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瘋掉了。
黎知宛在裴延川從她懷裡拿走聖誕樹的時候，真的抱住了他。
能感覺到他身體一僵，但是卻一動不動的任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背部，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裡。
呼吸噴出的熱氣，透過襯衫傳遞給肌膚。
那麼心跳呢？
突然加快的的心跳，會不會也盡數傳遞給她呢？
理性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裴延川也伸出雙臂回抱住她。發了瘋似的吮吸她秀髮的香氣，這一刻，他等了好多年。
“...裴延川...你要把我悶死了...”
黎知宛胡亂掙脫著，他的懷抱好像比少年時期更厚實了，讓她更難掙脫開。
“...”
輕輕鬆開，喉結上下滾動，他用力壓制住慾望。
她喝醉了，眼角還掛著未滴下的淚珠。
“對不起，我失態了。”他垂下眸，收回視線，“我抱你去床上。”
黎知宛點了點頭。
他伸出小臂，輕輕一抬，就能把她抱起來。她比他想象的要輕的多。
路過餐桌的時候，黎知宛嘟囔了一句：“飯還沒吃呢...”
裴延川碎髮散落額前，輕輕把她放在床上，語氣鬆散，“你難受嗎？想吐嗎？”
黎知宛搖搖頭，定定的看著他，“我沒喝醉，裴延川。”
“...”
大街上每個醉鬼都是這麼說的。
黎知宛其實也不清楚自已現在到底醉沒醉，但是他看著裴延川懶懶的給她掖著被角，他興許真的覺得她醉了，所以想讓她趕緊入睡。
那索性，就當她真的醉了吧。
她抬頭，正好和起身的裴延川對上視線。
“幹嘛盯著我？”
“...”
想起他的懷抱，黎知宛又垂下頭。
晦澀的心事，如同岸邊的潮水，不停上漲，擊潰她的心房。
黎東海過得很好，裴宇仲也過的很好...
十八歲那年的雨，似乎只淋溼了她一人。少女薄如蟬翼的身軀卑微的跪坐在雨裡，所有人俯視著她，要她扛下所有。
保鏢抓著她的時候，她沒有哭喊，只有一身傲骨。
裴宇仲目光涼薄，眼神滿是戾氣。
“今天發生的事，我勸你一個字都不要跟延川講...”
“...”
“但凡讓我在他嘴裡聽到一個字...”
“...”
“裴家不會讓你好過。”
黎知宛咬著牙，看著裴宇仲上了那輛勞斯萊斯。
保鏢也鬆了手準備上車，黎知宛抓住機會猛地衝上前，死死扒住車門：“你要答應我...放過我爸爸...”
一旁的保鏢見狀急忙上前，如同拎雞崽兒一樣，毫不費力的就把瘦弱的她拉開。
“...只要你答應我，我保證永遠不會出現在裴延川面前！”
女孩用盡全身的力氣吼著，淚水打進黎知宛的眼裡，她想用手抹開，卻被保鏢牢牢按住。
視線一片朦朧，她看不清裴宇仲的神情。
車門重重關上，勞斯萊斯噴出尾氣，消失在雨夜裡。
“希望你言而有信，黎小姐。”
黎知宛癱坐在地上，泥水沾溼了她的裙襬。
...
“怎麼又哭了？”
裴延川伸出手，指腹觸碰到的眼淚，還是溫熱的。
“你是真喝醉了。”
不然哪裡會掉這麼多眼淚。
裴延川自言自語的說著，抽了好幾張紙巾，他好像還真沒看到黎知宛哭過。
黎知宛吸吸鼻子，其實她剛剛喝酒的時候，沒怎麼哭。但是看到裴延川的時候，她比那些演員還能三秒落淚。
哦不，一秒。
抬眼，撞入他的目光。
這個場景和距離，對於成年男女來講，誘惑力太大。
裴延川輕咳了兩下，伸手用紙巾蓋住黎知宛的眼。
“別這麼看我...”
黎知宛乖乖的點點頭，卻語出驚人——
“裴延川，你喜歡過我，對嗎？”
空氣靜止。
連兩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裴延川放下手，眸色如墨：“你問這個做什麼？”
“...確認一下。”黎知宛在裴延川看不到的地方捏緊被褥，輕輕往後扯了扯，讓距離不那麼曖昧。
“對不起...”
“...”
“我太冒昧了。”
哭過之後，她確定自已比剛剛又清醒了一點，裴延川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如果他真的喜歡過她，也許，她還欠他一個道歉。
“...”
“如果我喜歡過你，你準備做什麼？”
“...”
裴延川還是那副模樣，玩味的看著她。
黎知宛心一空，茫然的抬頭，確認自已沒有聽錯後，略顯坦誠地開口：“我...當年，那樣對你，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
裴延川聞言挑眉，“？”
“...”
“意思是..想跟我劃清界限？”
他語氣冷冷的，眉間藏著淡淡的慍色，等著她的回答。
我話裡有這個意思嗎？
黎知宛頓了頓，裴延川沒有表情，不知道他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應該有這個意思吧。
今天裴宇仲看到了她，也許沒有這個意思，也必須有這個意思了。
“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房子看好了，明天我就可以搬...”
裴延川沒說話，靜靜的看著那雙讓他魂牽夢縈的眸子，粉唇輕啟，說的話卻又那麼殘忍。
他突然冷笑一聲，伸手輕捏住她的下頜，聲音低啞：
“那我恐怕得要點利息。”
黎知宛的唇瓣溫暖而柔軟，他用雙唇含住，舌頭輕輕撬開她的嘴巴，唇齒相纏，睫毛微顫，像羽毛一般輕輕劃過他的面板。
像是提前預判了她的反抗，裴延川伸手直接禁錮住她抗拒的手臂。
十幾秒後，唇瓣被他吮的微微充血，他才強壓自已的慾念，放開她。
裴延川含笑，慢條斯理的起了身，好像剛剛強吻別人的人不是他。
“明天搬東西喊我”
“...”
看著他走出臥室，關上門。黎知宛低頭才發現，手腕被他禁錮出了紅痕，在白皙的面板上十分顯眼。
給了他初吻，可以算還清了嗎？
黎知宛抿了抿髮燙的嘴唇，回答她的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