懷意為了一個女人離家多年，你說我會不會因為溫崢捨棄我擁有的一切。”
趙晴從來沒有想過，江懷瑾有朝一日會用這個來威脅她，她親生的兒子，儘管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在自已身邊，但是此刻的陌生讓趙晴覺得心痛。
“你們都是情種，你們都為了女人不要家裡人了。”
“不是我們不要，是這個家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我們。”
他目光堅定，眉宇間陰鬱。
“我印象裡，您一直溫柔典雅，是個很優秀很有魅力的女人，可是您沒有辦法去共情另外一個女人，您用世俗的目光去審視她，用最低階的言語去批判她，可她又有什麼錯？她只不過是被您的兒子糾纏著，她承受過的痛苦並非她所願，她所經受過的一切也沒有要您分擔，你不願意接受她，無非是覺得她家世不好，可是我又有什麼呢？”
他苦笑一聲：“我在遇到她之前連自已的方向都不知道在哪裡，我所擁有的家世，又和我有幾分關係呢？說到底，我才是那個被慶幸被需要的那個。”
趙晴怔怔的看著他，目光裡全是陌生，她彷彿真的不認識這個兒子了。
“你瘋了，你是瘋了。”
江懷瑾淡漠一笑，手抄進兜裡，無所謂道：“我瘋了也好過那些裝清醒的。”
說罷，外面開始響起了煙花聲，青天白日煙花看不見什麼，除了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硝煙味。
他眉眼冷淡，這麼好的日子確實值得慶祝，轉念又想到溫崢。
他心裡隱隱作疼。
其實回不回來並不代表什麼，可在他心裡，那是一種認可，是對溫崢的一種尊重。
他給不了她，就算是他給她再多，在他心裡也比不上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