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並不知道方佑宜和周律川有一段過去,更不瞭解江星黎的心結。
猛地聽到這樣的質問,他只覺得荒謬又好笑。
“至少有個前情提要吧,”沈琰很無奈,“你這樣突然發問,讓我怎麼回答。”
江星黎雙拳緊握,努力控制住自已的音量,“很簡單啊,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沒有。”
“有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沈琰耐心地詢問,他想知道為什麼。
江星黎的心不斷往下沉,在她看來,沈琰不直接否認,那就是有。
有會怎麼樣?她無法接受周律川,更無法接受沈琰跟他睡過同一個女人。
她的心不是石頭,感恩沈琰幫忙在先,同居後相處愉快,她當然動了一些妄念,想把假的變成真的。
現在這些妄念灰飛煙滅,不見一點火星。
江星黎目光顫動,盯著沈琰的臉說不出話,她還是捨不得跟沈琰吵架,張了張嘴,低落地說,“沒事,我……隨便問問。”
說完,她如同夢遊一般,輕飄飄地離去。
沈琰依舊很困惑,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出來發現江星黎已經坐在餐桌前,面色如常地跟趙姐說笑。
有趙姐在,他不好意思追問,假裝什麼事沒發生,坐過去準備吃飯。
趙姐有自已的家庭,給他們準備好晚飯和夜宵,以及明天的早餐,利索地收拾好廚房便離去了。
趙姐一走,氣氛陡然變得壓抑沉悶。
江星黎一言不發,看樣子也沒胃口,數著米粒慢慢吃飯,半天不見吃下去什麼東西。
“飯菜不合胃口嗎?”這次換沈琰問出這句話。
“嗯?合胃口,很好吃,”江星黎勉強笑笑,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你慢慢吃。”
說著,她起身離開。
沈琰突然意識到,對比她吵著鬧著要冷戰的時候,這樣不死不活的樣子,才是真正的冷戰。
沈琰也沒胃口了,他回憶今晚的一切,想找到癥結所在,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他當時作為顧問團的一員,為方總提供意見指導,實際上沒有多少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知道江星黎從哪裡聽到的風言風語,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不信任他。
沈琰向她坦白過自已沒談過戀愛,難道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想到這裡,沈琰有些心灰意冷,原來努力這麼久,他還在原地踏步。
餐桌上可口的飯菜基本上沒怎麼動,沈琰簡單收拾一下,起身回到自已房間。
洗澡,看書,想緩解一下滯澀的情緒。
半個小時後,一把將書扔出去,沈琰深吸一口氣,決定找江星黎問清楚。
即使會聽到令自已失望的話,也要問清楚,死要死個明白。
開門大步走出去,來到江星黎的房門前,本來情緒上頭想砸門,卻在最後一秒放輕了力道。
輕輕敲了三下,雙手插兜耐心地等待。
這個過程極其漫長,良久沒有反應,沈琰剛想再敲,臥室門咔噠一聲開啟一條縫。
江星黎露出一隻眼睛,看到是他鬆了一口氣,語出驚人地說了一句,“是你,我還以為鬧鬼了。”
沈琰本來情緒不好,聽到這句話還是想笑。
又想到笑出來挺沒尊嚴,趕緊控制住,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江星黎抱著門,不出來,也不請他進去,懨懨地說,“你說吧,我聽著。”
她心裡想,沈琰一定也會嫌她無理取鬧吧,她這樣的人,果然最適合孤獨終老。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也不理解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會喜歡一個女性長輩,”沈琰提起一口氣,坦然從容地說,“我現在只想告訴你,我和方總沒有那種關係,同時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猜忌我。”
江星黎猛地抬頭,發現他皺眉凝神,一臉鄭重嚴肅,能看出來有點生氣,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她怔愣片刻,緩緩說了一句,“真的嗎?”
沈琰靠在門框上,捏著自已的眉心,他真要被氣死了,別讓他知道造謠的人是誰,他絕對要報復回去。
“你不相信,我可以跟造謠的人當面對質,”沈琰掏出手機,一點都不心虛,“你告訴我對方電話。”
江星黎處於混沌中的大腦,終於開始轉動思考,連忙伸手攔住他,“別,沒到那個份上,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那我更要跟造謠的人對峙,”沈琰越說越生氣,“憑什麼這樣汙衊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江星黎頓時心虛起來,意識到自已在處理這件事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錯誤和誤會。
“不是,你冷靜,”她趕忙補救,“你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沈琰,包括方佑宜跟周律川有過一段關係,自已為什麼會約方佑宜見面,又怎麼會突然談到他,以及最後方佑宜提出的要求。
沈琰越聽越覺得,每一條都不可思議。
其中最不可思議的,當屬江星黎的腦回路。
“方總的原話,我覺得很正常,沒有什麼暗示,”沈琰把手撐在門框上,焦躁無奈地說,“你為什麼會想到那個方面?”
江星黎尷尬地揪著自已的耳垂和頭髮,心虛地說,“大概是因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沈琰好氣又好笑,忽然壓低聲音問,“江星黎,你是不是特別在乎這件事?”
“對,因為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會斷絕其他可能,”江星黎嘆了一口氣說,“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換做是你,你也沒辦法接受吧。”
沈琰敏銳地抓住她話中的重點,“什麼其他可能?”
江星黎一噎,抬眸對上沈琰目光灼灼的眼神,發覺自已一不小心又說錯話了。
“沒什麼!”她來了精神,大聲說,“你聽錯了,時間不早了,晚安!”
說著她要關門,沈琰反應比她快一步用腳擋住。
江星黎關不上房門,只能懊惱地哀求,“我錯了,你到底要怎麼樣嘛。”
這話到沈琰耳朵裡,竟然聽出來一點撒嬌的意味。
“想聽你解釋,其他可能到底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