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跟薛無雙嘀嘀咕咕了一會,覺得別人都在幹正事,他們在這兒挺礙事兒的。
索性就出去逛逛,祝玉還沒見識過像泗水城這樣多水域的地方。
薛無雙興趣盎然,自告奮勇要當導遊。
“這泗水城我跟著師父來過幾次,熟的很,你想玩兒什麼跟著我,包你滿意。”
祝玉走出門都不忘關注花瑛的反應,回頭一瞧就和花瑛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好好好,你們青梅竹馬這麼玩兒是吧?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發現處處是狗糧。
祝玉朝花瑛使了個“你放心”的眼神,就跟著薛無雙走了。
湖光瀲灩浮綠瓦,碧水清波映白牆。
好一個詩意水鄉!
沿著水道行駛的小船上,祝玉在看如畫美景,薛無雙在吭哧吭哧划船。
在船隻作為出行工具的泗水城,沒人專門守著船載人。
祝玉不會划船,也不會游泳,是個地域型旱鴨子。
這船隻好讓薛無雙自已出力嘍。
只是,祝玉剛欣賞了一會兒,視線裡就有一條船極速靠近。
嚇得她“哎呀”一聲邊往船中心躲,邊叫道:“快快快,有船快撞上來了!”
笑話,形象能有命重要嗎?
旱鴨子+古代+落水,還能有命在嗎?又沒有心肺復甦,都等不到神醫來急救吧?
聽祝玉這麼一喊,薛無雙一看也慌了,手忙腳亂就要划走。
看得出對方划船的是個熟手,船還是越來越近。
就在祝玉以為要撞上來,心裡不停反思自已惹了什麼人,還是遭了無妄之災的時候。
那船穩穩停在了她的船旁邊,與她的船相接。
那船是帶了船艙的,艙門口有簾子遮擋,艙外是一個撐船的船伕,一看就是本地人的衣著長相。
兩船相碰輕輕一頓,門簾就被一隻如玉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撩開,莫名透著些急促。
下一刻裡面的人就彎腰出了船艙。
一身青衫,墨髮用青絲帶束起的少年動作迅速,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躍到了祝玉的船上。
是謝允。
他看起來精神不大好,顯得有些憔悴,人好像也瘦了些,原本臉上的軟肉都沒了。
謝允一把抱住祝玉。
聲音哀怨中透著些許脆弱。
“玉兒瞞我瞞的好苦!
我找了你快四個月,從你遇刺的永州東部找到了永州中部。
如今才得見你安好。
你就如此討厭我,不願與我成親?
連平安的訊息都不願透露給我?
若不是我尋到泗水城,剛好在岸上一晃看見你,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祝玉掙了掙,吶吶喊道:“允哥哥。”
等謝允情緒穩定一點,鬆開祝玉。
祝玉才解釋:“我不是討厭允哥哥才不想成親。
只是我若是回去,就要被困在那個金絲籠裡不得出。
此事是我不對。”
祝玉弱弱道歉,隨後又語氣強硬。
“只是,若允哥哥是來抓我回去成親的,恕難從命!
允哥哥大可以我失蹤數月,恐遭不測為由,與我退婚。
你如今不過十九……”
“玉兒!”謝允打斷祝玉的話,臉色蒼白難看,語氣壓抑著怒火與難過。
“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
我在你心裡,就是那種不顧你的意願,抓你回去禁錮你的惡人?
說成婚是是你,說退婚的也是你。
你把我當什麼?
還是你喜歡上別人了?
是我先與你知心相交,就不能喜歡我一點嗎?”
謝允說著眼圈已經紅了,若不是“男子有淚不輕彈”,怕是要落下淚來。
祝玉無話可說。
之前她為了不被皇后當作聯姻工具嫁出去,找到了謝允,與他培養感情。
本也確是抱著成親的目的去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如果可以脫離束縛,她必定選擇對不起謝允。
她本就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人,還是要以自身的利益為先的。
她是自詡良善,但當不起聖母。
她做事必然經過深思熟慮、權衡利弊。
賑災是,“失蹤”也是。
祝玉真沒想到自已會招惹一個戀愛腦,謝允不是個溫潤公子嗎?
怎麼半年沒見,爆改“深宅怨夫”了?
“他是你喜歡的人嗎?我是不是——
要被拋棄了?”
謝允看向一旁看呆了的吃瓜群眾薛無雙,一副好像要被拋棄的可憐無助模樣。
薛無雙沒想到突然被cue,頭搖的像撥浪鼓。
祝玉無奈,自已惹的情債,能怎麼辦?
祝玉:“不是,這是我恩人的弟子。
我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想考慮這件事。
褚玉當初遇刺落崖為神醫所救,與她們一道遊歷到此。”
祝玉提醒謝允,自已所用並非真名,身份自然也需要隱藏。
謝允聽到祝玉說她沒有心愛之人,這才情緒稍穩,恢復以往翩翩少年郎的模樣。
只是,識海空間裡的褚彧酸了,但他酸而不自知。
以為自已只是有些介懷被祝玉輕薄卻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他沒發現,自已長久的注視著祝玉的喜怒哀樂,一舉一動。
她的默默堅強,她的偷偷脆弱,她的一顰一笑,都已經印在了他的心裡。
對她的在乎,在冒著天雷出去救她那晚,就已經藏不住了。
——
謝允決定要跟她們一起遊歷,祝玉用“風餐露宿,危險重重”也勸不住他。
只好帶他一起回去問慕容蘭,此行是否方便帶上謝允。
回去的路上,謝允一直緊盯著祝玉,好像害怕祝玉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若不是男女有別,又沒經過祝玉同意,只怕謝允就要牽著祝玉的手不放了。
薛無雙在一旁麻木臉,他現在就像是一條被踹了一腳,還被逼著吃狗糧吃到撐的流浪狗。
默默抱緊自已,縮小存在感。
直到回了醫館,薛無雙如釋重負,一溜煙兒跑向花瑛,躲在了她身後。
剛才謝允問“你喜歡的是他”的時候,眼神裡的殺意一閃而過,真的嚇到他了。
那殺意不明顯,連他都是因為“小動物”的敏銳感才察覺到的,祝玉那邊就是毫無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