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長慶二十年,夏日的一個午後,大阪城,最繁華的街道上,此刻卻看不到往日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店鋪關門,人心惶惶,隨處可見攜家帶小,大包小裹趕著驢車,出城逃難的百姓;腰挎大刀,晃晃蕩蕩的武士和一隊隊沿街巡邏,盤查外來人員身份計程車兵。

此時的大阪城正值動盪不安,全力備戰中,大阪冬之陣只維持了短暫的和平,德川家康是不會給敵人喘息的機會的,所謂的和談只是幌子和氣騙,馬上就以豐臣家召集浪人的事情作為藉口,提出三個條件,一、立刻解散所有的浪人;二、將秀賴和澱殿作為人質送到江戶城;三、豐臣家向德川家稱臣、稱婿(德川家二代將軍德川秀忠將女兒嫁與秀賴)。

豐臣家臣們看到這些條件時,已然明白決戰的時刻來到, 再無和解的可能,抱著必死的決心誓與豐臣家共存亡,短暫的和平隨風而逝,家康6月4日於駿府城出發,動員總兵力約15萬多,這是將只剩彈丸之地的豐臣家族逼入絕境,不過,以真田幸村為首的多數家臣並未放棄,加強構建防禦,積極備戰,誓與豐臣家共存亡。

一名喝多的浪人手持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一個腳步不穩,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奇怪的是,浪人明明感覺自已就要撞上了,對面的人卻不見了,自已一個狗啃屎摔在了泥裡,衣上沾滿了稀泥。浪人氣憤的站起來,環顧四周,前面空空如也,轉過身,對著身後兩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大喊道:“你給我站住”。

那兩人一高一矮,體型消瘦,一身拖地的斗篷將自已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容貌,聽見他的叫聲,兩人並沒有回頭,“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豐臣家請來的武士,快道歉”浪人罵罵咧咧的拉向身材稍矮的,也是剛才把他避讓過去,讓他摔在泥裡的黑衣人的衣袖,手剛要捱到衣袖,一股大力襲來,身體滑了出去,在拉扯的過程中,斗篷飛揚,衣帽下露出一張絕美清冷的面容,大大的杏仁眼中充滿的冷冽之氣,浪人又重重的摔了出去,等他爬起來時,那兩人如消失了般不見了。

兩人正是蔣明溪和寒冰,大阪攻城在即,可德川秀忠的女兒千姬還在城中,阿江夫人愛女心切,懇求家康救出愛女,德川家康統領一方,怎會為一人而影響大局,不過畢竟是親孫女,於是派出蔣明溪和寒冰暗中潛入,尋找機會將千姬帶出大阪城。

兩人隨著大批的浪人混入城中,默默觀察著備戰中的大阪城,“真田丸沒了,大阪能抵擋住德川的15萬大軍嗎?寒冰,你說3日後,這座城的命運會是什麼樣呢?”蔣明溪看著眼前這座巍峨、宏偉的城池於心不忍的說道。

“屠城,3日後這裡將屍橫遍野,不會再有一個活人”。寒冰說道,對於死亡,寒冰已經麻木不仁。

無月的夜,大阪城,天守閣,佛堂,高大的鎏金佛像下,跪著一名身著華服的少女,少女十五六歲年紀,正值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眼神中卻承載著不相稱的滄桑與痛苦,在佛祖面前,她將頭俯得低低的,喃喃的訴說著,說道動情處,少女的肩膀微微聳動,抬起頭來,已然淚流滿面,“佛祖啊,無情最是帝王家,兩邊都是我的親人,卻要不死不休,如果可以,我願用我的命去換取秀賴的命”。

“豐臣秀賴必須死,只有他死了,豐臣家才能徹底終結,誰也救不了他”,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少女心裡一驚,脫口道:“什麼人?”。

身後赫然站著兩個黑衣人,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已怎麼一點也沒有察覺,侍女呢?少女驚恐的後退兩步,一名黑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張帥氣的臉來,劍眉星目,清爽俊逸。

“蔣大人?你怎麼來了?”少女竟認識此人,脫口而出道,來人正是蔣明溪,少女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慘白,腳步踉蹌,眼神遊移中看到蔣明溪的後面還站著一個人,那人上前一步,脫下斗篷行了一個禮道:“千姬殿下,一晃五年不見,您還好吧”。

“寒冰,你也來了,好久不見了,是父親大人派你們來接我走的嗎?”少女喃喃的說道。

正是德川千姬,五年前是蔣明溪和寒冰護送她嫁入大阪城的,當年的盛況猶在眼前,就迎來了這樣的結局。

千姬後退幾步,大聲道:“我不會和你們走的,我已經嫁給了秀賴,生死是豐臣家的人,我要陪著澱殿和秀賴,是不會和你們走的”。

蔣明溪看著千姬,淡淡道:“豐臣家覆滅在即,你是德川家的公主,不必為他們陪葬”。

千姬的淚流了下來,“這些年來澱殿待我如親生女兒,一邊是母家,一邊是夫家,看著這一切,我活著還會有什麼意思,我是不會走的”。

蔣明溪明白千姬的苦楚,任誰夾在這兩難之中,都不會好受的,不再言語,上前一掌將千姬擊暈,背在身後,和寒冰離開佛堂。

大阪皇宮是由當年豐臣秀吉舉全國之力營建的,規模龐大,氣勢恢宏,雖然就要打仗了,可守衛並沒有鬆懈,不時的看到一隊隊的衛兵巡邏,蔣明溪和寒冰按著來時的路線快速的撤離著,忽然,一支流矢憑空而發,射向蔣明溪的身後,蔣明溪拔劍擋開,更多的箭陸續射來,屋頂上,出現一排排計程車兵,身背箭囊,射向兩人,血色流光劃過,刀鋒劃過夜空,寒冰躍到蔣明溪身後,殘陽如流星長空,護住了蔣明溪,

蔣明溪提起一口氣,揹著千姬,全力向前衝去,大阪城的護衛此時已被驚動,巷道中陸續衝出衛兵,寒冰和蔣明溪一路拼殺,專挑人少偏僻的地方走,箭鳴聲漸漸稀少,嘈雜聲落在身後,蔣明溪和寒冰狂奔中不知身在何處,周圍都是房舍,蔣明溪猛地停住了腳步,寒冰心中一驚,一堵高牆攔在前面,是個死衚衕,沒有路了,身後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一騎高大威猛,身披鎧甲的戰馬從暗中走了出來,將二人堵在窄巷之中,馬上之人,身著黑色戰袍,手持長槍,槍頭寒光掠過,臉隱藏在戰盔之中,看不清容貌,一人一馬,彷彿與黑暗融為一體,靜靜的看著二人,寒冰看著那長槍,覺得眼熟,手中殘陽橫刀一揮,蓄勢待發,

黑袍將軍開口說話了:“丫頭,很高興看到你沒死,命還挺大的”。低低的男中音,分外熟悉,寒冰一愣,那人越過寒冰,望向她的身後道:“蔣明溪,又見面了”。

蔣明溪已然料到來人是誰,知道免不了一場惡鬥,將身後的千姬卸下,靜靜的說道:“想不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真田幸村”。真田幸村看了一眼地上的千姬,並沒有驚詫,而是將眼神轉到寒冰身上,打量了片刻。

寒冰抬起頭來,冷冷的和他對視,蔣明溪上前一步,擋在寒冰身前,說道:“真田幸村,你的對手是我,讓寒冰將千姬帶回去吧,留下她也是無用,德川家康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過誰的,留在這裡,她只有死路一條”,還有,蔣明溪頓了頓,說道:“德川家康要我代為傳話,如果此行見到將軍,務必轉告將軍,德川家的大門是永遠為您敞開的了,只要您投降,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親自迎接,以往一切,既往不咎,此生此世,高官厚祿,富貴無邊”。

真田幸村輕笑一聲,慢慢說道:“蔣明溪,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投降嗎?我這一生,以天下第一名將為追求,能夠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未嘗不是死得其所,得償所願呢”。這一番話說得蔣明溪啞口無言,沉默了下去,真田幸村這樣高傲的人,寧可站著死,不肯跪著活。

身後寒冰一聲驚呼:“千姬殿下”,蔣明溪回頭只見千姬不知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站在身後,手持一把短刀抵在頸上,脫口道:“千姬,你幹什麼,快把刀放下”,千姬眼神決然道:“我是豐臣家的人,是不會跟你們走的,如果你執意要帶走我的話,那我就死在這裡”然後看著真田幸村道:“真田將軍,請轉告澱殿,千姬是她的兒媳,永遠陪在她的身邊”。蔣明溪給了寒冰一個眼神,寒冰默默握緊殘陽,真田幸村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千姬,你走吧”,三人一愣,真田幸村不是來救千姬的嗎?

千姬不敢相信的看著真田幸村,結結巴巴的說道:“真田大人,千姬是真心留下的,千姬~”沒等她說完,真田幸村打斷道:“是澱殿的意思,澱殿希望你離開”,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留下千姬,是威脅德川家的最好的籌碼,澱殿竟然讓她回去,千姬臉色慘白,身體晃了晃,真田幸村仰望暗夜,道: “澱殿她,希望你活下去,你還是走吧”,說完調轉了馬頭,千姬跪倒在地,流著淚,面對著大阪方向,叩了幾個大禮,久久不願起身。

真田幸村來到寒冰的面前,寒冰背靠一棵櫻樹,接近夏至,櫻花已然枯萎,花期已過,失去的終將永遠失去,真田幸村望著寒冰絕世的容顏和那墨綠、冰冷的眼眸靜靜道:“賞花的時節結束了,明天的大阪城下又將響起隆隆的戰鼓聲,不管結局如何,我希望你能活著,再見了,寒冰”

寒冰一愣,這是訣別嗎?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真田幸村不再看她,策馬而去。

德川家排定進軍大和口的第一部隊是由水野勝成為大將,率領堀直寄、桑山直晴、本多利長、桑山一直、松倉重正、丹羽氏信、奧田忠次、神保相茂、秋山右近、藤堂嘉以、山岡景以、多賀常長等部隊的六千人,右先鋒藤堂高虎、左先鋒井伊直孝,配置於右翼守備第一部隊為榊原康勝指揮小笠原秀政、丹羽長重、諏訪忠澄、仙石忠政等部隊,左翼守備由酒井家指揮松平忠良、松平信吉、松平成重、牧野忠成等部隊;第二部隊大將本多忠政,右翼守備由本多忠朝指揮,左翼由松平康長指揮;第三部隊大將松平忠明,右翼為率領越前軍的松下本多,左翼為前田利常,殿後部隊由成瀨正成和竹腰正信護衛的德川義直與由安藤直次和水野重仲護衛的德川賴宣擔任。各隊之間的聯絡,真可用滴水不漏來形容。

大坂城的外堀已經恢復到冬之陣以前的水平,但是防禦與冬之陣比較仍然較低,此外部分浪人因為德川一方的要求被豐臣解僱,兵力較冬之陣為少。豐臣軍決定先發制人,試圖取得優勢。首先大野治房和後藤基次率隊越過暗峠,在4月26日時攻城正式開始,筒井軍聞敵軍來到,立即撤退,向伊勢撤離,並豐臣軍在城附近放火,其後筒井軍的松倉重政與水野勝成會合,向大和郡山城反攻,豐臣軍得知敵軍來到立即撤退,但殿後的部隊遭到松倉重政的部隊攻擊,豐臣軍出現了士兵陣亡。28日向自治港堺進行攻擊,並放火燒村,與九鬼守隆交戰,成功擊退九鬼軍,此外還派遣另外的隊伍向岸口田城攻擊,城主小出吉英死守。

5月7日,最後決戰是豐臣軍在現在大阪市阿倍野區的平野地區迎擊,德川軍試圖壓倒性的攻擊,抵抗抱著必死的心態的豐臣軍。其中毛利勝永與真田幸村的奮戰最為壯烈,決戰開始,真田和毛利軍與德川大軍之間先進行數次的鐵炮互擊,毛利軍先擊破討取了本多忠朝後更擊破秋田實季、淺野長重,之後幸村在見到毛利勝永四千兵力筆直的接連突破德川軍的先鋒進至第二陣松平忠直的右翼軍勢令其敗走後,即率佈陣於茶臼山的真田三千五百兵士會和大谷吉治、渡邊糺、伊木遠雄的二千兵與勝永合作突擊松下本多一萬五千的越前軍,同時淺野長晟軍在越前軍旁的行動被誤認為寢返豐臣方,造成士兵士氣崩亂也影響到越前軍,在毛利軍突破諏訪忠澄,忠修隊,沒有得到命令就出戰,其實是家康已經默許了)的同時,真田軍遂乘勢突破松平忠直,後毛利勝永又突破德川軍第三陣酒井家次、相馬裡胤、松下本多進至德川家康本陣,同時真田幸村挾帶著奮戰至死的氣勢接連三次突擊破陣,以影武者、游擊戰術擾亂敵軍,和毛利勝永一同攻陷家康本陣,此時在家康身邊只有德川秀賴陪伴,其餘將士四處逃散,可見德川軍戰況非常混亂。

慶長二十年五月八日,真田幸村同部下三千人,將自已的盔甲刷成紅色,以必死的決心殺向德川本陣,雙方激戰一天一夜,可是力量相差實在懸殊,真田幸村戰敗被俘,73歲的德川家康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要將真田幸村當眾斬首,擊敗豐臣家最後的人心。

斬首那天,士兵、百姓都來觀看,刑場被圍得水洩不通,蔣明溪也來了,站在高處,看著真田幸村被押解出來,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多的人來押送,他渾身都是傷,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了。

真田幸村目無表情的走到了刑場中心,抬起頭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蔣明溪站在高處,默默的看著,真田幸村注意到了他,衝他點了點頭,蔣明溪將頭扭過,不忍再看。

過了一會,真田幸村的頭顱被高高掛起,周圍的人歡呼起來,一天後,正隨殘軍突圍的真田大助興昌聽聞父親的死訊,揮刀自盡,年僅15歲,自此真田一族盡滅。

當幸村戰死的訊息被傳回來,豐臣軍可謂已經崩潰,秀賴甚至想要自已出馬上陣。後來因為大坂城內部有內奸放火,5月9日大坂城被攻落。以澱殿的剛烈,斷不能接受投降,受盡侮辱被殺,於是攜著豐臣秀賴,在大阪城的最高建築天守閣自焚而亡,部份豐臣軍大將毛利勝永、速水守久等亦相繼自刃,天守閣的熊熊火焰,結束了日本紛亂的戰國時代。德川家的大阪時代就此來臨。

寒冰隨松下本多率軍剿滅豐臣殘部,遠遠看到稚嫩的少年身體從馬背上跌落,被萬軍踐踏。

戰後,寒冰找到了大助興昌的屍體,和蔣明溪趁著夜色將大助興昌與真田幸村埋在一起,讓父子團聚,寒冰望著大助興昌小小的墳頭,心頭一痛,眼前浮現出那張聰明伶俐,孝順,懂事的少年的臉來,想著真田幸村望著兒子滿足的說著:“這孩子15歲就隨我出來打天下”。

咬了咬嘴唇,上了馬,和蔣明溪徐徐往回走,望著漆黑的天空,寒冰脫口道:“蔣明溪,戰爭是什麼?”蔣明溪一愣:“什麼?”“戰爭”寒冰重複了一遍,“權貴的遊戲?受苦的永遠是老百姓,我們則是棋子,是吧?”

蔣明溪的臉隱藏在濃濃的黑暗中,半天說道:“當棋子不好嗎?畢竟有點價值,你若不是棋子,能活到現在嗎?在拜月教裡就玩完了吧,即使生在權貴之家,又能怎麼樣,你看千姬,也不能主宰自已的命運,人如螻蟻,隨遇而安吧”,說完快馬加鞭的遠去了。

這番話是說給寒冰,也是說給自已聽的,蔣明溪對真田幸村惺惺相惜,對他的死久久不能釋懷,懷抱理想和抱負,是對是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日本這個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了。

蔣明溪和寒冰剛回到兩人的營帳,旁邊跑出來一個人,寒冰握緊刀柄,喊了一聲“誰”,來人“撲通”一聲跪在了面前,寒冰吃了一驚,竟是千姬小姐。

只見德川千姬披頭散髮,憔悴不堪,光著腳沒有穿鞋,滿臉血汙和淚痕,額頭破了一片,千姬以前是那麼的高貴和端莊,如同她的母親一樣,現在竟然這個樣子。

寒冰趕緊將千姬扶起,可千姬竟然磕起了頭,邊流淚邊說道:“寒冰,蔣大人,我知道你們不是本國人,這裡的仇恨和你們是沒關係的。我求求你救救國松丸吧,我求求你救救他吧”,說著,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蔣明溪和寒冰趕緊將千姬扶進營帳,讓她慢慢說,千姬似乎已經哭了許久,雙眼紅腫,斷斷續續的說道:“澱殿和秀賴已經自盡了”,拉著寒冰的衣角哭到:“寒冰,求求你們久久國松丸吧,他只有五歲啊,我苦苦哀求父親卻沒有用,他執意要將國松丸斬首,他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只有五歲啊,他們怎能下得去手。”

千姬和豐臣秀賴沒有生育,國松丸是豐臣秀賴與側室的孩子,是豐臣家唯一的血脈,德川家康當然不能留下,可斬首一個五歲的孩子,蔣明溪沉默了,寒冰咬咬嘴唇,望著地上的善良的千姬,眼眸裡冰冷的光芒一閃而逝,“千姬小姐”蔣明溪打破了沉默,“國松丸是豐臣家最後的血脈,為了不留後患,他必須死,怪只能怪他錯生了地方,千姬小姐,你還是回去吧,誰也救不了他”。

千姬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可是一個5歲的孩子,情何以堪,千姬淚如泉湧,久久不肯起身,蔣明溪叫來侍女扶走千姬,走進帳篷,寒冰沒有跟著進去,獨自留在外面,雖然從始至終不發一言,內心卻是悲憤的,斬首一個5歲的孩子,寒冰恨透了這個吃人的世界,卻又無能為力,靜靜的坐在寒夜之中,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如同自已的人生,不堪過去,沒有將來。

寒冰想到了真田幸村父子,內心中,寒冰對於這個個頭不高,心卻比天高的中年男子是敬佩的,他雖然失敗了,可卻個性飛揚,志存高遠,立志做日本第一名將,雖死無憾,“他做到了”寒冰輕聲說道。

那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笑看生死的灑脫,她和蔣明溪都是沒有的,在看到日本最高權力之爭帶來的巨大的死難的這一天夜裡,寒冰下定決心,即使自已結局註定,即使違背命運的軌跡,也要遵從內心,遵從月神的指引,做到問心無愧。

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晨,蔣明溪從帳篷走出來,寒冰等著他質問自已。為什麼不回帳篷,瞪大眼睛看著他,可蔣明溪卻沒有搭理她,自顧打水洗漱,寒冰看著他的衣服上盡是褶皺,似乎昨夜是和衣而眠,眼睛裡也盡是紅血絲,難道他也一夜沒睡嗎?

斬首豐臣家族餘孽這一天,天空陰沉,往日高高在上的王公貴婦,一排排的被推出來斬首,隨著劊子手手中大刀的舞動,鮮血飛濺,頭顱亂滾,就這樣,從午後斬到傍晚,血流成河,屍首被扔進江中,堵塞了河道。

寒冰站在高處,冷冷的看著這記憶深處熟悉的一面,聽著每斬首一人,周圍人群中爆發出刺耳的歡呼聲,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豐臣家最後斬首的是5歲的國松丸,當孩子被抱入刑場時,哇哇大哭,緊緊的抱著身邊人的胳膊,周圍的人們沉默了,劊子手不顧孩子的掙扎,猛地將他拽出,按倒在刑臺之上,這時的天空更加的陰沉了,下起了雨,這雨來的很急,瞬間變成了瓢潑大雨,劊子手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揮起了刀,突然,一聲巨響,行刑臺坍塌了下去,雨中飛揚起一人高的煙塵,臺上的人隨之陷了下去,周圍的人驚慌失措,亂成一片,監斬的德川秀忠忙指揮士兵維持秩序。

這雨說也奇怪,片刻之後便停了,雨過天晴,火燒雲渲染了天際,似乎是無數死難者的冤魂。

人們驚奇的發現國松丸不見了,刑臺倒塌,一片混亂,等到劊子手回過神來,國松丸已經不見了,德川秀忠大吃一驚,派出大批人馬全城搜捕,一無所獲,又派出無數軍隊城外搜尋,將大阪周圍翻了個底朝天,仍舊無果。

多年後,大阪城的老百姓仍對那場大雨記憶猶新,認為是死去的豐臣秀吉的靈魂顯靈,救走了他最後的血脈,可這僅僅是傳說而已,從此以後再無人見過國松丸,日本終於結束了漫長而混亂的戰國時代,73歲的德川家康經過了長達半個世紀的隱忍和經營,終於一統日本,不過日本人民並不喜歡德川家康,認為他與同時代快意恩仇的英雄相比,太過陰沉、隱忍了,甚至為他取了“忍者神龜”這個綽號。

不過,他畢竟笑到了最後。

相比成為勝者的德川家康,日本人民念念不忘的反倒是真田幸村,認為他是日本戰國時代的最後一位名將,他的忠心和執著,被溶入大和民族精神之中,成為後世效仿的楷模,。

無論結局怎樣,對於日本百姓來說,江山一統,是蓬勃的開始,不管誰成為王者,日本的新時代都將來臨。

第二年,74歲的德川家康在駿府城逝世,遺體埋葬在駿府的久能山,一年後被改葬到下野國日光。被日本朝廷賜封“東照大權現”,成為江戶幕府之神,在日本東照宮中供奉,被後人稱為“東照神君”。

大阪城,海邊的望海閣中,墨綠色的浪花拍擊著沙灘,寒冰赤著腳坐在沙灘上望著大海,這裡的海面是如此的廣闊,如此的蔚藍。

家鄉在遙遠的另一邊,她的身邊安靜的坐著一個小男孩,正是國松丸,她還是將國松丸救了出來,這是德川家的大忌,所以蔣明溪將她藏在了這裡,想起蔣明溪,寒冰微微一笑,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嘴上說著不能救,卻在刑臺倒塌的一刻接應了自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了國松丸。

天色昏黃時,一名比丘尼打扮的僧人,來到寒冰和國松丸身後,寒冰站起身來,比丘尼向寒冰深深的行禮,寒冰將國松丸的手交到比丘尼手中,他是幸村下來的豐臣舊部,千姬暗中找到了他,他會用生命保護國松丸,帶著他隱姓埋名,作為一名普通人過完這一生。望著比丘尼和國松丸遠去的背影,寒冰明白,從此這個世間再無國松丸了。

蔣明溪請求德川家康,希望勝利之後,能夠提供一艘大船,讓他和寒冰回到故國,德川家康感念蔣明溪的救命之恩,不但將日本最大的船送給了他們,還配了100名水手,護送兩人回國,倒是德川秀忠萬般不捨,這幾日寸步不離的將蔣明溪帶在身邊,似乎能多出一會是一會,兩人沒有跟隨德川大軍回江戶,迫不及待的在大阪就啟程了。

走的那天,德川家臣們都來送行,相處了五年,眾人們皆是依依不捨的,松下本多默默的陪了寒冰很久,使勁的抓住寒冰的肩膀,低聲道:“回去好好活著,寒冰,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很優秀,靠自已沒問題”

“好好活著”真田幸村也和她說過同樣的話,難道松下本多也知道自已是女兒身?

寒冰想起初見他時,那場比武時的相讓,及多年來對自已的照顧,松下本多是個女人緣極好的男人,對任何女人都會很溫柔的說話,彬彬有禮,寒冰對他的照顧理所當然,不加理會,此時明白過來,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拉過鬆下本多擁抱了一下,弄得他一愣,周圍人起鬨起來,冷漠的寒冰竟會如此主動,只有蔣明溪陰沉著臉上了船,寒冰站在船板上,揮手和眾人告別,眼神穿過眾人,望向遠方,碼頭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停著一輛素白的馬車,窗簾拉開,一雙清澈的眼睛和寒冰遙遙相望,目送她離開。

那是千姬,千姬昨夜就來和她告別了,見到千姬時,蔣明溪和寒冰心裡一驚,此時的千姬,一身素衣,滿頭青絲已被剃掉,用一塊白布包裹著,手持一串佛珠。

面對著兩人驚訝的眼神,千姬平靜的說:“我已經出家為尼了,”寒冰急道:“你可是公主啊,還這麼年輕,就要在寺院裡呆一生嗎?阿江夫人同意嗎?”,

千姬慘然一笑道:“公主又如何,我這一生,沒有一天是快樂的,家族利益,親人相殘,澱殿待我如親生女兒,秀賴雖不愛我,卻如哥哥般待我,如今,他們都以去了,豐臣家覆滅,我心已死,餘生將常伴青燈古佛,為死去的澱殿和秀賴日夜誦經,這樣心中彷彿輕鬆多了”千姬說著,跪倒在地,向蔣明溪和寒冰行了一個大禮,流淚道:“千姬感謝兩位的恩德,謝謝你們救了國松丸,千姬此生將會日夜為二位和國松丸祈福”,寒冰將千姬扶起,為她拭去淚水,這些天見了她太多的淚水。

望著眼前一身小沙彌打扮的蒼白憔悴的德川千姬,不知為何,寒冰腦海深處仍舊深深停留在,多年前那個夏日的午後,櫻花樹下,身著緋色和服,粉雕玉琢的小公主,端莊高貴的說道“我叫千姬,你叫什麼?”“我叫寒冰,呃,是新來的書童”。

德川千姬從此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雖然她出身無比高貴,父親是德川幕府第二代將軍德川秀忠,母親是阿市的女兒淺井倉,人生仍舊慘淡收場,在寺院中度過了餘生。

10年後德川秀忠逝世,竹千代擊敗了自已的親弟弟登上了德川家第三代將軍之位,改名德川家光,據說德川家光非常厚待自已的這位大姐,令她晚年過得很安穩,享壽七十,法號天樹院,是戰國最後一位公主。

自啟程之後,蔣明溪心情大好,五年的漂泊和寄人籬下終於結束了,回到自已的地盤,恢復公子哥的身份,重新以前的生活,想到這些,不由得意氣風發。

倒是寒冰,心事重重的將自已關在房中,連飯菜也是命人送入房中單獨吃。

一夜,蔣明溪翻來覆去睡不著,來到甲板上吹吹海風,夜晚的大海,風冷如劍,漆黑如墨,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海,船隻如同航行在地獄裡的一葉小舟,穿梭於無邊無際、危險重重的黑暗之中。

星空暗淡,彎月如鉤,清冷的為人們指引著回家的路。一滴水滴落在的臉上,“下雨了嗎?”蔣明溪摸了摸臉上的水痕,“這雨怎麼還有股酒味?”

蔣明溪抬頭,這是一艘戰船改造的商船,德川家康出於誠意,將日本僅剩的最大的一艘船王借了蔣明溪,船的龍骨上立有一根粗壯的桅杆,航行時能同時升起數十張帆,使船全速航行,而現在,這高高的桅杆之上,冷清的月光下,坐著一個絕美的黑衣少年,背靠桅杆,一條腿曲起坐在上面,一條腿蕩在空中,如瀑布般的秀髮鬆散的披在臉龐,任由海風吹拂。

少年的右手腕上吊了一個細小的黑色水晶,黑暗之中,清澈晶透,似有星光閃爍,一手裡拎了個白玉酒壺,一手捏了個酒杯,慢慢的倒了一杯,送入口中,蔣明溪微微一笑,一躍而上,坐在寒冰身邊,從寒冰手裡拿過酒杯,為自已倒了一杯,細細品著,是江湖的清酒,微甜甘冽,。

“一個人喝酒不悶嗎?,怎麼不叫我?”

蔣明溪說著又斟了一杯,喝了下去。指著寒冰右手的鍊墜問道:“這是什麼,誰送的?”

“冥冰,撿的”

“冥冰?奇怪的名字,在哪撿的?”

“和竹千代一起撿的”寒冰用手摸了摸,涼冰冰的,沁人心脾,“據說能夠連線陰陽兩界,生死之間”

“哦”,蔣明溪一口酒沒噴出來,笑道:“這麼厲害,是不是還能使人起死回生那?”

寒冰沉默了片刻,如實道:“不知道”

蔣明溪斟滿一杯酒,送到寒冰嘴邊,看著她說道:“終於要回去了,開心嗎?”

寒冰沒有說話,默默的接過酒,喝了下去。

“寒冰,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能夠做到,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只需要跟著我,其他的什麼也不要管”。說著,深深的望著寒冰,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已的唇邊,輕輕摩挲。

寒冰一直心事重重的望向遠方,對於蔣明溪說些什麼,心不在焉的聽著,直到此刻,才一驚,抽回自已的手,蔣明溪只當她害羞,自已也有點不好意思,竟然向寒冰表白了,自已竟然有一天向這個土妞表白了。

寒冰用手攏了攏頭髮,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望向蔣明溪,慢慢的說道:

“今天這酒有名字”

“有名字?”,“叫什麼?”

“叫離別酒”

蔣明溪心裡一沉,笑道:“開什麼玩笑,咱倆終於苦盡甘來,熬出頭了,回去我就會娶你,應該喝交杯酒才是。”

寒冰別過頭,望著晦暗的夜空,說道:“我小的時候,很喜歡看星空,因為姥爺和我說,每一個星星,都是人死後的靈魂安息所在,他們會在天上看著親人,庇佑著親人,所以,我就天天望著,想著哪兩顆星星會是我的父親和母親,我望著他們”寒冰苦澀的笑了笑,

“感覺他們也望著我,念著我,我還認為,將來我死後,也會回到天上,和他們團聚,現在的苦難,只是對我的歷練,所以,在拜月教的少年教徒中,我是最不怕死的,最拼命的,從眾多的受訓少年中,脫穎而出,殺死對手,勝利者才能活著,我是踩著同伴的血爬出來的,拜月教的生存法則是弱肉強食,我就是這樣長大的”,蔣明溪靜靜的聽著,沒有作聲,腦海中浮現出與寒冰初見時那副小狼崽子的模樣。

寒冰很少和他說以前的事情,今夜反常,蔣明溪覺得心頭有點慌,寒冰頓了頓,望著蔣明溪繼續說道:“我說的,你懂得,若沒有那場海難,你我只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可能有交集,永遠~”

“可現在有交集了”蔣明溪打斷寒冰,冷冷說道:“不但有交集了,還有感情了,出身不同怎麼了,我不介意不就行了嗎?在日本時還好好的,怎麼上船了就翻臉了呢?你是怕我不給你名分嗎?你是不是不想做妾,寒冰,我對你真心的,我一定會光明正大的娶你的”。

寒冰平靜的說:“兩個世界的人,偶然的相遇,迸發出感情,又能怎樣呢,完事之後還要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你說什麼?什麼完事?”蔣明溪沒想到寒冰會說這種話,使勁抓起寒冰的手,臉漲得通紅,寒冰用力一甩,將手抽出,借勢躍起,腳尖輕輕一點,飄然而下,落到了甲板上,蔣明溪也緊跟下來,攔住寒冰,壓著怒火,說道:“寒冰,你什麼意思,你我相處五年,我對你怎麼樣還不清楚嗎?我對天發誓,此生定不回負你”

寒冰道:“在日本時我們是合作關係,現在合作結束,該分道揚鑣了,出身不同是死穴,蔣明溪,你教我的,人要和對的人在一起,才會共同走得很遠,不然只是浪費時間,徒增傷悲而已,在日本,我可能是對的人,可在大明,我不是,你的家族是不可能容下我的,與其將來兩敗俱傷,不如現在放手,留一絲情誼不對嗎”

“你這個女人腦袋一根筋嗎?你怎麼就知道我的家族不容你,你怎麼知道咱倆不會有好結果,你不是還有我呢嗎?我會保護你的,寒冰,我對你發誓,今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寒冰冷哼一聲:“男人的發誓,和放屁有什麼區別”

蔣明溪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瞪著寒冰,冷冷的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想回拜月教了是嗎?,繼續做匪女?”

“我不會再回拜月教了,也不會跟著你,我再也不要為別人而活”。

“哼”,蔣明溪冷笑道:“聽懂了,翅膀硬了,要飛了”說罷,猛地拉過寒冰,親上她的唇,使勁的親著她柔軟冰涼的唇,使勁發洩著不滿,寒冰呆住了,不知所措,從沒想過蔣明溪會有一天這麼對待自已,想掙脫開,可蔣明溪將她的手臂抓住,反轉到身後,令她動憚不得,情急之下,使勁咬了一口,“唔”蔣明溪吃痛,略一鬆口,寒冰趁機推開他,跑開了,一口氣跑進自已的房間,關上房門,慢慢滑坐在地板上,清晰的感覺到自已的心跳,嘴裡仍有淡淡的血腥味,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滿臉通紅,蔣明溪是真的喜歡自已吧。

可寒冰明白兩人的距離,一個是瑤池玉樹,一個是深山野花,真能共同生活,相伴一世嗎?更多的還是一瞬間爆發出的激情,時間久了,終會歸於平淡吧,一入侯門深似海,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保留一份美好在心底,寒冰生性淡漠,她也喜歡蔣明溪,但她不明白喜歡之後是什麼,感情和生活終歸不是一回事。

一夜無眠,連續幾天寒冰都將自已關在房中,既是心情苦悶,未來迷茫,也是不想面對蔣明溪,第三天,傍晚,船員敲門送飯,寒冰開門,竟是蔣明溪笑眯眯的站在門口,手上提著一個飯盒,寒冰的臉騰地紅了,想把門關上,蔣明溪一個閃進屋裡,說道:“幾天都不出屋,不悶嗎?”寒冰沒有說話,默默將門關上,再回頭,見蔣明溪已將飯菜端出,有煎魚、炸蝦和米飯,竟然還有一壺酒。

蔣明溪笑道:“怕你悶壞了,陪你喝兩杯”,說著,倒了兩杯酒,端給了寒冰一杯,低低一磕,一飲而盡,寒冰看到蔣明溪的嘴唇上一處血痕,已經結痂,正是自已留下的,有點不好意思,吶吶的問:“有人問起你嘴怎麼了嗎?”

“當然了,好幾個人都問,那隻母老虎咬的,真奇了怪了,這船上也沒女人那”。

寒冰紅了臉,咬了咬嘴唇,說道:“那你怎麼說的”,“我能怎麼說,我就說是被只狼崽子咬的”,

“狼崽子?”

“是啊一條餵了五年都沒喂熟的小狼崽子!”,寒冰心裡一點愧疚感都沒有了,坐下來,開始吃飯,煎魚很肥,很香,寒冰一口米飯一口魚的吃著,蔣明溪在旁邊笑眯眯看著,“香吧,就知道你喜歡葷的,特意給你挑了一條最肥的,來來來,別光吃,跟哥喝兩杯”,見寒冰沒理他,又說道:“寒冰,人生苦短,世事無常,須得盡歡,還不知明天什麼樣子呢,幹嘛這麼早就犯愁,不就是要分道揚鑣嗎,那也是下船之後的事情,現在不還沒下船嗎?咱倆這五年不容易,不能這麼愁眉苦臉的分手,來,喝酒,高興點”看著蔣明溪誠摯的臉,寒冰覺得這大哥說得好像挺有道理,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轉瞬而逝,活一天就要高興一天,幹嘛那麼早就要犯愁,想到這,多日的苦悶一掃而光,接過蔣明溪的酒,大聲道:“對,應該好聚好散”一飲而盡,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來。

看著寒冰心情恢復,開懷暢飲,蔣明溪心裡悶哼一聲,“這大姐心真大,說現在不想就真不想了,還好聚好散,哼,寒冰,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

蔣明溪出身官宦世家,從小錦衣玉食,備受嬌寵,身邊的鶯鶯燕燕不計其數,既有金枝玉葉、名門望族,也有大家閨秀,端莊典雅,還有傾世花魁,才藝俱佳,自小就在溫柔鄉中打滾,自問什麼女人沒見過,可這世間的佳人千千萬萬,寒冰卻只有一個,如此霸氣外露又冷漠無情的寒冰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五年的相伴,早已刻骨銘心,寒冰是自已心頭的白月光,說什麼也不能放走她。

蔣明溪和寒冰五年的異國他鄉的生活就在這艘航行於中原地圖上標為瓊海,後世則稱為日本海的大船上,在兩人的各懷心思、各打主意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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