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側眸，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想讓我聽你的話，沒有那麼容易。”
江星黎氣笑了，忍了又忍，用平穩的語氣跟他溝通，“沈琰，你要是這麼鬧，那就沒意思了，我不可能一直遷就你，你隨便怎麼以為吧，我無所謂。”
山頂的路燈不是很明亮，散發著霧濛濛的黃光。
沈琰叼著煙吞雲吐霧，江星黎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表情。
等到煙霧散去，她看見沈琰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看來……是我高估了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沈琰將煙捏在指尖，長長嘆息一聲，“確實挺沒意思，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以為你至少會把我當成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
不是，這也說得太慘了。
江星黎氣得站起來，為自已辯解，“沈琰，你以為我閒的嗎？大半夜跑到山頂來見你，這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好不好，你不要無理取鬧。”
“那你說，我是你什麼人？”沈琰趁機逼問。
江星黎哽住，心思急轉，想了半天吐出四個字，“曖昧物件？”
反正不是男朋友。
沈琰笑了，不是那種假笑嘲笑，而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
不過他心裡再怎麼開心，依舊嘴硬，在那暗戳戳地抱怨，“我怎麼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曖昧的情緒？”
“那是你遲鈍！真煩！”江星黎一甩手轉身要走，“不跟你說了，沒意思，我走了。”
沈琰一把拽住她，笑吟吟地說，“走什麼，大老遠來了，多待一會兒吧。”
“這裡有什麼可待的，大半夜的連個鬼影都沒有，”江星黎皺著眉毛抱怨，不知想到什麼，趕緊補充一句，“你要是敢說打野戰，我跟你翻臉！”
沈琰忍不住笑出聲，把她拽回自已身邊，眼神幽深似海，帶著纏綿的情愫，“你低估我了，好不容易獨處，當然要浪漫一點。”
江星黎目光掃了一圈，半夜的山頂停車場，空蕩蕩的特別安靜，沒覺得哪裡能浪漫。
沈琰讓她等等，起身去後備箱，不知道掏出個什麼東西，送到江星黎手邊，“拿著。”
“什麼？”江星黎接過來一看，驚訝地出聲，“這是煙花嗎？”
沈琰嗯了一聲，猛吸一口煙，露出猩紅火點，然後點燃了煙花。
江星黎嚇了一跳，把手伸出去，爆出燦爛的火花。
她根本壓不住嘴角，笑得像個孩子，“真好看，感覺八輩子沒玩這種仙女棒了。”
沈琰笑笑，也拿出一根點燃，兩人靠在車頭一起放煙花。
江星黎玩了一根不過癮，又玩了兩根，還非要沈琰給她拍照留念。
擺拍了半天，照了不知道多少張，等到煙花放完後，江星黎奪過沈琰的手機檢查。
“這是什麼魔鬼角度，虧我長得好看，要不然會醜死。”
江星黎一邊挑一邊刪除，不知不覺間，刪到了最後，猛然跳出一張不是她自拍的私密照。
有多私密呢，那是一張私密衣物的照片。
江星黎渾身一僵，盯著那張照片兩秒，忽又渾身發麻，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米，“你、你、你大變態！”
為什麼罵人？因為江星黎認出來，這是她的衣服，由蘇宜寧為她親自挑選，相當火辣露骨的風格，讓人印象深刻。
回想那個令人崩潰的早上，她沒找到自已的衣服，也不敢去翻床上，或者讓沈琰幫忙一起找。
最後她選擇不要了，落荒而逃。
事後她有想過這件事，也不是值錢的東西，大機率被保潔阿姨扔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萬萬沒想到，這張衣服照片會出現在沈琰手機裡。
沈琰湊過來看，一臉淡定，“哦，你發現了啊。”
江星黎腎上腺素飆升，緊緊握著手機，控制住顫抖的手，點選刪除照片。
沈琰好笑地說，“刪了照片沒用，實物在我手裡，想拍多少張，有多少張。”
江星黎惱火，狠狠推了一下沈琰的肩膀，知道自已拿他沒辦法，逼著自已冷靜，穩住聲音說，“隨便你，只要我不承認是我的，你能威脅誰呢？”
“真的？那你急什麼？”沈琰不緊不慢地反問。
這句話猛戳江星黎的神經，她不可能不在乎，她這人一向要臉。
江星黎想了想，露出一絲虛偽的笑，軟下語氣跟沈琰周旋，“別總問我，我問問你，你拿著這種照片，想威脅我什麼？”
沈琰目光一頓，神色認真幾分，緩緩地說，“我在想，如果你真跟周律川複合，我會拿著這張照片威脅你回頭，如果你不回頭，我去跟周律川坦白，我們之間發生過關係，看他會不會原諒你。”
江星黎笑容僵住臉上，她凝視著那張年輕英俊，充滿攻擊性的面龐，莫名打了個寒顫。
她乾笑兩聲，憋出一句話，“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吧，哈哈，真好笑。”
沈琰沒有笑，忽然伸出手，摟住江星黎的腰，將她拽到身前，極近的距離內。
四目相對，他凝視著她的雙眼，無比認真鄭重，“江星黎，你有沒有想過，我這麼追你，並不是臨時起意。”
江星黎忍不住瞪大眼睛，睫毛顫抖著，虛弱地問，“什、什麼意思？”
沈琰抬手輕撫她的側臉，指尖帶有淡淡的菸草味，話語中摻雜著苦澀，“意思是，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曾經以為這輩子不會有機會，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放棄。”
“最慘的不是絕望，而是你給了我希望，又硬生生地收回，江星黎，別逼我，我真的會瘋。”
江星黎說不出話，她感受到了一種龐大的、濃烈的、能將她徹底淹沒的恐怖情緒。
她下意識想保命，猛地抬手捂住沈琰的嘴，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別說了，我求你。”
沈琰看到她眼中閃過的驚慌，硬生生壓下自已想說的話，艱難乾澀地說，“好，我不說了。”
江星黎站立不穩，將額頭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一向殺伐果斷的她，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
天吶，她到底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