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成離開李薌泉院落,想到易雲霄對自已說的會放這位使者去梅洞寨種紅薯。他突然想到自已雖然還掛著轉運判官的虛位,但長寧軍對自已處處壓制、提防,實際上在長寧軍已無所事事,不如。。。。。。

伍思成七拐八拐就到了易雲霄住處:“易統制託我之事,伍某已辦成,此東婆羅國使者,果真有些本事,可謂博學多才,勝出伍某頗多,有朝一日,此子能成大器,如若能為統制利用,於大宋匡復有莫大襄助。”

伍思成隨後把與李薌泉所談,大半掏了出來,個別地方還將細節講得清清楚楚,易統制頗有些詫異,想不到這平日裡,一棍子打不出幾句話的判官,居然一次能說上這麼多話,真是罕見。

聽完伍思成所表,易雲霄也沉默了,他與李薌泉有過兩次交談,亦從對話中感覺此人不凡,如今這轉運判官之言,更加深了他的判斷。這時的他最先想到的,卻是既然此人如此厲害,必不能落入韃子之手,否則對長寧軍將是禍不是福!

“統制大人,婆羅國使者不日將前往梅洞寨從事紅薯的種植,伍某久居凌霄城,也存了下山走走的心思,再者,這紅薯如真若那李大人所言,算得上食糧,眼下我還擔著轉運判官的職事,錢糧鹽鐵的運輸事宜,乃本份之事,就跟催那紅薯的收成與轉運罷。”

大宋一代,以文制武,武人向來不受待見,但長寧軍中,文官只剩這伍思成,餘者不是降了就是死了、逃了,他無力壓制武人,於是軍政都被易雲霄等把持,自已倒被逼迫得整日無所事事,不如離開這裡,好歹圖個輕快。

而易雲霄這些年成功的將文官邊緣化,也不怕這碩果僅存但無任何勢力的文官起多大風浪。當然,伍思成運判的身份那是朝廷頒下的告身(任命狀),他易雲霄是沒有資格染指的,否則就是僭越禮制,乃大逆不道,易雲霄雖跋扈了些,但不至於越禮。

“伍大人一心為國,易某豈會拒絕,此去還望伍大人多多費心了!”易去霄大手一揮,自已處處防著他,這次給他放放風,算是關懷吧。

另一頭,烏日吉呼兵敗的訊息,石頭寨之戰的當天下午就傳到了大壩軍民府。這不是烏日吉呼派人報的信,而是其反綁自已親自負荊請罪去的。

大壩軍戶府原由都掌人得蘭紐管轄,但三年前得蘭紐起兵反元,被也速答兒大軍鎮壓之後,在大都的皇帝忽必烈命也速答兒遣重將親率此府,以加強對山都掌人的統治,也方便調動諸族兵丁圍剿長寧軍。

此軍民府與萬戶府同級,但因西南的蒲甘王朝(約當今緬甸)歷次派兵犯境,今年春,大壩軍民府代都總管張孝忠及大部精銳步、騎軍就被來自雲南行省平章政事賽典赤·贍思丁之子納速拉丁調去參加對蒲甘的鎮壓,軍戶府實際由新近從成都調任至此地的達魯花赤莫刺兒暫行管理。

說到賽典赤·贍思丁,在歷史上,對蒙元管理雲南是出了大功的,對當地的社會、經濟和文化建設都作出了重大貢獻,其興利除弊,大膽改革,深得民眾擁戴。

而蒲甘王朝,則是公元8世紀時,以雲南為中心的南詔國不斷強盛(主體為古彝族人),到9世紀,南詔兵馬南下,滅掉了驃國,建立蒲甘王朝。

1276年,忽必烈任命來自中亞的穆斯林賽典赤·贍思丁督管雲南,並遣使南下,勒令緬王稱臣納貢。緬王斬蒙古來使,蒙古軍隊從雲南攻入緬甸,期間,緬王反反覆覆,雙方多次激戰,去年,忽必烈皇帝打算一舉平定蒲甘王朝。

張孝忠帶精銳離開大壩軍民府後,府內兵力空虛,雖說這些年長寧軍力量日益衰減,但要說軍民府沒有壓力那是假的,而莫刺兒初來乍到,想要短期內有所作為,也不是件易事。

此達魯花赤來自西域,高鼻深目,有著一副典型的中亞人臉孔,也就是大元認定的色目人,信仰伊斯蘭教。莫刺兒吃不慣川地的伙食,十分懷念之前的羊奶烤餅。經過一番折騰,現在,總算是把灶臺、食材、人員等諸多物什弄齊整了,此時的他正在烤爐前看著家奴料理囊餅。

只見那名從輪臺買來的家奴正神情恭順的忙碌著,將和著水的麵粉擀軟了,再灑入一些芝麻,又將餅鋪在一個凸起的圓形木塊上。再然後,其拿起木塊的柄伸入大肚皮似的烤爐中,將餅貼在烤爐的壁上,爐內,已經燒起了一堆木柴。

不多時,被烤得泛黃的餅就漸漸散發出面香,瀰漫到整個屋子,莫刺兒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又找回了先前的感覺。家奴拿起一根前端帶鐵鉤的棍子,很快就勾出了一個圓而厚實的囊餅,顧不得燙,莫刺兒撕扯下一大塊新鮮出爐的餅,直塞入早已張開的“血盆大口”,使勁咀嚼起來。

“稟達魯花赤大人,雙河鎮千戶府千戶長烏日吉呼來了!”一名好不容易尋著莫刺兒的親衛在門口彙報。

“好啊!該是將那石頭寨一舉蕩平了,還有,我也想瞧瞧那東婆羅的良弓是何模樣,快去備些茶水,我要好生款待烏日吉呼千戶!”莫刺兒意猶未盡的放下囊餅,對那家奴道:“再做幾個,做得好了,賞你一個。”

親衛吞吞吐吐的道:“大人。。。。。。那千戶長。。。。。。是反綁自已來的。。。。。。口口聲聲說著請罪!”

莫刺兒一愕:“這烏日吉呼,擺的什麼陣勢,前面帶路,瞧瞧去。”

。。。。。。

\"甚麼?\" 聽完烏日吉呼聲淚俱下地請罪告白後,原本穩穩站立著的莫刺兒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般,跌坐在椅子裡。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千戶,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已是否聽錯了。然而,當他再次向對方求證時,得到的仍是那個令人絕望的答案。

\"哎呀,這下可壞了皇上的大事啊!\" 莫刺兒失聲驚叫道。想起石頭寨那一仗,雙河鎮千戶府的精銳力量幾乎全軍覆沒,如今又遭遇都掌蠻的反叛,不要說今年計劃好的圍困凌霄城之事無法完成,恐怕連自身安危都成了問題。若是處理不當,說不定會重蹈三年前得蘭紐叛亂的覆轍!想到這裡,莫刺兒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脊樑骨上升起。

他猛地站起身來,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烏日吉呼,怒喝道:\"你可知罪!\"

聲音震耳欲聾,彷彿要將屋頂衝破。烏日吉呼則哭得昏天黑地,又是捶胸又是頓足,雖然並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但那滿臉的悲痛和悔恨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他用帶著哭腔的嗓音痛苦地道:\"烏日吉呼有辱使命,罪責難逃!\"

聽到這句話,莫刺兒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初來乍到,最擔心的就是底下的千戶府不聽從指揮。倘若烏日吉呼愣是聲稱自已無罪,那麼軍民府就必然要承擔運籌帷幄失誤的罪責。如今既然他已經承認有罪,軍民府便有了第一道防線,可以暫時抵擋一下來自大都的責罰。即便最終還是難逃懲處,只需將千戶府中的相關人員押送上去,殺掉幾顆腦袋,自已承擔一個用人失察的責任,或許就能平息上都的怒火。

不過僅靠這一道屏障還遠遠不夠,必須得尋找更多的籌碼才行。正當莫刺兒苦思冥想之際,一個絕佳的機會竟然主動送上門來——猶如瞌睡時有人遞過來一個柔軟舒適的枕頭一般。只見烏日吉呼說道:“在下確實有罪。但若不是那阿古達木心生異端,這場戰鬥必定能夠攻克石頭寨,擊潰長寧軍!”

說完,烏日吉呼便將早已深思熟慮、精心策劃好的一番言辭說了出來。他所說的話無外乎就是把那天的戰鬥完全歪曲事實真相,將所有責任統統推卸到阿古達木身上。軍民府內的眾多將領和軍士們聽了之後,也都紛紛表示贊同——畢竟阿古達木平日裡並不受人待見。

緊接著,烏日吉呼繼續說道:“當日那場敗仗之後,由於在下一時疏忽,竟然讓那阿古達木有機會趁機逃跑。我原本想要追問清楚事情原委,但卻遭到了他的親信侍衛們的頑強抵抗。他們甚至還射殺了我們派去追趕的多名探馬赤軍人,拼命保護著這個惡徒逃脫,實在是罪責難逃啊!”

聽到這裡,莫刺兒心中暗自思忖起來。他曾經聽說過那個阿古達木性格十分囂張跋扈,甚至曾經在戰場上親手殺死過自已一方的主將。要不是因為張孝忠顧念他過去立下的功勞,恐怕早就已經將他斬首示眾了。沒想到今天這個傢伙居然又企圖謀害主將,其用心險惡至極,簡直是天理難容。

當然,他心中自然也是有著疑慮,並沒有完全相信烏日吉呼所言。然而此時此刻,他和烏日吉呼都急需更多的擋箭牌來保護自已。於是他沉聲道:“好一個阿古達木,難道他真的暗中勾結了長寧軍嗎?”

烏日吉呼立刻附和道:“屬下猜測這惡賊早在當年斬殺我方主將之前,便已經被長寧軍所收買。此次竟然還讓他找到可乘之機,致使我軍遭受重創。毫無疑問,這個阿古達木就是長寧軍派來的奸細,實在是我大元朝莫大的恥辱啊!若不能將此獠正法,我誓不為人!”

莫刺兒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厲聲道:“本達魯花赤也正是此意!烏日吉呼聽令,現封你為討逆將,速向周邊各地的府、軍、監傳送緊急塘報,務必協調各方力量全面搜尋阿古達木的行蹤。不管這人逃竄至天涯海角,一旦發現蹤跡,必須立即將其剿滅,絕不能留下任何後患!”

他還在“就地”二字上加了重音,正合烏日吉呼意思。

談完阿古達木之事,莫刺兒看著掛在牆上的大元四川、雲南兩張輿圖,許久才悠悠的迴轉頭對烏日吉呼道:“捕殺叛逆不可耽擱,但這四川一地,唯長寧軍,卻是軍戶府長期以來的一塊心病,足下有何提議?”

攻伐長寧軍,歷來由大壩軍民府擔當重任,而雙河鎮千戶府又是慣用前鋒,這烏日吉呼帶兵與長寧軍在八年內大小交戰百次,雙方互有勝負,對長寧軍的戰力頗有見解,他謹慎道:“在下觀長寧軍,自至元十六年至今,雖兵勢一再收縮,只限於凌霄山一帶,但每次交戰,皆與我大元大兵針鋒相對,毫不示弱,說真心話,在下也是頗為佩服。”

他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莫刺兒抬了抬眉毛,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烏日吉呼,鼓勵他將自已的想法提出來。

“當然,八年來,我大元亦對長寧軍進行了招撫,但毫無建樹。在下竊認為,這是給予的許諾並未達到易雲霄的要求。我倒有兩個法子,其一,實授易雲霄千戶長,餘者皆可拔擢賞賜,或是金銀或是良田,可不一而足;如仍不成事,可分化長寧軍,當下,梅洞寨孤懸凌霄之外,只要將軍下令,在下願遣得力人手前往招撫。”

莫刺兒微微一笑,學著漢人的模樣摸了摸幾根山羊鬍須,這兩計,如果能成,可免去刀兵之苦,試上一試,倒也無妨,就算不成,也無甚損傷。大元立國至今,內外攻伐不斷,如今大勢已成,正是亟需保養國力民力之時,當今皇上也是三番五次的規勸各院省府要與民休息。

“烏日吉呼,就依你所言,本達魯花赤即上書行省稟告石頭寨一戰,少不得要打點下。。。。。。”

“將軍,我已著人送來盤纏兩箱,以供信使車馬之用,萬望成全。”

莫刺兒瞥了一眼堂外的兩口碩大的木箱,似乎沉甸甸的模樣。心道信使自有薪俸,哪用下面出資,這烏日吉呼,分明是。。。。。。

此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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