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發最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對二人道:“我還有一個秘訣,本是我安生立命的不傳之秘,但與二位實在緣分匪淺,今日忍痛傳授給你們。”

黃柳和洪浩見他如此說話,立刻恭恭敬敬,凝神靜聽。

只聽阿發說道:“行走江湖,若囊中羞澀,只須點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乾,二者同嚼,便猶如吃肉。”

說罷哈哈大笑,突然不見。

洪浩和黃柳相對一望,過一會忍不住一起笑出聲來。這阿發,實在是有趣。

硃砂鎮離水月山莊,已經不遠,黃柳和洪浩,尋了個僻靜無人處,施展功法,只片刻功夫,便回到水月山莊。

二人先去拜見了大娘,唐綰,大牛,和那小雞仔也出來相迎。

洪浩把如何與龍泉劍宗對陣,給大娘講了一遍。

大娘聽完,得意大笑道:“我好徒兒果然有大氣魄,一人對陣一宗,全然不虛!不過這龍泉劍宗原本也是稀疏平常,跟離火宗半斤八兩。老孃記得,蜀國真數得上的,還是蜀山劍派,不過這派中人物,卻是早已不管世間俗事。”

黃柳滿是興奮,等大娘說完,立刻又把回來路上如何遇到阿發,一路發生趣事給大娘詳細講了一回。又把阿發離別時展現的神通說了一次。

說完便把那顆丹藥遞給大娘,洪浩也拿出那小小布袋。

大娘卻不接丹藥,笑著道:“丫頭你也算是鴻運當頭,接住了這天大的福緣!普天之下,不需爐鼎煉化,能手搓丹藥的,老孃我只知一個。卻也沒有見過,只是年輕之時,聽我師父提起。莫說一錠銀子,便是一座金山去換,怕也是千值萬值。”

又道:“這丹藥具體功效,我也未知,總歸應是大有益處,你自行吞服體驗。”

大娘卻把洪浩的那個小布袋拿在手裡,看了一會。然後說道:“這應是虛空袋,試試便知。”

說罷把布袋還給洪浩,笑眯眯道:“好徒兒,你把水月往這袋子裡放上一放。”

洪浩雖然疑惑,那水月雖然小巧,卻還是比這巴掌大的布袋更長,這麼放進去,怕不是要戳穿布袋?但既然大娘吩咐,洪浩也不多問,便按大娘所說,拿出水月往裡放,竟然輕鬆放了進去。

眾人均感驚奇,只有大娘毫不意外,說道:“是了,這便是虛空袋。徒兒你也好福氣,這虛空袋也算至寶。”

見眾人不解,大娘道:“修士行走江湖,如果需要攜帶物品較多,那大包小包自然極不方便。所以都會煉化一些儲物空間,方便攜帶各類物品。為了最最佳化自身行動,一般這些空間都會做成戒指狀,稱為納戒。當然也有其他形狀的,比如好徒兒這個布袋。但是重要的不是形狀,而是煉化的材質和功法,這個決定儲物空間大小。”

黃柳好奇問道:“師父,聽你之言,這個應該不是什麼特別的法寶啊,你也能做吧?”

大娘道:“我年輕時專好劍道,對這些卻無太大興趣,簡單的也會,卻不耐煩做。”

黃柳道:“那為何痴兒這個算是至寶?”

“大部分此類空間都只能裝一些死物,且空間有限,你弟弟這個,什麼都能裝,空間也大……怕是須彌山也裝得下。”

“師父,你也給我做一個吧。”

“你有什麼好裝的?”

大娘轉身,對著洪浩正色道:“好徒兒,你每次外出,都會遇到一些傳奇人物,老實講,現在為師也不敢確定這到底是緣分使然還是刻意安排,這小小巴國,原本不會讓這些傳奇人物如此在意。”

洪浩撓撓頭說:“聽師父這麼說,也覺得有點蹊蹺,但上次遇到種夔大哥,這次遇到阿發大哥,都是我自已找上門去,卻不是他們刻意尋我……而且,這次若不是有姐姐一起,我自已是不會去那個酒樓吃飯的,那應該就錯過阿發大哥了。不過……我也拿不準。”

大娘道:“也莫多想,畢竟就算是專程為你而來,看來也是善意的,幫你不少。”

洪浩點頭:“嗯,特別是種夔大哥,用法術封印山莊,讓唐綰可以白日正常行走活動,卻說只是報答三塊燒餅之恩……”

此刻那小雞仔見大家聊得熱鬧,卻無人理它,便又在那唧唧,唧唧叫個不停,彷彿又在開罵。

唐綰喝它一聲,才老實下來。

眾人又閒聊一陣,各自回屋歇息。

黃柳回到屋內,拿出丹藥,左看右看,最後還是沒有吞服,只是貼身藏好。她直覺也相信阿發不會害她,但大娘一直告訴弟子們少用丹藥外力輔助,她深以為然。等自已遇到瓶頸,再吞服不遲。

洪浩唐綰回房,都說小別勝新婚,自然親熱一番。那小雞仔暗夜中瞪著綠豆眼睛,也不唧唧,早已看慣了爹孃打架。且每次最終都是爹爹敗下陣來,無一例外。

隔日,大家恢復日常習慣,上午一起在田間勞作,下午各自練功。只是大娘對洪浩的指導越來越少,更多精力還是放在兩個金丹期的徒兒身上。然而並非大娘厚此薄彼,作為大娘最喜愛的弟子,洪浩到達元嬰後,確實已經教無可教。大道三千,只有選擇與自已心性最為契合的那一條與之合道,才有可能更上層樓。這個卻不是大娘可以替洪浩做主的事情。

丹田中的元嬰,其實就好比百姓家的嬰兒,這個嬰兒長大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全和教育有關。

這日正午,大家從田間勞作歸來,大牛和洪浩忙去廚房做飯,大娘和黃柳唐綰坐一桌扯些家常,那小雞仔在桌上打盹,只等飯熟。整個山莊一片祥和融洽。

此刻,門外卻突然響起叩門聲,一個蒼老的聲音:“莊上有人麼?”

眾人俱是一驚,須知這進山莊道路並未修復,還是和從前一樣。即便碰巧找到入山口,普通人等是穿不過進莊前那一片密林的。只有修士凌空越過樹林才能到達門前廣場。

以大娘的修為,竟未發現有人來到此地,這還是頭一次,雖然也有大娘未曾注意的原因,但也可判定來者必不是尋常之輩。

大娘沉聲道:“有人,何事?”聲若洪鐘。

門外蒼老聲音道:“江湖故人,專程來訪,卻不知唐秉在否?”

唐綰對大娘驚道:“唐秉是我不知哪一輩的老祖宗,以前我家祭祖,我曾見過牌位,略有印象。”

大娘道:“既是你祖上故人,那開門無妨,這樣隔牆說話卻不是待客之道。好徒兒媳婦放心,老孃在此,如有變化應付得來。”

唐綰聽得此言,便前面領頭,大娘領著黃柳在後緊隨,大牛洪浩聽到動靜,也放下手中活計,跟了出來。

吱呀一聲,唐綰開啟大門,卻見一老婦人,白髮蒼蒼,眼袋深重,彎腰駝背,感覺倒地就再也起不來的樣子。偏一雙眼睛,精光閃閃,甚是凌厲。

唐綰一個萬福,道:“不知……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唐秉是我家祖上先輩,早已故去。”

老婦人一愣,旋即嘿嘿一笑,道:“竟死了麼?他當年便是元嬰絕頂,就算幾百年一點未曾突破,也應該能活到現在……嘿嘿……竟然死了……死了。”說到最後,這蒼老的聲音包含了無限落寞與淒涼。

老婦人說完,眼中精光一一掃過眾人,然後定在洪浩身上,抬手一指,厲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水月在你身上?”

洪浩剛待解釋,唐綰卻搶先回道:“這是我夫君。老前輩究竟何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那祖宗已然不在,還請老前輩慢走。”唐綰見老婦人對洪浩兇狠,便不再顧忌禮儀,直接下了逐客令。

老婦人轉向唐綰,道:“你是如何死的?”

唐綰大驚,她服了大娘給的固魂丹,又得了小雞仔未破殼時半年滋養,看起來已和常人無異,卻不料還是被這老婦人一眼看穿。

唐綰大聲道:“我如何死的,與你無關。請你離開!”

“哈哈哈。”老婦人尖笑道:“我是唐家唯一的活人,怎會與我無關?”

唐綰聽她如此說話,吃驚望向老婦人,一雙大眼充滿驚疑。

老婦人緩緩道:“我是唐秉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唐家名正言順的媳婦,你說,這水月山莊,和我有沒有關係?”

老婦人說罷,指向大門左右的那對楹聯——“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再對唐綰道:“你讀來聽聽。”

唐綰不知她何意,這對門聯,她從小便知,還是孩童時,爹爹就教她認得滾瓜爛熟。

雖然疑惑,但她還是按照老婦人的要求,讀了一遍“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老婦人怒道:“放屁,都是不肖子孫,當是這般: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又道:“這是我當年親自選的門聯。掬水月就是指唐秉,弄花香就是老身。”

大娘突然開口道:“你便是甄馥郁?”

老婦人嘿嘿一笑:“沒料到,還有人知道老身名字。”

大娘道:“原本不知,但你說這副門聯,我便知了。那花香雖不是上古神器,當年卻也赫赫有名。都知劍修甄馥郁,憑藉一柄名為花香的劍,曾斬殺無數元嬰大妖。”

老婦人頗有些落寞,喃喃道:“逝者如斯夫,都過去了。”

唐綰道:“這麼說來,我該叫你……老祖奶奶?”

老婦人卻道:“無所謂了,照你所說,唐秉都死了幾百年了,我與他恩怨也就煙消雲散了……”

如此聽來,大家情知這老婦人和唐秉應是夫妻,只不過不知為何老婦人一走幾百年。

大家現在也不知老婦人到底要如何,而且按照道理,她的確才是莊上主人,一時間主賓易位,頗為尷尬。

老婦人在那沉思一陣,緩緩抬頭,還是望向洪浩。冷冷說道:“當年我的花香,始終打不過水月,不過每次都是唐秉最後怕水月傷我花香,故意裝作不敵,卻以為我不知道。須知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是氣惱……最後跟他大吵一架,便離開山莊,再也沒有回來……”

大家聽了,均是搖頭嘆息,這兩口子的事情,非要分個勝負,豈不是兩敗俱傷?同時也感嘆這個老婦人氣性之大,居然能一走幾百年。此刻回來物是人非,也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老婦人接著道:“我此次回來,原是有把握用花香贏他水月。”——原來到此刻也不是因為覺得賭氣無甚意思,幡然醒悟,而是覺得能打贏,這老婦人勝負心之強世間少有,卻用在哪裡不好,偏要用在夫妻關係之中。

“你既然拿了水月,那我就和你打一場,看你到底配不配得上水月?”

眾人大驚,這幾百年的老怪物和洪浩對陣,洪浩堪堪元嬰境,怕是沒有勝算。畢竟按老婦人所說,負氣出走之時,唐秉已是元嬰絕頂,和老婦人之間相差也不大,每次都是最後關頭才故意輸掉。

“不過我卻不佔你便宜,你是元嬰境,我也只以元嬰境與你對戰。”

看來這老婦人只是勝負之心太強,卻也不是恃強凌弱,心性頗高。但也說明老婦人已經突破了元嬰境,至少已是化神。

洪浩一時不知所措,望向大娘,大娘微微點頭,看來她也覺得老婦人不是那種以大欺小之輩,單元嬰對元嬰,大娘還是放心這個好徒兒。

洪浩見師父點頭,便大步走向廣場,對著老婦人行禮說道:“你是唐綰先輩,那也便是我的先輩,但我師父教我,都是殺著,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得罪之處,還望恕罪。”

老婦人見他如此說話,倒是滿意,嘿嘿笑道:“如要你手下留情,老身這八百年也是白活,倒不如死了痛快。”

洪浩不再多言,心念一閃,水月閃現,凌空而立,幽藍光芒大熾。

那老婦人面向洪浩,也不見動作,一截滿是梅花的樹枝也凌空出現,看來就是赫赫有名的花香。

老婦人一揮手,那花香飄落出千萬朵梅花,如花朵匯成的巨浪,撲向洪浩。

洪浩看得分明,不管巨浪,水月直直射向花香,電光火石之間,花香未有任何動作,便被水月削為兩段。

漫天巨浪般的花朵全部消失,無影無蹤。

原本以為一場大戰,沒料到一合便已結束。

老婦人靜靜站著,腳下便是斷為兩截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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