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們放過我弟弟吧,我就只剩下這一個親人了。”

森冷寒夜中,一名女子跪在地上,神色哀求的看著太子,淚如雨下。

“黎兒,這是陛下的決定。”

藍衣男子語氣冰冷,愛憐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伸出手要扶起她。

女子淚眼婆娑,哽咽的說道:

“夫君,我父親已經交了兵權,軍隊也交給羽林衛掌管。”

“我們已經退到這個地步了,為何陛下非要趕盡殺絕?”

男子扭過頭,緊閉雙眼,不敢看她,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來。

“謀逆之罪,是要滅滿門的,如今證據確鑿,罪名已定。”

女子嘲諷一笑,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倔強的說道。

“我父親是冤枉的。”

話音剛落,太子一聲令下。

“行刑!”

士兵手起刀落,弟弟頭顱瞬間落地。

“不要啊!!!!”

女子瘋狂地要往邢臺跑去,男子連忙上前一步,使勁抱住她。

女子嘶聲大喊,鋪天蓋地的痛苦,席捲全身。

她拼命掙脫,奈何男女之間力氣懸殊太大,只能狠狠咬住他的手臂。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自此之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愛她的家人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

床榻上的女孩猛然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呼吸急亂,臉頰上還留有溼意,眼神中佈滿了悲傷。

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芷擔憂無比的神色。

“小姐,你沒事吧?”

葉黎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著情緒,抬起白皙的手指慢慢按摩額頭。

聲音帶著些許啞意,緩緩說道:

“沒事,就是做了一場噩夢。”

那場夢真實的令人可怕,那些畫面一直在頭腦中縈繞。

久久不能散去。

不敢想象若是真的,該怎麼辦。

以父親如今的權勢,那些場景很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白芷端來一杯茶,放在她帶著涼意的手上,輕聲安慰道:

“想必是小姐擔心婚約會有什麼變數,才會憂思過甚,失眠多夢。”

“不如奴婢請大夫過來,給小姐瞧瞧。”

剛說完,白芷就想起來,今日是王世子下聘的日子,繼而說道:

“王世子帶著聘禮已經到了候府,據說那位世子長的丰神俊朗,英姿挺拔,與小姐甚是般配。”

“老爺從姑蘇來信說王世子已經到府中了,讓小姐去書房瞧瞧。”

葉黎眉頭緊蹙,壓下心中那股抗拒的情緒,微微抬眸,將杯子放在白芷手上。

“他什麼時候到的?”

白芷服侍葉黎來到銅鏡前,“世子是未時到的。”

葉黎默不作聲,把玩著手中的海棠花步搖。

如果仔細瞧瞧,便能發現,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下的眼底,沁出了絲絲冷意。

她不慌不忙的拿起梳妝盒裡的琉璃耳墜。

白芷接過給她戴上。

她沒有一點著急催促的樣子,白芷有些猶豫的問道:

“小姐,你準備什麼時候過去?”

葉黎看著銅鏡裡自已嬌美的面龐,淡淡的說道:

“現在吧。”

………

早上下起了一場大雪,剛出臥房,一股冷風就撲面而來。

葉黎使勁裹了裹斗篷,便帶著白芷去往書房。

看門的丫鬟見到她,行了禮。

立刻推開房門。

葉黎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屋內熱氣騰騰,暖氣瞬間襲滿全身。

墨色書案後面,只瞧見身著紫衣的公子,翻看著書籍,時不時拿起筆批註。

葉黎上前幾步,立在距離書案旁邊,作揖行禮。

“見過世子。”

等了一會兒,卻遲遲沒有聽到聲音,只感覺一道陰影逐漸籠罩她。

“起來吧。”

好一會,溫和又帶著冷意的聲音,才在耳邊響起。

葉黎往後退了幾步,看到他的樣貌,心頭一震。

他不就是,夢中的那位藍衣男子……還是……夢中的夫君。

王世子見葉黎驚訝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也靜靜的打量著葉黎。

“葉妹妹,十幾年不見,出落得越發仙姿佚貌,綽約多姿了。”

葉黎睫毛微垂,不發一言。

看來當時在街道上他並未認出她。

他又說道:

“可堪比永安國公主。”

葉黎抿唇一笑,與他四目相對。

“世子哥哥謬讚,我與永安國公主是無法相比的。”

話音一轉

“看來世子哥哥與公主的交情很深啊。”

她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來一絲情緒波動。

王錦笙,沉默了一會兒。

“我與公主是多年相交的朋友。”

葉黎不意外他這個回答,不緊不慢地從袖子裡取出,一根精緻華麗的海棠花步搖。

“世子可識得這根步搖。”

她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王世子的臉色瞬間由白變青,由青變黑。

他面色變幻的模樣,不用說就知道是他的了。

“那世子哥哥想不想知道,它為何在我這裡。”

葉黎挑了挑眉,手指悄悄撫摸著腰間的桃花玉佩。

王世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事不關已的說:

“那妹妹便說說吧。”

葉黎坐在一旁,品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說道:

“前些日子我和白芷去玉林街閒逛的時候,正巧遇到一位公子向一位容貌昳麗的姑娘表白。”

“只可惜那姑娘並未同意,心灰意冷的公子離去時就將步搖直接塞給一旁的路人。”

“這步搖做工精細,花瓣的鐫刻也都栩栩如生,絕非平常之物,可見公子對姑娘用情極深,路人便不敢要,正準備還給公子時,他卻不見蹤影。”

王世子面色如常,眼神飄忽不定。

“妹妹說什麼,我不太懂”

葉黎眼睛微眯,見他坐立不安的模樣,譏諷一笑。

“那名姑娘就是永安國公主慕容雪,求愛的公子便是世子哥哥你吧。”

王錦笙呼吸一窒,目光詫異,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柔弱女孩。

“幾十年不見,妹妹和之前不一樣了,說吧,想要做什麼?”

葉黎也不再繞,直接了當的說:

“我們的親事,解了吧,正好你也可以繼續追求你心愛之人。”

葉黎把步搖遞給他,打量著他的表情,這事得速戰速決。

王錦笙皺著眉頭,思量片刻。

“這門親事是先皇為我們賜的婚,不是想解就能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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