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還是從陶森口中聽到了答案,他們不是吳國公府的人!那他們是誰派來的?

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他們才是惡人一樣。

立秋拿出匕首,緩慢地將匕首從陶森的臉頰滑到脖頸,語氣輕輕道:“哦?我竟不知亂臣賊子豢養的侍衛隨從也想報效朝廷?你們若不是吳國公府的傔從,那為何想戕害良臣家眷?”

陶森感受著冰涼的刀刃,一時反應不過來立秋在講什麼,只當對方在詐他,閉口不言。

立秋見他不再多說,也懶得再多費口舌。

濫用私刑去拷問這些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先關著了。

今天主動送上門來的老範和他的兄弟是由另外的人審,搜身時發現老範帶著去尋牛二的兩個小廝身上的腰牌,另外一個也套出了些真話。

原來今天上門這兩個裝成伢子是想上門訛錢的。

立秋安排人手加強防範,今天這兩個人不回去,剩下的人總會再自動送上門來的,他們的人手都被我們抓了一半了,屆時他們就算一起來也是一盤散沙。

果不其然,柺子窩點那邊的陶林見老範和兄弟過了好久還不回來,留著三個看守柺子,帶著七個兄弟去了兩個小廝說的雷家小院,一直潛伏到雞鳴三更才翻身越牆行動。

立秋早有防備,就等著人越過牆,自已好甕中捉鱉。

陶林等人一躍過牆,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幾人牢牢網住,連武器都沒能抽出來就被控制住了。

故意放走一人,命人跟著他,找到他們藏身的點,好把尋牛二的兩小廝救回來。

不消片刻,雷家小院燈火通明,這陶林等人被綁好了,押在外院院中,夏氏坐於屋內,前置一屏風,夏氏看得清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清裡面。

月露從屋內走出,向立秋附耳交代:“大娘子讓你主審,今夜賊人闖入私宅,可用嚴刑,我們在裡邊會記全今日審訊過程,立秋小哥放心審訊就是。”

立秋明白,向屋內拘禮,轉身便向陶林等人道:“爾等賊子,夜闖私宅,現被我等捉拿,問你們什麼,你們最好如實作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陶林被壓在地上,看不清裡面的人,但卻看清了立秋,隨即反應過來他們便是自已等人的任務物件,不想誤打誤撞闖到這來了,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你們?你們夜闖私宅,難道不是你們要來殺我們?”立秋道。

“你們抓了我的兄弟,我們只是來尋人!並無此意!”陶林一臉硬氣。

“尋人?白日為何不來尋,偏要等到三更雞鳴時翻牆闖入?”

立秋鐵面無私,見對方答不上來,詐道:“答不上來?前面闖入我家的那幾個傔從現如今已全都招了。你現在只需把實話全說一遍,也省的我們動手。”

陶林和剛剛一起被抓的兄弟都閉口不言。

立秋見狀也不惱,只道:“不說也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開口說。來人,上刑具。”

“你們這身本事,要是沒了眼睛和手腳,今後可還能再得你們背後主使的重用。說不定就算刑滿釋放,回了家也是拖累親眷。”

說罷,抓起一把石灰就向這群人中抖得最厲害的人走去,一把提住那人的後領,“來人,把他眼皮掀開,把這石灰塞到他眼睛裡去,再把眼皮縫起來。”

兩個人過來掀開那人的眼皮,那人饒是如此也只是咬著唇瑟瑟發抖,不吭一聲。

陶林看不下去,急切制止:“手下留人!我說!”

立秋滿意地笑了笑,把手上的發抖的人放了,“早這樣不就好了。”

陶林的兄弟們見他妥協,心中又是劫後餘生地喜悅,又是任務失敗的憂愁。

陶林將一切都和盤托出,夏氏在屋內聽了直皺眉,外面的立秋亦然。

陶林講完,只聽屏風後傳來夏氏的聲音:“立秋,把他們都放了吧。他們不是壞人。”

立秋得令立馬招呼人把陶林等人放了,陶林等人一頭霧水,不知道怎麼對方突然態度大變。

心中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見屏風後走出一美豔的女子,眉目如畫,一身湖綠縷金青蓮素緞大袖衫,未施粉黛,迎光而至,宛若芙蓉仙子。

這正是自已此行跟蹤的任務物件夏波蓉,只是從未近距離見過她容顏。

看得一時失神,只聽那女子身邊的女使咳了一聲,瞪了自已一眼。

被夏氏的女使月露瞪了一眼陶林方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環顧四周。

只見立秋和她家的眾多好手都面色不善地瞪著自已。

陶林,二十又八,並未娶親,認得他的人都只知道他尚未成親,卻沒人知曉原由,無論他爹孃如何催促逼婚,他也不曾妥協。

有人曾猜測他是不是在當年帶著爹孃弟弟逃荒時,和其他難民爭資源時打鬥間傷了身子,不願耽誤好人家的女子,所以才一直不娶親。

回到此時,陶林連連向夏氏告罪,心中不解愈甚。

反問道:“不知夫人為何又將我等放了?”

夏氏在他們眾人面前站定,娓娓道來她們的推測。

夏氏的推測和兄弟們的遭遇,兩相比對,豁然發現其中玄機。

他們是流亡的難民,以為自已逃難入伍的是氷州城的守城軍,他們其實也知這軍士都是要黥刺的,兄弟們所在的軍營練場兩千軍士也不乏有黥刺軍士,可為何單單隻有少數的兩三百人不需黥刺。

如此想來當初那吳國公府哄騙著他們籤的文書怕就是那傔從的賣身契,他們還傻乎乎的以為自已報效的是朝廷,到頭來卻差點殺害忠良,成為逆賊的爪牙。

可若不是恰逢吳國公的救助,他說不定和他的家人也餓死在流亡的路上了。

陶林只覺得心累,艱難開口道:“夫人雖放了我等,可我等若無吳國公的救助,和這八年來的…軍餉安家立業,結局也只是餓死路邊的無名屍罷了。”

夏氏明白陶林的言下之意,他們既然不是軍士,那又何來軍餉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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