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他們不喜歡我，我自然也不會白白去他們眼前自討沒趣。於是我乾脆地拉黑了他們的電話，帶上鏡子，在海邊租了一套房子，買了一架鋼琴。 ――《鏡中人》】
“報告，FBI已向警方聯絡，出於緊急，他們才開槍將罪犯尾崎百合擊斃。”
中森警官安排的狙擊手站在直升飛機上向他彙報情況，言語間還有對那位FBI精準射擊的推崇。
中森警官面色有些難看。
雖然FBI確實幫助了他們，但事先FBI並沒有告知日本警方。
“報告，據FBI所說，他們是跟蹤國際犯罪教團[月輪教]成員入境的。”
中森警官對於FBI和[月輪教]的血海深仇也有所耳聞。
只有重新和蘇格蘭取得聯絡的波本冷笑一聲。
‘什麼跟著[月輪教]，那群FBI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中會有[月輪教]。早在事件開始之前，他們就潛伏進日本了。’
自從和某個FBI相看兩厭後，波本便對整個FBI的印象都不好起來。
“我事先探查過點位，距離水天大樓最近的大樓到這裡，至少要有一千碼的射程。”
“但並不排除狙擊的可能。”
蘇格蘭的話語浮現在波本的耳側，波本看著一槍爆頭的尾崎百合，‘嘖，還真讓蘇格蘭說對了，狙擊的人……只有可能是他了吧。’
‘那個人估計應該正在觀察宴會里面的動靜。’
要不是還在全國直播，波本恨不得伸出手對著那個方向比個國際友好手勢。
‘不過……百地習死去了，意味著這場審判也應該結束了才對。’
但實際上，直播間雖然黑屏，但並未關閉。
波本一直注意著直播的角度，在開始直播時他便有意讓自已的面容避開鏡頭，避免過多的曝光，但好在今天的宴會的主人公並不是他。
“蘇格蘭，你那邊怎麼樣？”
蘇格蘭把昏迷著的大庭葉藏交給雪野席，他沒有讓雪野席靠近死了人的尾崎百合辦公室。
‘畢竟這種場景，不太適合青少年正常心理的健康成長。’
“尾崎百合電腦裡面的檔案已經全部複製，有關[動物園]成員的情報已經到手。”
“殺手[蜘蛛]已死。”
蘇格蘭將場景佈置好，然後火柴一劃，瀟灑一丟，扔在了鋪滿汽油的27樓上。
“波本，真正的大火，燒起來了。”
……
“百地習是因為中毒而死。”
那枚由尾崎百合刺中的針尖上抹了和百地學同樣的毒。
怪盜基德蹲下，合上了百地習的雙眼，不知道是在為這場悲劇收場的故事默哀，還是為了那“祝福”之名的魔女遺物而感到悲傷。
他將[冰玫瑰]拿起，連帶著一張百地家的全家福，輕輕地放在了億方路的面前。
億方路看著全家福發愣，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沉默地將其收下。
‘怪盜基德是為了物歸原主而來的。’
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這一事實。
怪盜基德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失落，“怪盜的揭秘秀已經結束，中森警官，今日就不要再抓捕怪盜了吧。”
“確實，今天這個情況――”中森警官大手一揮，“那麼好的機會，還不快給我抓住怪盜基德！”
怪盜基德：⊙_⊙。
他現在身上的滑翔翼早被[蜘蛛]的蜘蛛絲弄碎，撲克牌槍已經沒有子彈，現在可謂是身無分無，打家劫舍也找不到比他更窮的存在。
怪盜基德連忙後退兩步，鼻子輕嗅，“等等！中森警官！你有木有聞到一股煙味！”
中森警官一臉不信，大步流星向怪盜基德走來，“又想騙我上面著火了是吧，工藤先生說了，那極可能是幻想，27樓只是發生了小型爆炸，根本沒有火花！”
“真的！真的！”
怪盜基德十分誠懇。
恰好這時候雪野席衝進宴會，拉著雪野千百就往外跑，“警官不好了！27樓著火了！”
他動作急促、神情焦灼，臉上還帶有菸灰的痕跡，像是外面貨真價實有場來勢洶洶的火焰。
怪盜基德：‘哇哦。’
他對自已的好朋友的演技深感佩服，看吧，他就說席也有著極高的演戲天賦來著。
所以他沒有浪費掉雪野席為他創造的時機，趁著雪野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用掉身後最後一個煙霧彈，換了身不顯眼的衣服，避開人群往外衝――
‘等等，怎麼真的感覺到有股熱浪襲來？’
他定睛一看，撲克臉再也繃不住，‘臥槽！不是吧！還真有大火！’
中森警官當機立斷，“所有人，捂住口鼻，快往下走！”
工藤優作走在後面，抬頭看著火勢，心裡略有思索。
‘這場大火來的蹊蹺，不像是想要將他們燒死，反而似乎是在警告他們快速逃離。’
‘甚至計算了火勢蔓延的趨勢，給足了逃離的時機。’
到達水天大樓一樓前面的大廳後，那些光鮮亮麗的上流人士個個都略感疲憊，他們召集了回家的車輛，想要就此別過，卻被中森警官攔下。
他拿著大喇叭，“距離怪盜基德消失到我們到達這裡的時間內，樓底和樓頂皆未發現怪盜基德的身影，也沒有看到白色滑翔翼的飛過的痕跡！”
“怪盜基德不可能留在火場！因此，他就在我們之中！”
中森警官和工藤優作談過話後，腦袋似乎開了撬，“我們不會讓大家停留太久！”
“只要大家統一透過臉蛋認證就行！”
他說著舉起手，在自已臉上狠狠拉一下，“怪盜基德一直以來以假面著稱，只有經過檢驗的人，才能放行！”
他身邊的警員高舉宴會邀請函和服務生保鏢名單，“請大家排好隊，我們一一進行核實。”
怪盜基德藏在人群中假笑。
“要不我說你是和我們一起來的吧！”
雪野席站在怪盜基德後面，雪野千百表示無語，“我們可是被那麼多人注視著進來的，你覺得他們會不記得我們一共幾個人？”
“黑羽，你怎麼說？”
黑羽快鬥把炸了的毛收進帽子裡面，“我倒是無所謂，放心啦，中森警官就是發現怪盜基德也抓不住我的。”
話雖如此，實際上的黑羽快鬥已經在找哪個視角最好隱藏，哪裡距離他的粉絲群最近。
“聽聽，我的粉絲呼喚聲多賣力啊！”
雪野席摸了摸自已身上的雞皮圪塔，他也是在觀看直播的，自然知道直播中的怪盜基德腳踩月光、讓寶石開花的事蹟。
‘經此一役，怪盜基德將會國民度最高的人。’
他瞥了一眼雪野千百，‘青魔法的第一條預言出現了――知名度比沖田席也高的怪盜。’
“喂，黑羽。”雪野席目光變得有些奇怪，“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了。”
“我們都知道，是百地習自已上前尋的死路。”
‘毫不留情面的話語。’但黑羽快鬥知道雪野席是對的，‘是百地習自已故意衝上去，被尾崎百合殺死。’
他把目光轉了一圈，最後把視線放在跟在工藤優作旁邊的大庭葉藏身上，“席也，葉藏感覺有點……”
雪野席也跟著他看過去，“什麼？阿葉怎麼了？”
黑羽快鬥搖搖頭，大庭葉藏和工藤優作說話的模樣一如既往，就連離他那麼近的工藤優作都沒有發現，那應該是他的錯覺。
“沒什麼沒什麼，葉藏沒有遇到[蜘蛛]吧？”
雪野席搖頭，“沒有，阿葉很安全，那位路過的好心服務生解決了[蜘蛛]。”
雪野席口中的“好心服務生”這幾個字唸的極重。
‘那可不是好心。’怪盜基德曾經見過諸伏景光另一副藏在黑暗中的模樣，他是某個組織的成員，就想要尋求潘多拉寶石的[動物園]一樣，都是藏於黑夜中的人物。
‘葉藏不知道為何招惹了他們。’
“黑羽，你認識那位路人吧。”
雪野席冷不丁地突然出聲，嚇了黑羽快鬥一跳。
“你已經盯著他看了三分十三秒，而且很信任他能救出阿葉。”
黑羽快鬥聽著雪野席對他的抱怨，像是感情受傷的患者，與其哀怨，“所以……你明知道他不是[蜘蛛]，還要欺騙我？”
已經想了二十七種說法編造欺騙原因的怪盜基德身體僵住，“你的重點……有點奇怪耶。”
雪野席不滿，“哪裡奇怪了！我一直都是這樣！”
黑羽快鬥嘆氣，“總之，他不是什麼好人，離那個人遠點。”
在他視角里面，雪野席是一個知道了怪盜基德身份後、就興致勃勃入夥，希望成為怪盜基德助手的少年。
你問原因？
會得到“當然是因為很酷啊”的回覆。
不得不說，黑羽快鬥當初子承父業的時候，也確實覺得怪盜基德這個身份很帥。
“有品位！”
所以黑羽快鬥才和雪野席迅速成為了至交好友。
“千百、席也、黑羽同學。”大庭葉藏走到他們面前，只問了好，便被中森警官看到。
“大庭君！”經過宴會上的驚鴻一瞥，以及剛剛兩分鐘的對話，中森警官對這個差點被尾崎百合吃掉的少年充滿了好感。
他快步來到了大庭葉藏這邊，想接著聊聊脫髮嚴重、如何生髮保養的問題。
但在走近後，卻看到了一堆人。
“這是大庭君的朋友？”
原諒中森警官並不關注商業圈的瓜。
他看著雪野千百：‘很眼熟，據說是雪野家的小姐。’
他又看著雪野席：‘很眼熟，據說是雪野家的少爺。’
最後，他把目光轉向黑羽快鬥：‘很眼熟，據說……誒？’
中森警官思索了兩下，指著黑羽快鬥，“你……”
‘喂喂！’他可不要在這裡暴露身份啊！
中森警官當然眼熟這張臉，畢竟他作為黑羽快鬥可是天天去中森家蹭飯。
黑羽快鬥只能祈求著帽子能夠在遮擋點他的面容。
“很像吧。”下一秒，黑羽快斗的肩上搭上一隻手，工藤優作語調有些輕快，“這是我兒子，工藤新一。”
他沒有取下黑羽快斗的帽子，反而明目張膽地往下壓了一點帽子，看起來像是父子間的打鬧，“別人都說我們父子很像呢！”
“新一和葉藏是同班同學，這次來宴會也是因為擔心葉藏。”
“結果準備好的禮服說什麼也不穿，一心撲在葉藏的事情上，反而讓有希子生了好一通氣。”
工藤優作笑著，實在力度有些重量地拍了兩下，語氣之間意味深長，“現在的青少年啊，一個比一個叛逆。”
“叛逆這種事不分男女吧，像我家青子，最近還因為把拖把甩到同學頭上而被罰站呢。”
被甩拖把的同學（黑羽快鬥）：……
眼瞅著工藤優作和中森警官越扯越遠，工藤有希子終於殺到現場。
“優作！你在外面講什麼兒子的糗事呢！”
她一手拉著黑羽快鬥，一手拉著大庭葉藏，搖搖頭遠離這邊的中年父親組合，“走，新一、葉藏，咱們把優作丟在這裡！”
直到上了車，工藤有希子啟動鑰匙，黑羽快鬥才震驚回來，‘不是，真丟啊！’
工藤有希子把車停在江邊，怪盜基德立刻下了車。
他朝工藤有希子鞠躬，然後走進人群。
只是座位上，留下了一朵玫瑰當作贈品。
“哎呀，原來當初小時候給我送花的快鬥都變得那麼紳士了！”工藤有希子手裡拿著玫瑰，幸福地聞了聞，然後她轉頭看向大庭葉藏。
“葉藏！有希子姐姐終於見到你啦！”她拉起大庭葉藏的手，眼睛裡面充滿驚喜，“葉藏，姐姐終於可以實現換裝娃娃的夢想了！”
車後箱裡面，裝著滿滿當當工藤有希子從美國給大庭葉藏買的衣服。
還有更多的，已經被郵寄到了工藤宅。
……
琴酒結束一天的工作後，回到了自已的休息屋。
剛開啟休息屋的大門，便察覺到裡面多了一份的呼吸聲。
“呵――”
琴酒把手裡的便利袋放在桌上，開啟了屋內的燈光，頗有些不耐煩，“太宰，你有鑰匙，就別撬鎖。”
“那麼多天不回覆我訊息，你到底――”
琴酒的話語突然頓住。
靠窗的地方站著一個身影，他穿著款式精緻的女式洋服，層層疊疊的裙襬加疊著蕾絲花邊，衣料上繡著複雜花紋，將一顆顆珍珠鑲嵌其中。
琴酒知道，那是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