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真目送錦琉璃一人上了二樓雅間才轉身往那花鋪去了。

錦琉璃一坐下便有一個打扮十分清雅的女子走進來合上了外間的房門。

“雲外樓觀雲分壇壇主雲青參見飛燕令主。”

“我知道我來得有些倉促,你此時必心存猶疑,這金釵我便先放在這裡,你一邊點茶一邊細細檢視真偽。只借我一頂維帽,一把短弩即可。”

“令主說笑了,這飛燕令便是雲青所制,只看一眼,便能知真偽。”

“你是丁香的女兒?”

雲青剛才還淡然的神色忽然便沉了下來。

“屬下觀令主的年歲比屬下還要小上一些,樓中姐妹一向都是不問前程過往的,不知令主如何得知屬下的出生來歷。”

“‘飛炎紫光斷龍劍’,丁香當年打造的器物,便是大匠監也是自嘆不如的。這一眼就能辨出自已所鑄器物的本事,普天之下便也只有她了。”

雲青聽了這話面上神色暗了暗,低低說了一句,便出去取東西了。

這句話說得聲音雖低,但錦琉璃卻聽得真真切切。

她說:“十六年前就死了……”

片刻後,雲青跟著錦琉璃一起出了觀雲樓的偏門,兩人扮作一對姐妹,繞了一圈便隨著眾人進了安順街同定盛道交匯處一座三層高的小樓。

此處便是名聞西京的琴曲館“吟風”,裡頭設計精妙,所有雅間皆能隔音,最是方便聽曲和密會。

兩人並非真為了聽曲,便要了三樓有琴的雅間,言明是為了切磋琴藝而來,不需要人來招呼。

這館裡這樣的客人往來的極多,小二收了銀錢,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未曾變過。

將兩人送進了雅間便關門退了出去,那門關上的一瞬,整個雅間便仿若隔絕世外的一處幽靜地,便是錦琉璃的耳力也聽不真切任何聲音了。

當年青鸞和丁香要建這座樓時,她還笑她們真是建了個收集各路訊息的好地方,哪裡知道這樓竟成了三人最後相見之地。

如今這樓只怕已經落到了山寂手裡,每日裡負責給姜寰煦收集訊息之用吧。

錦琉璃拿出弓弩,又抽出了七八根剛才從人多的小食攤上順來的竹籤子,一併放到了桌子上。

“令……”

雲青剛要說話,便被錦琉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錦琉璃伸手沾了桌上的茶水,飛快寫了“隔牆有耳”四個字下來。

雲青面上驚詫的神色還未收回去,錦琉璃又接著寫了“彈琴”兩字。

她便明白了此中必然有蹊蹺,此時只怕不便言明,於是便坐到琴前,彈了一首最熱鬧的百鳥朝鳳。

就在那一音還比一音高亢的琴聲中,錦琉璃熟練地拆卸著雅間一角的一扇偽窗,直看得彈琴的雲青目瞪口呆,手下一不小心還接連彈錯了兩音。

整首曲子立時便差了調兒,聽起來更加聒噪了。

錦琉璃手上不停,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當年青鸞便是用這樣的法子整了偷聽她們姐妹說話的姜寰煦,那日之後姜寰煦休養了好多日,耳朵裡的嗡嗡聲才小下去。

此時那個負責監聽的探子,只怕正抱著頭,一陣陣發暈呢。

很快那扇偽窗便被錦琉璃摘下了一整片木板來,從雲青的角度望去,那儼然是一處射箭的暗口。

從那暗口向下望去,整條安順街都盡收眼底。

錦琉璃時間不多,她算好了角度上來,果然能看見韓宅門前的那幾盆霜天。

調整好手中弓弩的角度,錦琉璃出手果決,韓宅門前的白色菊花便被齊齊切了下來,一朵,兩朵,三朵,四朵……

夠了,錦琉璃轉身收好弓弩,便將那塊小木板又放回了原位。

此時,雲青手下的百鳥朝鳳剛好彈至最後一段,待一曲終了,整個雅間便已經恢復如初。

“姐姐,你這曲子還想彈來討好那位夫人,我看還是算了吧,你不彈可能還好些。”

“還不是你,一見我彈錯就在那裡擠眉弄眼的!”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就出了雅間,門外的小二一見姐妹兩個吵架,立時往後退了一步,只遠遠地將兩人送出了店門。

來這裡的女人吵架他可見多了,往前湊的一定沒有好結果。

目送姐妹二人去得遠了,小二才往樓裡退了回去。

錦琉璃這才拉著雲青加快了腳步,二人才將將從後樓梯回到雅間裡換好衣衫,買了菊花回來的盛懷真就已經敲響了雅間的門。

雲青便緩緩開了門,向著盛懷真行了一禮,才告辭出去。

盛懷真看了一眼錦琉璃面前的整齊茶具,便知道她這是邊讓人點茶,邊等著他回來,立時便覺得自已回來得有些遲了,連忙開口。

“大小姐要的都是名品,尤其是霜天,盛某走了三家鋪子才尋著了最後兩盆。”

“多謝盛大人,咱們這便往侯府回吧。”

盛懷真見識過錦琉璃的身手和膽量,自然不是擔心她一人在酒樓會出什麼岔子。

他擔心的是自已第一次為錦琉璃辦事,又是買花這樣的小事,辦得如此拖拉,會讓錦琉璃覺得自已對她吩咐的事情不夠上心。

錦琉璃上車前掃了一眼盛懷真的臉色,便知道他想差了,只好再開口提點了一句。

“盛大人,這霜天遠不及含珠、繡球名貴,卻沒想到西京倒是這霜天最難得。”

盛懷真到底不是個蠢人,此言一出,他心中便起了疑心。

“大小姐的意思是說有人專門收了許多霜天回去?哪一家需要這麼多的霜天菊?”

“是啊,便是辦賞菊宴,也不會單單要了這麼多霜天是不是?”

“盛某明白了,這便著人去問一問。”

馬車離開觀雲樓的時候,雲青便站在二樓的一扇窗後向外看著,她今日所見所聞實在大大超乎了預料。

之前樓主傳來令信的時候,她便覺得十分稀奇,忽然樓裡的飛燕令有了令主。

如今見了這位令主,心中就更覺好奇了,她對樓中之人,還有昔年舊事顯然知之甚深,可她的年紀,怎麼看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她又是從何處得知的呢?

不等雲青將腦子裡的思緒釐清,錦琉璃的馬車就已經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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