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走到餐桌旁，正好煲粥結束的聲音響了一下，江懷瑾把粥盛了出來。
“鍋裡還有一碗，一會兒你喝完盛出來端走。”
說著，他一手端著盛粥的碗，一手端著盛著三明治的盤子從廚房出來了。
“三明治做好放冰箱了，你別忘了。”
江凜嗯了一聲，接過他手裡的盤子，看到他手腕上戴著一塊腕錶，純黑色，指標是金屬的，中間的圖示是個灰色的T，樣式應該是定製的，看牌子價格不菲。
江凜：“這個T就是這個機器人嗎？”
他手指了指書桌旁的模型。
江懷瑾抬起眉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輕聲回道：“不是，T是個代號，代表著一個計劃裡最重要的一部分。”
“那它是什麼？”
江凜有些好奇，等了一會兒，見江懷瑾沒有回答，一時之間想到什麼。
“不會涉密了吧？”
“嗯”
江凜縮了縮腦袋，訕訕的端著碗開始喝粥。
一頓早飯沒有人說話，雖然安靜但是也沒有讓人覺得尷尬。江凜安靜的喝著粥，看著江懷瑾回了兩個資訊，一碗粥只喝了一半，三明治都沒有動。
好吧，他可能心情不好，這不是他猜的，是感覺。
江凜端著空碗去了廚房，開啟水龍頭將碗洗乾淨後從電飯煲裡將剩下的粥盛了出來，冰箱裡的三明治用保鮮膜包裹著，像只蠶蛹完美無瑕。
“江老師，我回去了。”
他拿著東西，想著他心情不好準備先走。
“等一下。”江懷瑾起身，走到書桌旁，彎腰開啟最中間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東西，走到江凜面前，才看清，那是把鑰匙。
“給你，以後來這裡我要是不在家，你就自已開門。”
江凜盯著他拿鑰匙的手，骨節分明，指尖修長，青色的血管蜿蜒盤旋，拿著鑰匙的動作就像一幅動漫裡的畫作。
其實他想說，他們也才剛認識，沒有必要把家裡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給自已，而且他不在家，自已也不會來的。
可是看著他的手，就那樣直直的伸在自已面前，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個......”
江凜伸手接過，鑰匙一下子掉進他的掌心，冰涼，沉甸甸的，連帶著他一側的胳膊都覺得沉了幾分。
江凜整理了一下語言，磕磕絆絆的說：“要是，那個以後你忘記帶鑰匙了，你就找我......”
江懷瑾輕聲道：“回去吧。”
房門輕聲關上了。
他低下頭看著手機上閃過的訊息，一條是母親催他回家的，一條是桉桐發來的請柬。
人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他不知道自已的路在哪裡。以前他覺得自已天賦異稟，人生之路一片坦途，光明璀璨，勢不可擋。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已徹徹底底被遺忘在迷宮的角落裡，瑟縮著等待著別人對自已的人生指手畫腳。那種感覺，他似曾相識一樣。
角落裡，他在，它也在。
有一瞬間，他覺得是不是報應。
“你毀滅自已，得到自由了嗎？”
“我現在找到了生活的意義了，你呢？”
他望著那邊，眼神裡空洞，輕聲的呢喃無人回應。
臨近十點，溫崢才悠悠轉醒，她有些失神的望著微露曦光的窗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新的一天開始了，睡了一覺，周身疲乏似乎並未消散半點。
“江凜”
“江凜？”
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喊了兩句，然後就聽見旁邊房間傳來開門聲，然後是拖鞋拖拉地的聲音。
“幹嘛？”江凜推開門，倚在門框上問。
溫崢搓了把臉，“你吃飯了沒？”
“吃了”
“那就好，你媽我睡過頭了，以為你等著我吃飯呢。”
江凜轉身就走。
“給你帶飯了，你快起來吃吧。”
溫崢嘿嘿笑了兩聲，心情很好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朝著那個有些不羈又有些單薄的背影喊道：“臭小子，你還記得你媽我，算你有良心。”
江凜背對著她，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了沙發裡，歪著身子找手機。
“大可不必了，沒有花錢也不是我做的。”
溫崢詫異。
“那是天上掉下來的？”
江凜：“是隔壁江老師送的。”
溫崢咋舌，她昨晚給江懷瑾錢，他沒有要，然後又說要給江凜補課還是免費的，現在又給早飯。
她腦袋濛濛的，看著坐在客廳裡兒子那張已經褪掉稚氣帥氣的臉，心裡驟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莫名其妙和突如其來的示好，總會讓人猜疑背後的企圖。
溫崢的視線一直在江凜身上，這麼多年，她小心翼翼的養孩子，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江凜，你要不請江老師來家裡吃頓飯吧。”
江凜就像是聽錯了一樣，挑起眉，疑惑的問：“我沒記錯的話，昨晚上不是剛吃完啊？”
溫崢尷尬的表情僵在臉上，她舔了舔嘴唇，艱難的說：“這不是人家又幫你輔導又給早飯的，有些不好意思......”
江凜哦了一聲，然後又低著頭玩手機了。
他點開江懷瑾的微信，除了新增成功的提示外，什麼都沒有。
“江老師，我媽想請你吃飯。”
他冷哼一聲，無奈的做起了傳聲筒，手指頭噼裡啪啦的把訊息發了過去。
機會給你了，要不要看你。
江凜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都快把親媽給賣了。
溫崢嘴裡咬著牙刷，從衛生間出來，看著桌子上的一碗粥又看了看被包裹的三明治，這手法，她都不禁感慨真嚴謹呢。
“你幹嘛呢？”
江凜手指點在江懷瑾朋友圈背景圖上，那是一個機器人奔跑的照片，和他房間裡的那個一樣。
他倒是有些低估了這個玩意對江懷瑾的影響，生活中似乎全都是這個什麼T的蹤跡。
“沒什麼，就是和江老師說了一下，你想請他吃飯。”
他語氣低沉，把朋友圈關閉，腦子裡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照片。
溫崢睜圓了眼睛，驚詫在原地。
“什麼叫我想請他吃飯？你應該和他說是你想，不然那多尷尬啊。”
江凜不想多說話，但是也沒有反駁。
“知道了。”
他點開江懷瑾的對話方塊，正好一條訊息進來。
“我回父母那裡了，這個週末不在，等有時間我請你們。”
客套疏離，一點都不親近。
“隨便。”
江凜把手機往沙發裡一扔，整個人躺在沙發裡，煩躁的抬起胳膊擋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