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種死法：秦時冤（7）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薄紗般的雲層，灑落在蘇允兒的宮殿之上，給這座莊嚴而華美的建築增添了幾分暖意。蘇允兒正端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卷書，目光專注而深邃。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嬴政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蘇允兒的宮殿。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如炬，彷彿要將蘇允兒看透一般。

蘇允兒抬起頭，迎上了嬴政的目光。只見嬴政身穿一襲黑色龍袍，威嚴而莊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卻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蘇允兒心中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嬴政為何會突然來到她的宮殿，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用如此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臣妾參見陛下。”

嬴政沒有回應，只是繼續靜靜地盯著她看。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芙妃，知道朕為什麼帶你回宮嗎？”

蘇允兒心中一緊，她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和探究。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回答道：“臣妾不知。”

嬴政微微點了點頭，彷彿對蘇允兒的回答並不意外。他繼續說道：“因為你長得很像朕的母親。”說著，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哀傷和思念。

蘇允兒心中一顫，她想到了趙姬，那個在秦國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女人。她曾經是一個美麗的舞姬，後來被呂不韋獻給秦莊襄王，成為了秦國的王后，再後來，她生下了秦始皇嬴政。她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但也充滿了爭議和悲劇。

說著，嬴政的目光再次落在蘇允兒的身上，繼續說道：“朕的母親，是朕心中永遠的痛。如今看到你，朕彷彿看到了她年輕時的影子。開始帶你回來只是你的眉眼與她相似，直到昨日看到你，沒有了當初的膽怯和羞澀，你的神態都和她相似。朕彷彿看到了她年輕時的樣子，那種清新脫俗的氣質，那種從容淡定的神態。”

蘇允兒聽著嬴政的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她能夠感受到他對母親的深深思念和愧疚，也能夠理解他為何會將原主帶回宮中。

不過她又覺得好笑，原來原主把秦始皇當丈夫，秦始皇卻把她當娘啊。

“想聽聽朕和母親的故事嗎？”嬴政突然問道。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蘇允兒微微一怔，但隨即點了點頭：“臣妾願意聆聽。”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恭敬和期待。

笑話，誰能拒絕秦始皇給自已講故事啊，還是他母親趙姬的故事。

嬴政走到窗前，目光遠眺，彷彿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哀傷和思念：“朕的母親，趙姬，曾是趙國都城邯鄲中一名出類拔萃的舞姬。她的舞步輕盈如飛燕，歌聲甜美如清泉，她的生活簡單平靜。然而，命運的安排讓她與呂不韋相遇，從而改變了她的一生。呂不韋是一個有遠見和野心的人，他看中了朕母親的美麗和聰慧，決定將她獻給秦國的公子異人，也就是朕的父親。”

嬴政嘆了口氣，繼續講道:“後來，母親生下了朕。然而，在朕剛滿週歲時，父親被秦國接回，成為了秦王，可是他卻忘了還在趙國的朕和母親。朕和母親相依為命，雖然生活清貧，但母親總是用她的愛和智慧溫暖著朕。她親自教朕讀書識字，傳授給朕做人的道理，教會朕如何在困境中堅韌不拔。每當朕遇到挫折和困難時，母親總是會用她那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朕的頭，告訴朕：‘政兒，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能夠戰勝一切困難。’”

嬴政的臉上帶著笑意看著蘇允兒，似乎透過她看著他的母親，趙姬。

“然而，好景不長。秦國與趙國之間的戰爭愈演愈烈，朕和母親被迫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我們四處躲藏，生怕被趙國計程車兵抓住。那些日子裡，母親總是緊緊握著朕的手，告訴朕不要害怕，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能夠打倒我們。終於有一天，我們還是被趙國計程車兵發現了。母親為了掩護朕逃跑，被趙國計程車兵抓住。朕永遠忘不了那一刻，母親眼中流露出的決絕和不捨。”

嬴政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他繼續說道：“當朕終於成為秦王，有能力接回母親時，卻發現一切都變了。朕發現她不再是那個溫柔、堅韌的母親，她變得風流成性，縱情聲色。她的身邊圍繞著各種男寵，那些男寵們爭奪著她的寵愛，而她似乎也在其中找到了新的生活樂趣。朕無法相信自已的眼睛，更無法接受這樣的母親。朕曾經試圖去規勸她，去喚醒她曾經的記憶，但每當朕提起往事時，她總是避而不談，甚至對朕產生了反感。朕知道她變了，變得讓朕感到陌生。”

嬴政的聲音漸漸低沉，他停頓了片刻，似乎在回憶那些痛苦的往事。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朕親眼看到她和嫪毐生下的那兩個孩子……那一刻，朕的心徹底碎了。朕無法容忍自已的母親背叛父親、背叛整個秦國。於是，朕下令處死了嫪毐，並親手將那兩個孩子……活活摔死。那一刻，朕心如刀絞，但朕知道這是為了維護秦國的尊嚴和朕的權威。母親的反應讓朕更加心痛。她憤怒、絕望，痛恨朕……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開始疏遠朕，甚至拒絕見朕。她的身體也逐漸衰弱，最後積鬱成疾，永遠離開了朕。”

嬴政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他轉過身來，看著蘇允兒。

“你說，她現在還恨朕嗎？”

蘇允兒感受到嬴政的悲傷和迷茫，她輕輕走上前，聲音柔和卻語氣肯定：“陛下，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秦國。您的母親，或許曾經有過恨意，她或許無法理解您的決定，但作為一個母親，她內心深處一定還是愛著您的。只是，她無法接受那樣的現實，畢竟那兩個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嬴政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你說得對，或許她曾經恨過朕，但朕相信，她內心深處還是愛著朕的。只是，朕再也無法挽回她了。”

蘇允兒沒有說話，她靜靜的等著嬴政再次開口。

可是嬴政說的下一句話讓蘇允兒驚呆了。

“你……能摸著朕的頭，叫朕一聲‘政兒’嗎？”

蘇允兒愣住了，她從未想過嬴政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在她心中，秦始皇嬴政，千古一帝，到二十一世紀都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存在。而此刻，他卻像個孩子一樣，希望得到她的安慰。

她猶豫了片刻，但看著嬴政蒼老的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她心中的猶豫瞬間消散。她輕輕走上前，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嬴政的頭。

“政兒……”她輕聲喚道，聲音中充滿了溫柔和關愛。

嬴政的身體微微一顫，他閉上了眼睛，似乎被蘇允兒的話語和舉動深深觸動。他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和安心從頭頂傳來，彷彿所有的孤獨和悔恨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如果此刻有人進來，一定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女，正溫柔地撫摸著一位六十多歲老人的頭，輕聲安慰著他。而這位老人，正是秦始皇嬴政。

就說秦始皇的頭，哪是能摸到的，應該比老虎的屁股還難摸到的吧。

片刻後，嬴政恢復了情緒，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變得精明而又冷厲。他轉向蘇允兒，眼中帶著濃濃的警告。

“芙妃，朕知道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但有些事情，必須永遠埋藏在心底。”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蘇允兒感受到他話語中的寒意，恐怕此時他都想把她滅口了吧，可是又怕把她滅口了找不到第二個跟他母親相似的人了。

她立刻低下頭，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臣妾明白。今日之事，絕不對外透露半句。”

嬴政微微點頭，對她的回答似乎還算滿意。他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些，但聲音依舊低沉有力：“很好，芙妃。你知道，朕的母親對朕來說意味著什麼。朕不希望任何關於她的事情傳出去。”

蘇允兒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嬴政一眼，然後輕聲說道：“陛下，臣妾明白您的擔憂。臣妾保證，絕不會讓此事外洩。同時，臣妾也會盡自已所能，為陛下分憂解難。”

嬴政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蘇允兒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