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鉤
這場爭吵並沒有找到任何解決問題的方法，反而讓家中的氣氛更加緊張。
魏達仁的妻子眼裡閃爍著淚光，卻努力保持著堅強，不讓眼淚落下。
孩子躲在角落裡，小小的身影顫抖著，那種恐懼和不解的表情，讓人心疼。
聽到這話，魏達仁愣在原地。
他當然知道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般局面，全都是因為自已的貪婪所造成的。
可是憤怒和自尊讓他難以低頭。
當下便將手邊的碗盤狠狠地摔在地上，以此來發洩自已的怒火。
“給我摔碗？你以為我不敢嗎？”
隨著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孩子嚇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他不敢哭出聲，只能默默地抽泣著。
“別哭了，煩不煩！”
魏達仁剛粗暴無情的訓斥完孩子，突然鼻尖一動，眼看妻子正要發作，他瞪了一眼，“別說話，你聞聞這是什麼味？”
妻子聞言鼻尖聳動，只覺得空氣之中突然瀰漫著一股誘人的香氣。
那股撲鼻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魏達仁使勁嗅著空氣中的香氣，“媽的，這小崽種居然還做早飯？”
“雞蛋，香油，我聞到香油了。”妻子眼中閃過一絲渴望，她微閉雙眼，似乎在努力捕捉那縷香氣的來源，然後肯定道，“沒錯，這香味一定是從小陸家傳過來的。”
魏達仁眉頭緊鎖，目光在孩子因飢餓而顯得無精打采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他很清楚這股誘人的香氣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記得，自從洪澇發生之後，糧食短缺已經成了非常普遍的事情，以至於一日兩餐甚至一日一餐都成了常態。
倘若陸淵沒有足夠多的食物，是絕不會奢侈到在大清早用雞蛋做早餐。
魏達仁轉向妻子，她的眼神中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昨天他確實威脅過陸淵，說要把他擁有物資的事情告訴陳斌，但那只是一時的氣話。
因為他清楚，一旦真的告訴了陳斌，那麼那些物資便會在其他業主的要求下，強行收繳並進行定額分配。
那樣一來，最終能夠落到自已手中的將會更少。
這撲鼻的香氣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他的嗅覺，魏達仁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已內心的波動。
他知道，自已一定不能就這樣被香氣誘惑而失去理智。
他必須要冷靜下來，找到一個能夠讓自已利益最大化的方法才行。
“爸爸。我餓……”
聽到這話，魏達仁看著自已孩子眼神裡閃爍著對食物的渴望，他咬了咬牙，調整了一下自已的情緒，“你們等著，我很快回來。”
剛一出門，魏達仁就被襲來的冷風打了一個冷顫。
雨後降溫這是常態，一想到只要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他便沒有放在心上。
來到走到陸淵家門口的時候，魏達仁搓了搓自已的臉，儘可能讓自已看起來不那麼頹廢，擠出幾分笑容，然後敲了敲門。
“誰啊？”
聽到陸淵回應自已，魏達仁心裡不禁有些緊張，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和藹。
可正要開口，卻又怕被隔壁的爛賭鬼發現，於是又連忙把聲音壓低，“是我，你魏叔。”
“有事？”
聽到對方搭話，魏達仁把耳朵貼在門框上，試圖聽到裡面的動靜。
明明聽到對方在裡面不停走動，卻是沒有開門的架勢，魏達仁有些急了，畢竟自已昨天還威脅過對方。
“那個……我們剛剛聞到你家早餐味了，孩子實在餓的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我想問問你們家還有沒有吃的。”
魏達仁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儘可能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誠懇而急切。
魏達仁一邊承認錯誤，一邊在心底不斷盤算，“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衝動，更不該威脅你。”
接著，他又再次強調了自已家的困境，希望能夠喚起對方的同情和理解，“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處境，我們真的很需要食物。”
眼看陸淵還不開門，魏達仁搬出鄰里之間的情誼這張牌，“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你看，咱們都是鄰里鄰居的，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用不著把事情搞成現在這樣。”
聽到對方說著軟話，屋子裡陸淵翹著二郎腿，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就知道紫菜蛋花湯的香氣一定會吸引到鄰居的注意。
以魏達仁的為人，他不相信他們不會厚著臉皮來向自已討要。
雖說鄰里之間的情誼是寶貴的，但也需要看是在是什麼時候，以及對什麼人。
昨天的威脅還響在耳畔不停消散，如今卻對自已說著軟話。
其目的為何，不言而喻。
灌了兩口熱水，陸淵這才回應道，“不好意思啊魏叔，我的食物也不多了，真幫不到你。”
聽到被對方拒絕，魏達仁頓時變了臉色。
我明明都聞到味了！
如果沒有多餘的糧食，大清早的做早餐，騙誰呢！
“小陸啊，你看咱們鄰里鄰家的，平日裡叔對你也不差。孩子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哪怕勻我們一點就成，你看行不行？”
陸淵嘴角噙著笑意，“我理解你們的處境，但是食物確實不多了，就剩下一點雞蛋……”
一聽陸淵透了底細，魏達仁自知有戲，“要不這樣，你賣給叔幾個，哪怕一個都成，價格你開！”
“可是……”
陸淵越是表現得猶豫，魏達仁就知道越有戲。
當下開始循循善誘起來，“沒什麼可是的！小陸啊，你看平日裡叔對你也不錯，咱們鄰里鄰家，有困難幫扶一把也是應該的不是？你看一個雞蛋，叔給你100成不成？”
“200？”
見陸淵不搭話，魏達仁咬了咬牙，“不！叔給你300！300一個！”
魏達仁不相信，對方聽到這個報價不會心動。
要知道如今已經雨停了，洪水退去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批發市場一斤雞蛋才不到10塊錢！
這都多少倍的利潤了！
果不其然，在聽到自已這個報價之後，房間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魏達仁知道這是對方在考慮，他也明白，這種時候自已表現得越是急躁，越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於是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陸淵沒有著急回應，而是把對方晾在一邊不去理會。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喝了口茶，回應道：“這樣吧，我們以物換物，同時你必須保證不再打擾我，也不得再向其他人透露我的物資情況。”
魏達仁聽到陸淵的話，心中不禁一喜。
他趕緊保證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再給你添麻煩。”
早已在前世經歷過種種的陸淵，信任這種東西，對他而言，早就成了虛無縹緲的奢侈品。
因此，為了確保自已日後能夠安穩發育，哪怕魏達仁說的天花亂墜，也阻擋不了他已經被標記死亡的事實。
為了能夠讓其安穩上路，陸淵不僅做了紫菜蛋花湯，還特地給裡面添了不少香油，為得便是讓其上鉤。
至於自已動手，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殺這種人，他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