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村的時候,他就用了阮白潔這個名字,來這裡聽到他叫白潔,我就覺得熟悉,但沒敢往那方面想。”

凌久時放下了手,目光四處打量。

整個屋頂是白色的,上面有不少的東西,因為離得遠,他沒看清楚。

繼續解釋:“相處的過程中,她的一言一行和阮瀾燭太像了,我就懷疑是他了,現在問你就徹底證實了這個想法。”

程千里一愣,表情開始糾結。

凌久時一看就明白他在糾結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告訴他,是你告訴我的。”

這話一說,程千里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他傻乎乎的笑:“還好,你聰明,要是你和我一樣傻的話,怕是對白潔已經上頭,愛的不要不要的了。”

凌久時拍了一下他,示意往前走。

“那倒不至於!”

程千里不敢往前,他挺怕忽然冒出來一個鬼,然後不受控制大叫,這一叫就要小命不保了。

屋頂一眼看到頭,白色的地面,有種布料的感覺,上面放了好多骷髏頭,這場面給程千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走在前頭。

“凌凌哥,要不你走在前面吧,我實在不敢往前走!”

程千里抓住他的手臂,默默退到後面。

走進去的一瞬間,凌久時立馬就停了下來,眉頭微皺。

腳下如同踩在棉布上,那種讓人無法腳踏實地的感覺很不好受,他看了一眼周圍。

皆是大同小異的人骨,唯一不同的就是前方有一塊,黑色的鼓槌。

人皮鼓的主題。

有鼓就一定有鼓錘,重要道具肯定要拿。

“千里你站在這裡,不要動,我去前面看看。”

他試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但是每落下一腳,就會隱約傳來鼓聲。

仔細觀察整個屋頂就像是一個鼓面,風吹動那些骨頭,與鼓面發出碰撞聲,然後就會傳來鼓聲。

估摸著,這就是不需要人敲擊,就可以聽到詭異鼓聲的緣由。

凌久時走的每一步已經夠小心翼翼了,但這鼓聲似乎有點風吹草動,就能發出共鳴。

一旦共鳴起來,就會震動起那些骨頭來,骨頭一動,鼓聲越來越激烈。

凌久時咬咬牙,終於拿到了那節鼓錘。

模樣看來,似一節骨頭,上下兩端有黑色的鐵器包裹,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凌久時轉身就想要往回走,這裡的氣壓明顯就已經開始降低,寒冷的氣息近乎貼著他的面板,往所有毛孔裡鑽。

然而剛踏出一步,眼前的畫面就變了。

他身處在綠油油的竹林裡,風吹動著竹葉,發出動聽的沙沙聲。

他此時揹著一個書包走在竹林小道上。

一時之間他有點不知所措,眼前出現的景色到底怎麼一回事?

還沒有想通,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女孩子的嬉笑聲。

有個人說:“姐姐你看,那就是村子裡來的教書先生!”

“哇!他挺好看的!”

女孩的交談聲越來越小,竹林的畫面消失,變成了一個房子,一個女孩正嬌滴滴的窩在他懷裡,似乎在說著什麼,但他始終聽不清,也看不清女孩的臉。

直到推開房門的聲音響起,一雙眼睛充滿了憤怒的看著他們。

目光對視,凌久時心頭一陣陣發緊。

恐懼席捲,但下一秒,恐懼又消失了。

他拉著一個女孩子,在竹林小道上拼命的跑,像是想要逃離這個村落。

但跑著跑著就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一聲聲你騙我,劃破了天際,也讓他又一次陷入了恐懼之中。

凌久時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下一秒頭疼欲裂起來。

那裡好像有一雙手正在瘋狂的撕扯著他的頭皮,皮肉即將分離的疼痛感,撕心裂肺。

他的嘴巴被一隻手死死的捂住,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一點。

無盡的黑暗,在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的理智。

鮮血的味道,黑暗的恐懼,以及即將被剝皮的凌遲,讓凌久時越來越無法呼吸。

他的脖子上被一雙手緊緊的掐住,紅色的嫁衣,黑紅色的皮肉,那分明是一雙沒有皮的手。

紅色的蓋頭在晃動著,就像那樹上掛著的紅色旗子,被風吹動。

終於,他看到了一張被活活剝了皮的臉,那眼睛掛在臉上,沒有眼皮的包裹,搖搖欲墜。

“去死吧~去死吧~”

女人犀利的聲音,不斷的重複著,讓他去死。

凌久時忽然聽到了有人喊他。

“凌久時”很溫柔的呼喚,阮瀾燭在喊他。

他猛然清醒,一下子跪在了那裡,鼓聲炸裂。

程千里瑟瑟發抖:“凌凌哥,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跪下了?”

剛才也不過就是幾秒的時間,凌久時抓住了鼓錘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然後就是跪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凌久時喘上氣的時候抬手製止了,要過來的程千里。

“沒事,有幻境,現在沒事,你不要過來。”

他的身體在顫抖,汗水順著他的臉滴落下來,脖子上被掐的感覺,至今還有餘溫。

他慢慢站起來,往回走。

離開這白色布面,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終於回來了,這地方不敢多待。

他讓程千里先下去,就在他準備下的時候,有人在身後,猛然的推了他一把,凌久時整個身體栽了下去。

程千里瞪大了眼睛。

白潔也看到了從上面掉下來的凌久時。

“凌凌!”

千鈞一髮,凌久時立馬抓住了屋簷,手指在用力,但想要支撐他整個身體,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好在程千里只是下去一點點,他立馬折返爬了回去。

寒意襲來。

凌久時緩緩抬頭,眼前有一抹紅色的影子,慢慢往上看,那是一個沒有腳的女人,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衣服的下襬被血染的發黑,女人垂在身側的手,肉都爛了,長長的指甲正在往下滴著血。

剛好,血液落在了他指尖上,血很滑,他快要抓不住了。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女人被剝了皮的下巴。

她慢慢低頭,沒有眼皮的眼珠子帶著恐怖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凌久時的手指在顫抖,越來越松,越來越松,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這高度,起碼三層樓那麼高,摔下去非死即傷。

女人在笑……沒有嘴皮的牙,就那麼對著他。

她道:“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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