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桑淮聊完天我回到家中,餘建城沒有睡,他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看到我回來了,他不屑一顧好像我欠他錢一樣。

“回來這麼晚幹啥去了?”他沒有正眼看我。

“跟朋友出去玩了。”我淡淡地回答。

“你都不上學了,哪來的朋友啊?老是這朋友那朋友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幫別人數錢。”餘建城翹起二郎腿,他得意忘形的樣子令人感到厭煩。我不再理會他,徑直走向自已的房間。

我挺不理解的,不上學就不配交朋友?一天的好心情又沒了。餘建城在我心中已經定死了他是什麼樣的形象,不管他對我好還是罵我,都感覺沒啥。

空氣彷彿在一刻靜止似的,我心中壓制著怒火,有這樣的父親我能怎麼辦?

餘建城又開始吐槽:“養活你這樣的孩子有什麼用?養了一個仇人!”

“都說養活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我看你啊,不成器的東西!”餘建城冷笑一聲。

我關上房間門,餘建城說的話我表示不想聽,提醒自已不要被影響了,但是可能因為心裡承受能力太差經常多想,雖然每次跟他犟嘴,但是他說的話還是會往心裡去的。

我現在已經上班了他還想怎麼樣?我感覺他完全沒事找事,回到家我都不想搭理他。除了抱怨還是抱怨,自已都不嫌煩?感覺他說的都沒有用,還不如說給自已聽。我知道我不上學就要吃社會上的苦,但是我現在沒有理由不吃苦,累的時候提醒自已咬咬牙堅持過去就好。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桑淮講的故事,不禁對星星表示同情,是啊,沒有誰的一生是一帆風順的。我也毫不例外,跟桑淮算還有聯絡但是因為上班太忙沒辦法每天都在一起聊天,如果我們兩個在一起上班就好了,桑淮還是要上學的。之後就只能等暑假,現在是春天離夏天也不遠了。

靜姐這個時候給我發來一條訊息。

“小初,明天早上八點半到店。提前半個小時,看天氣預告說明天有雨估計也沒有多少人來吃飯。”

“好的。”

“記得穿厚一點,帶著雨衣來。”

“沒問題。”

我閉眼沉思總感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說不出來感覺哪裡不對,可能是我想多了。桑淮是我前進的動力,有她在也讓我知道了賺錢的意義,在社會上沒有同齡人,朋友的話有聯絡的現在只有桑淮,唐棠的話幾乎就很少聯絡了。

早起,有點小冷。我穿上一件單薄的衛衣裡面穿著短袖。打掃衛生的時候我都穿著短袖,怕熱體質。

我走進店,靜姐還沒有來。力哥他們都開始忙了,我開始打掃衛生,先把前天晚上的餐桌都收拾乾淨了,然後再擺擺餐具,掃地,最後拖地。一般樓上的爛攤子前天晚上都收拾好,銘哥他們也都會幫我。

“小初,早啊。”銘哥端著菜走出來。

我有點沒睡醒打了個哈欠:“早。”

“你靜姐又睡懶覺了啊。”銘哥開玩笑道。

“可能在路上吧。”

雷哥吃著包子他另一隻手裡拎著早餐走進店:“我買了早餐,來吃。”

“包子?!我想吃肉包子。”銘哥走了過去。

“吃吧,我買了七個。”

我也走過去拿了一個肉包子,慢悠悠地吃著,以後不熬夜了腦袋疼。

“今個兒有雨啊。”銘哥說。

“大暴雨。”雷哥邊吃邊說。

我突然想起來:“我沒拿雨衣!”

“沒事沒事店裡有。”

“歐克歐克。”

我們三個吃完早餐都開始各忙各的,我開始收拾餐桌,力哥正在後廚切菜然後密封好,一天要賣出去好幾道菜,都提前先準備好,現在前面打掃衛生的時候就我一個人,我經常跟他們很嚴肅地講:“我打掃衛生的時候你們都不要出來。”他們也都很配合地說收到,只要我不偷懶,他們就不說我。這家店我算是最自由的,像是自已確實有些膽小,有時候一個人在三樓打掃衛生會感到害怕。靜姐他們不忙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就立刻上來陪我,我也不知道我為啥缺少安全感。

靜姐開著三輪車到店了,厚重的黑眼圈顯得她面容憔悴。

“靜姐,早啊。你怎麼了?”

靜姐搖頭嘆氣:“小一一昨天晚上發燒了。”

“現在怎麼樣了?”我邊掃地邊問。

“退燒了,今天下班還得帶她去看看。”靜姐繫上圍裙開始忙。

“退燒就行,你也不用太擔心。”

“小孩子一生病當大人的最心焦了。”靜姐開始統計菜名。

大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已小孩生病。

“小一一咋樣了?”雷哥走過來問。

靜姐嘆氣:“今天下班還得帶她去看看,現在她奶幫忙看著。”

“會好嘞,都開始忙吧。今天下雨估計沒有那麼多人。”銘哥安慰道。

靜姐該忙忙但是她沒有把情緒表現出來帶給顧客,來顧客了她還是跟往常一樣熱情招待。我想這應該是大人獨有的堅強一面。

我突然想到我那次發燒最厲害,還是奶奶帶著我去診所看的。餘建城只會在旁邊說風涼話一直怪我為什麼那麼不小心,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想幹嘛。

看來天氣預告是對的,上午的天就已經黑下來,烏雲遮蓋了天空,陰暗的城市顯得格外地冷清,彷彿所有的喧囂都被這濃重的陰鬱所淹沒。

厚重的烏雲像一層巨大的灰色棉被,無情地遮擋了陽光,將整個天地包裹在一片陰沉的氛圍中,我的心情也隨天氣變得沉重起來,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壓迫著。

遠處傳來轟鳴雷聲,街上的行人匆匆往家趕。冷雨淅瀝而下,寒意陣陣襲來,令人不由自主地打著寒顫,整個世界都變成灰濛濛的一片,陰雨天的街道上,寂寥無人,略顯冷清。

我們幾個都不知道怎麼了,往常都有說有笑,現在不忙的時候都各自看自已的手機不說話。彷彿都有心事一樣都不願說……不禁讓我想到了范仲淹的《岳陽樓記》當“遷客騷人”看到不同景色情緒截然不同,當若夫淫雨霏霏,他們則是登斯樓也,則有去國還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當至若春和景明,他們則又是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遷客騷人”的境遇不同,登臨時所見的景物不同,心情也隨之有異。我現在與那“遷客騷人”又有什麼區別……

我心情變得有些鬱悶翻著手機,突然翻到桑淮的朋友圈。

“如果我的時間足夠多的話,我想看著你長大……”

此時我彷彿聽到時間鐘錶倒計時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條訊息的每個字都如一把刀刺向我的心臟,使我頓感疼痛。桑淮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她不願意向任何人說。而我能幫她的就會盡力幫忙,我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傻傻地想著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天空也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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