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狗難過了很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羅囂君沒說什麼,而是斟酌了一下自已五音不全的底子,然後飛快放棄了唱狗兒歌安慰它的打算,而是選擇安靜坐在啜泣的大狗旁邊,用手機玩俄羅斯方塊。

“你這裡弄錯了!”

“你管我呢?”

“你用我的手機打遊戲還不讓管?”溫倩一身傲骨盡數折在羅囂君的手裡,硬的在羅囂君這裡行不通,溫倩決定曲線救國,“你溫柔點按嘛,我會感覺到痛的。”

羅囂君聽了,合上手機往地上狠磕了兩下。

“囂君——!你有病啊?!”

羅囂君晃了晃戴著血戒的手指:“0608,你居然沒有告訴我們尊貴的客人我有病嗎?”

0608屁都不敢放一個,只能任由無能狂怒的溫倩破口大罵,把嘟嘟狗那點悲傷的情緒都給罵沒了。

“還有孩子在旁邊呢,嘴巴放乾淨點。”

溫倩冷靜了一下,直接關機了。

“嘖,一點心理素質都沒有。”

羅囂君把手機塞進口袋,見天色迅速黑下去,便拽了拽嘟嘟狗的繩子。

“溫倩姐姐以前不是這樣的。”

羅囂君聳聳肩,無賴地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以前還是人呢,現在不成女鬼了嗎?”

嘟嘟狗的表情一下就垮了下去,連毛毛都遮不住那哀怨的神情。

“我以前也不是狗啊。”

“沒關係,狗比人可愛多了。”

這次羅囂君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拿著手電筒直接坐電梯上了13樓。

羅囂君看了一眼鑰匙的位置,最終決定直接敲門。

什麼檔次敢讓她親自開門?

她手剛伸出去,還沒敲響呢,門就哐的一聲開啟了。

只穿著睡衣的女人悄悄地開了門,迎頭就撞見牽著大狗的陌生人,氣息沒穩住,尖叫了一聲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快讓開!”

女人反應還算迅速,爬過去想推開嘟嘟狗,但狗子太大一隻了,被困多日的女人的那點力氣完全推不開,反倒整個人都撲進來嘟嘟的毛裡,扯得嘟嘟狗生疼。

“汪,痛啊,你放開!”

女人被驚嚇,手上的動作力氣更大,狗跟人彷彿在打架似的一般滾在地上。

屋裡的吳泉聽見聲響,急匆匆地出來,一眼就看見地上的混亂,又一抬頭,便瞧見唯一站著的羅囂君正抱臂冷冷地看著他。

“你?你們?”吳泉緊急摟了一下自已的褲子,“你們?!私闖民宅!”

羅囂君後退了幾步,嘟嘟也艱難地拖著半掛在身上的女人從門口移開。

吳泉看幾個人要跑,立時就站不住了:“你們想對我女朋友做什麼?”

羅囂君翻了個白眼:“滾出來說話。”

吳泉被羅囂君這萬里無一的囂張氣焰給氣得想掐人中,隨後抄起附近的棒球棒,指著羅囂君:“把我女朋友還我,不然我殺了你。”

“你個蠢貨是聽不懂話嗎?我讓你滾出來。”

她說著,一把揪起趴在嘟嘟身上的女人,手裡的手術刀迅捷地抵在女人的脖子上:“既然是你女朋友,那就出來。”

屋內和屋外是兩個時空,她得讓兩個時空徹底分開,免得節外生枝。

吳泉不為所動,羅囂君乾脆用刀利落地將女人無力的右臂上劃拉出來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口子,血液霎時間流出來,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你別動她!我出來就是了!”吳泉終於做出一副心急的樣子,攥著棒球棒,眼神陰鷙,“你放開她。”

羅囂君把女人推倒在地上,然後歪頭示意。

吳泉疑心有詐,踏出房門的步子格外小心。

他的仔細觀察讓他發現了黑得融入夜色的嘟嘟,於是弦一崩,踏出門的腳又收了回來。

羅囂君才懶得等他磨磨蹭蹭,於是上前來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硬生生給拽了出來。

果然,吳泉的身體剛一離開13-6,房門就驟然關閉,一分一秒都沒耽擱,把吳泉都整懵了。

“這是我家的門!”

嘟嘟狗見壞人已經如同囂君姐姐說的那樣出了門便立刻後退發力撲倒了吳泉,然後死死咬住吳泉抵擋的手臂。

藏獒比德牧重太多,吳泉最終沒能掙脫,被嘟嘟狗的身體壓在了地上。

羅囂君的手術刀比吳泉的抵抗更快,吃一塹長一智,她可不是會在一個坑裡栽兩次的人。

吳泉比她高,力氣比她大,所以她必須一擊致命。

鑑於這次出現的吳泉沒有穿外套,於是羅囂君直接單膝跪地,用膝蓋將吳泉的頭顱側壓住,手術刀準確地捅進了吳泉的動脈與氣管,噴出來的血甚至濺到了天花板。

女人捂著胳膊,瑟縮在角落:“別,別殺我,別殺我!”

嘟嘟依舊撕咬著吳泉的身體洩憤,羅囂君甩了甩手上的血液,走到女人面前蹲下。

她掐住女人的臉強行掰正,臉上依舊沒有五官。

羅囂君想了想,把小手機掏了出來,往地上砸了幾下強行開機。

“瘋子!你幹什麼!你有病啊!”

“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你真的很讓我懷疑你的受教育程度。”

附在手機上的溫倩靈體抓狂地尖叫,手機亮起的光把女人的五官照得迷迷糊糊。

羅囂君不想聽女人的尖叫,索性把手機塞進了女人的手裡。

“溫倩,還認得這個手機嗎?”

女人一抖:“你怎麼知道我叫溫倩。”

手機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在觀察著。

“你是溫倩,那我是什麼?”

不等手機開始發癲,羅囂君把一直藏在衣兜的手電筒開啟,在白天發不出一點光亮的手電筒此時發出了堪稱耀眼的光。

溫倩的靈體無所遁形,她還保留著死時的慘相,整個人幾乎都是爛的。女人的五官也清晰起來,和靈體上的那張臉別無一二。

人體和靈體的對視間,默契地異口同聲:

“我想起來了。”

“我死了嗎?”

羅囂君有些不耐煩,走遠兩步,然後踢了一下已經吃上了的嘟嘟狗的腰。

“什麼垃圾都吃不怕拉肚子嗎?”羅囂君的語氣很是嫌棄,“你要讓奶奶知道了,不得打斷你的腿。”

嘟嘟狗抬起來的頭上,兩隻眼睛猩紅,就連看見羅囂君都下意識地齜著牙嗚嗚地警告。

羅囂君撿起嘟嘟狗的牽引繩拽在手裡,然後往自已的方向狠狠一拽。

雖然沒拽動,但嘟嘟的反應卻很快,它從破破爛爛的屍體上離開,齜牙咧嘴的嗚聲也變了調,像在哭似的。

“打起精神來,我們現在只是弄死了人家的身體,還沒斬草除根呢。”羅囂君把牽引繩在手上繞了幾圈,然後轉頭對溫倩說,“起來,去開門,鑰匙在鞋架最裡面那雙高跟鞋裡。”

女人,也就是溫倩,雖然剛剛和另一個自已見面,甚至來不及進行一番深入交流就不得不迫於殺人魔的壓力,扶著牆顫巍巍地站起。

她晃了晃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乎的腦袋,勉強走過去找到鑰匙,等開完門,人又跌坐在了地上。

門開啟,裡面和夏心彌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模一樣,安靜得詭異。

女人更加害怕:“我剛剛,出來的,時候,裡面還不是這樣的啊。”

羅囂君實在服了這個蠢貨:“溫倩,你就不能附在你的身體上嗎?我要這麼一個連嘟嘟一條腿都打不過的廢物又有什麼用?”

女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還正好砸在吳泉破碎的頭顱上。

但沒多久,或許也就半分鐘,女人悠悠轉醒,眼神幽怨地看著羅囂君:“我這是倒了什麼黴才會遇到你這種瘋子。”

“倒黴?”羅囂君眉頭一皺,“你好心當作驢肝肺是吧?如果不是我,你還不知道要被這裡困多久,我帶你報仇你還嫌棄上了?”

“我有說過要你幫我報仇嗎?”

羅囂君忍無可忍,一腳狠踹過去:“我管你報仇還是不報仇,等做完這一週目的任務,我第一個要報復的就是你。你不死在我手裡一次,我哪怕再進一次下週目我也把你折磨到再也聚不起靈體!”

別跟她扯什麼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她只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誰犯的賤,誰就得承受代價。

羅囂君把女人連拖帶拽地給弄進了門,然後生生拖著這麼一個人直接走進了放置有顯示屏的那個房間。

溫倩一看見這顯示屏就哆嗦,極力抗拒著想要遠離,但虛弱無力的身體根本無法反抗羅囂君。

手電筒進入房間後就自動熄滅了,但羅囂君也沒急著現在就用,而是把溫倩的臉貼在其中一塊顯示屏上,聲音森然地提醒道:“那個吳泉不是在這裡面嗎?上啊,殺了他,我就放過你。”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羅囂君轉身開啟了房間的燈,白熾燈的燈光耀眼異常,顯得滿臉淚水的溫倩分外的狼狽與不堪。

“你做得到。”羅囂君溫柔微笑,“我相信你,手刃仇敵的機會就在眼前,你甘心這麼放棄嗎?”

“你是位面的主人,你可以掌控一切。”

“他是人的時候殺了你,可你現在都變成厲鬼了,難道還不能反殺嗎?”

“倩倩,想想等你回家等得肝腸寸斷的父母,想想對你那麼親切卻被牽連慘死的宋奶奶,還有才幾歲的嘟嘟小朋友,他們都是被他給害的,你難道就一點不恨嗎?”

溫倩的哆嗦在催眠般的聲音裡停下來,她好像沉默了很久,又好像只過了一瞬間。

“我恨。”

“我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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