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商號不算是什麼大商行,只是在東城惜春坊的主街上有一個不算很大的門面。

門面主營絲綢,絲綢一共有十四個品類,紡、縐、緞、綾、紗、羅、絨、錦、綃、葛、綈、絹、綢、呢等都是算是絲綢,細分的話還有三十五個小類。

福生商號並沒有經營所有的絲綢品類,只銷售紡、緞、綾、紗、綃、絹、綢等七類商品。

門面前廳裡,林林總總各類絲綢樣品擺放地整整齊齊,一個掌櫃、兩個夥計不停地迎來送往,生意特別好。

在平時,福生商號的生意也只是中規中矩,只是今天他們掛出牌子,說有一批絲絹要打折出售,明明市面上價格是每匹四錢的絲絹,他只要三錢六分就賣了,相當於打了九折,量大還可以商量價格。

訊息傳開以後,很多人都來福生商號,想要一探究竟,一時間顧客是絡繹不絕。

那些只是想要買些便宜貨的尋常顧客,三匹五匹、八匹十匹的,自然是拿了貨就走。

這剛過了午時,就已經賣出去二百多匹絲絹了。

但是那些打探訊息或者想要大量拿貨的商人,就只是過來問問價格,然後一匹不買就走了。

商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明的一群人,福生商號以這個價格出售這批絲綢,很多人都能猜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雖然福生商號讓出了一些利潤,但這些利潤還不足以讓他們蹚這趟渾水。

福生商號前廳的後邊,有兩間內房,一間是賬房,另一間則是王福生為自已準備的會客室,專門談大宗的交易。

作為商號的東家,王福生自然不需要親自在鋪面盯著,他只需要處理那些掌櫃不能做主的大訂單就行了。

此刻的王福生就坐在會客室裡,一邊喝茶,一邊哼著小曲兒,很是愜意。

吞下了範萬三那五千匹絲絹,除去早就給出去的那五百兩定金,即便是從範萬三身上再敲不出銀子,他也有一千多兩的銀子可以賺。

這樣的事兒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每年到南邊跑上三五趟,詳細調查一下當地的小絲綢商人。

再從中挑選一個沒有根腳還妄想闖出一番事業的,想辦法讓他上鉤,這種人處理起來也沒有什麼後患。

等他把貨送到聖京城以後,再吞下他的貨物,運氣好的話,還能以他不能依約履行的理由再敲上一筆,運氣不好,也能只用定金拿下一批絲綢,穩賺不賠!

即便是這些外地商賈發現了什麼問題,也求告無門,最後只會被京兆府衙判一個流放,安全無虞。

只是這些錢要拿出來一半給京兆府衙的少尹劉成霖,這讓他不免有些肉疼。

但他也知道,這錢是必須要出的,這是他能搭上劉成霖這個便車的車馬費。

要不然他王福生不過是一介商賈,怎麼可能敢做巧取豪奪的事情,甚至還敢毫不避諱的在自已的商號裡售賣那些奪來的貨物。

“這五千匹絲絹也不能太賤賣了,最多讓利一成半,反正那範萬三在府衙大獄裡關著,翻不起什麼浪來。”

王福生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在心裡默默盤算。

“咚咚咚”,會客室的房門被叩響,夥計王小三的聲音傳來:“東家,有個老爺想要拿五千匹絲絹,掌櫃的做不了主,讓我來問問您。”

王福生聽了夥計的話不由一愣,聖京城不是絲絹產地,在聖京城的本地的商號大量購買絲絹的人可不多見,而且五千匹這個數量實在是有些巧合了。

沉吟了一下,王福生還是決定見一下這個大客戶,萬一談成了,他也省事兒不少,於是他對門外的夥計喊道:“小三,你把那位老爺請到會客室來吧。”

“好勒,小的這就去請。”門外王小三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不大會兒,會客室的房門再次被叩響,王福生上前拉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王小三還有一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正是他攀上的大腿,京兆府少尹劉成霖!

劉成霖一身便服,絲毫沒有官員的樣子,正一臉陰沉地看著王福生。

看到劉成霖,精明的王福生不由得心中一凜,知道應該是範萬三的事情出了什麼岔子,而且這個岔子還挺嚴重,要不然劉成霖絕對不會這樣迫不及待地來商號找他。

心思轉動,王福生面上卻不露聲色地招呼劉成霖:“這位老爺,您裡邊請,咱們坐下來再慢慢聊。”

說完,他又對王小三說道:“小三,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先出去吧。”

眼睛盯著王小三走遠,王福生才關上房門,也顧不得給劉成霖泡茶,慌忙問道:“劉大人,您忽然來找小人,不知有什麼吩咐?”

劉成霖沉聲問道:“範萬三那批絲絹賣出去多少了?”

王福生連忙回答:“方才小人剛問過,已經賣出去兩百二十多匹了。”

劉成霖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現在這批絲絹都放在哪兒呢?”

王福生也快速回答:“店裡一共拉過來五百匹,剩下的四千五百匹都在東城碼頭新租的倉庫裡放著。”

“那批絲絹不準再賣出去一匹!店裡這兩百多匹,讓店裡的夥計馬上運走,到南城碼頭隨便租個倉庫存起來!東城倉庫裡那些,你另外找個心腹讓他再買五百匹絲絹存到東城碼頭倉庫,等晚上你親自去把五千匹絲絹拉到西城碼頭甲三十一號倉庫。到時候你先回家裝扮一番再去辦事,吩咐你的人,把絲絹拉到倉庫門口,什麼都不要管,馬上離開!”

“小人明白!”

“很好,快去吧!店鋪不要關門,還繼續做生意,讓你的心腹另外找人過去做這件事!”

王福生不敢有一絲猶豫,轉身就出了會客室,急步來到前廳,先是讓夥計先把打折售賣絲絹的牌子取了下來。

一個正拿著絲絹與掌櫃商議價格的客人見到夥計把牌子拿了下來,連忙問掌櫃:“掌櫃的,這是咋回事啊?絲絹你們不賣了?你剛才說的價格還作數吧?”

掌櫃王來也不明所以,看著王福生,沒有接話。

王福生連忙上前說道:“這位貴客您放心,您要是想買絲絹,小店還按剛才那個價格給您,只不過這一批絲絹都被一個大客戶給包圓了,小店得再給您調貨過來。”

客人有些不樂意了:“那不成啊,我這都看好了,現在就要給銀子拿貨了啊!再說你們到時候不會換成劣質的絲絹吧?!”

王福生笑呵呵上前說道:“貴客您放心,左右不過是多等兩刻鐘的事兒,小店保證質量與這批絲絹一般無二,甚至還要比這批好上一些呢!這樣吧,讓您多等確實是小店的不是,您要是願意明天再來取貨的話,小人做主再給您讓一分的利,您看這樣成嗎?”

那客人沒想到多等上一天每匹絲絹就能省下一分銀子,自然是高興不已,向王福生豎起大拇指,笑呵呵說了一句:“掌櫃的敞亮!”

說完便把手中絲絹遞還回去,與掌櫃約定明天過來取貨,離開了福生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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