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原非空急急走向瑞安堂，面色極為難看。
張懷禮急得滿頭大汗，“虞秋池課間的時候被家裡人叫了出去，回來上課的時候還好好的。”
“誰知道下了課，人人都走了，就他沒動靜……”張懷禮仍舊心有餘悸，當時發現虞秋池只剩微弱的呼吸，他突然也跟著一口氣喘不上來，手忙腳亂的，背起人就往藥堂跑。
“說重點。”原非空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張懷禮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夫說他中的是黃粱散，現在應該還在配製解藥。”
這種毒散無色無味，吸入的瞬間並不會有所反應，只會讓人漸漸地失去知覺，最後陷入沉眠。
也許睡著睡著，就會這麼永遠地睡去，無知無覺，無病無痛。
黃粱一夢，至死方休。
“你是說，在暈過去之前，除了樂禮齋，他還去過別的地方？”
雲沐面色難看，盯著趕來看望虞秋池的兩個同窗發問，語氣難掩焦灼。
“好像是他母親來看他了。”
“他去了主殿那裡。”
該死。
本以為他現在在學宮還算安全，卻沒想到堂堂的榮福長公主殿下，竟不惜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學宮平日裡並不允許家長入內探望學子，但這只是對其他來說。
凡事總有例外。
可是就是這沒有料到的意外，就是這一丁點的疏忽，差點便讓小師弟死於非命。
謝昭雖不甚清楚前因，但他看得出此時此刻雲沐的念頭。
“我常出入宮闈，每次見到長公主，只覺她溫柔和善，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能妄下論斷。
雲沐打定主意，既然大夫說了師弟所中之毒是黃粱散，趁現在沿著這條線往下查，指不定兇手還沒擦乾淨屁股。
說幹就幹，雲沐當即叫來學宮的僮僕，託他給住在學宮附近的雲氏暗衛青鋒遞個訊息。
“就說讓他查查京都哪裡有賣黃粱散的，還有，從現在起，監視好長公主府的動靜。”
“是。”
謝昭從袖中取出了一塊碎銀，直接塞在了僮僕手裡。
雲沐徑直轉身走進了瑞安堂，林平雪已經趕了過來，正在和大夫問詢虞秋池的病狀。
兩人隔空對視了一眼，林平雪朝她輕輕眨了下眼睛，眼神平和沉穩，略微安撫了一下雲沐發慌的心。
“大夫，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的……”
雲沐剛開口，老醫師的手就擺了起來，“解藥已經給他服下了，別的你們沒甚可幫。”
林平雪也贊同老醫師說的話，“秋池需要靜養，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我照顧他就行。”
謝昭點點頭，一把拉上雲沐就走人。
“幹什麼呀！”雲沐使勁掙脫謝昭的魔爪。
“敢不敢逃課？”謝昭還是沒有放開，對著雲沐挑了挑眉，引誘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去了你就知道。”
跑起來的時候涼風颼颼，雲沐裹好披風，自覺地牽緊了謝昭的手。
嫩綠色的春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努力地抱緊了粗糲的枝椏。
窗邊的虞秋池睡著了。
蒼白的面容中泛起一絲恬靜的笑意。
難得的美夢，夢裡沒有哀嚎，也沒有哭泣。
只有福叔鍋裡湯水咕咕的聲音，帶著縷縷熱氣。
他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傾聽著夢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