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依小心翼翼地將那張黑白羽毛斗篷拿了起來,雖然並未開啟,但光是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份量,就知道這皮子展開之後絕對不小。

這麼大隻靈鷹修煉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怎麼還會被人剝下皮子,不敢想象是用了多麼狠辣的手段。

詹依將這鷹皮好好地揣在了懷裡,略微欠身道:“多謝蘇掌櫃忍痛割愛。”

恍惚之間,託著這鷹皮的手上有種奇怪的觸感。

詹依用手輕輕一捻,這皮子上的一根黑色羽毛竟然有絨毛掉了下來。

蘭兒小聲道:“姐姐,那隻鷹剛才還在蜷縮著,你接過皮子之後好像動了動。”

看來蘇林說的是真的。

詹依雖然心裡肯定,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畢竟這東西若是讓夏侯允看到了怕是又要多心了。

蘇林將那剩下的那幾張皮子放到了院裡的竹架上,道:“這皮子每日都需要曬上一曬,以免客人來取的時候會聞見那些野獸帶著的味道。”

夏侯允笑道:“蘇掌櫃還真是細心,怪不得生意這麼興隆。”

“哼。這種殘害生靈的生意還是別興隆的好吧。”

背後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聽起來甚是不滿。

這話駁的是夏侯允,他自然是第一個回頭看的。

只見一個手持彎頭柺杖,身著異族長袍服裝的美婦人正皺著眉站在院門,嚴肅地看著幾人。

蘇林見到這人一愣,直接就單膝跪在了地上,臉上慌張盡顯。

他右手扶著左肩,頭微低,夏侯允見過,這是丹沽國的禮數。

“蘇林見過巫母。”

巫母!?

詹依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容顏姣好,英英玉立的婦人。

她原以為這丹沽巫母應該是個滿臉皺紋的年老婦人才對,又主要管制著丹沽的巫蠱之術,就像是……就像是那種尖鼻子的老巫婆。

眼前這婦人的長髮烏黑柔順,白皙的面板上不見一條皺紋,雖然五官明豔,但看上去是個不怒自威的氣質,這反差倒是別有一番風情,若不是蘇林先開口叫了聲巫母,她剛剛怕是早就上去搭話了。

除了蘇林,其他幾個都是衍國人,便行了衍國的禮節。

巫母掃視了一眼,雖然沒說什麼客套話,但是也將手掌放在了左肩,略微欠身,還了一禮。

一國之主突然來到,蘇林此時真是慌到了極致,誠惶誠恐道:“不知巫母前來所為何事?是不是臣民哪裡冒犯了巫母?望巫母明示!”

巫母又是冷哼了一聲,走進了蘇林俯視著。

她手中的彎頭柺杖一震地,怒道:“明知故問!”

蘇林一顫,下意識緊閉著雙眼答道:“回巫母,這些皮子都是……都是之前廖大哥留下來的!”

“還敢提他!”

巫母柺杖一指,斥責道:“你既不肯說出他的下落,又不肯將皮子交出,若不是我的藥,你可知自己現在已經被靈獸鬼魂撕了個粉碎!”

這場景不像是什麼國主訓斥子民,反倒是像什麼母親教訓兒子一般。

見巫母如此生氣,蘇林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只能低著頭等著聽她如何發落。

詹依雖然瞭解了其中一些緣由,但這終究是丹沽國自己的事,她也不好插手。

夏侯允倒是完全不想摻和進來,見形勢不好,一拱手道:“巫母大人,在下乃一介外人,不方便聽這丹沽內事,就先行告辭了。”

巫母剛一點頭,夏侯允立馬就邁出了步子,還不忘對詹依微微偏頭示意,讓她也抓緊離開。

但是聽這巫母話裡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靈獸鬼魂的內情,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錯過。

詹依壯著膽子,和巫母對視著。

二人目光相接,巫母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道:“這兩位姑娘,麻煩留下。”

誒嘿這可太好了!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但詹依面上還是一副“啊怎麼會這樣”的慌亂表情。

甚至為了以假亂真,她還故意用無助的眼神看了看夏侯允。

但是按巫母這種國君級別的人,夏侯允就算是親王也不能直接插手將人帶走,更被說現在他的身份還只是個普通老百姓,於是只能對著詹依微微搖著頭,示意自己也幫不了她。

詹依有些低落地眨了眨眼,算是給了回應,讓夏侯允自己先離開了。

望著這老狐狸離開的背影,她暗自鬆了口氣。

這瘟神可算走了。

她有譜,但是蘭兒心裡卻是打起了鼓來,這巫母看上去甚是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打算為難她們。

巫母看向詹依,二人對上了視線,她這才發現這巫母的瞳孔竟然是金色的。

巫母道:“請進屋一敘。”

而後又對著跪在地上的蘇林道:“帶上獸皮,進來。”

語氣要比對詹依和蘭兒的冰冷許多。

自從進屋起,巫母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蘇林連忙搬了個竹椅,坐下來之後,她依舊打量著這屋裡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內雖然光源充足,但不知是巫母太過威嚴的緣由,還是屋內有著靈獸鬼魂的原因,詹依總是覺得很壓抑。

待看完了一圈,巫母直言道:“若我沒猜錯,這位姑娘應該是巽族人吧?”

詹依點頭道:“巫母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才見面不到一個時辰,便將我看了個透徹。”

巫母道:“有的東西,可非一般人能夠持有的。”

金色的眸子直直看向了詹依,話裡也是別有深意。

詹依哪裡聽不出來,這指的肯定是歧海繪卷,那自己被選為百繪之主的事肯定也是瞞不過了。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人看穿,便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她笑道:“既然被認可了,我自然會負起這身份應當揹負的責任,絕不能坐視不理。”

這話倒是聽得巫母心裡舒暢。

“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巫母大人喚我詹依就好。”

巫母點了點頭,又問道:“不知黎長老可好?”語氣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詹依驚訝,想不到她不光知道繪卷一事,竟還同黎長老認識。

她道:“黎長老身體康健,精神矍鑠,身為四長老之首,頗受族民愛戴,現在族中大小事務都由他管理著。”

巫母長呼了一口氣,感嘆道:“想不到之前那般莽撞的少年,如今也是德高望重的長老了。”

少……少年!?

詹依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美婦人,聽她話裡的感慨,最少也是和黎長老差不多的歲數了,丹沽的巫蠱之術居然還能讓人駐顏有術,永葆青春嘛,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得知是黎長老的舊交,她的心裡也多了幾分親近,便道:“黎長老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既然巫母大人和黎長老是故友相識,若您不介意的話,就允我攀個親,喚您一聲姑姑可好?”

巫母倒是很喜歡詹依這直來直去,有話直說的性子,一直嚴肅繃著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意。

她點頭道:“好,那以後你便是我的侄女了,日後記得替我向他帶個好。”

看來這巫母也是個性格爽快的人,詹依心裡又對她多了份好感。

這麼一來一往,二人之間的氣氛熱絡了許多,巫母便也不再繞彎子,直接問道:“依兒,你可知道靈獸鬼魂一事?”

詹依點頭道:“侄女知道。”

她將蘭兒介紹給了巫母:“姑姑,這是我的妹妹,蘭兒,最開始這事還是她發現的,我並看不見靈獸鬼魂,只能察覺到靈氣和灰色的死氣。”

蘭兒乖巧道:“蘭兒見過巫母。”

巫母點頭應著,而後道:“這也是正常,見魂之體質萬人難有一個,你這妹妹看來非同一般。”

她瞪了一眼只敢站在旁邊的蘇林,又恢復了之前的威嚴:“若不是他招惹了太多鬼魂,讓伏雲山不得安寧,我也不至於跑來這一趟!”

蘇林直接被點名,額頭上的汗都要落下來了。

見他膽子都快要被嚇破了,詹依趕忙上前撫著巫母的背,安撫著:“姑姑莫氣,蘇掌櫃並無傷害靈獸的行為,您也說了,只是招惹鬼魂而已。”

她想起了蘇林一直提到的廖大哥,繼續道:“蘇掌櫃怕也是被人連累的,始作俑者一定另有其人。”

巫母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所以一直讓他告訴我那個廖休的下落,哪成想他竟然一直閉口不言!”

說著說著她就生氣起來,抬手就想將柺杖打過去。

“姑姑,不可。”

詹依攔了一手,道:“蘇掌櫃恐怕還不知道什麼事,侄女聽說您之前還給蘇掌櫃喝了種藥,還有他那孩子……”

她看著巫母,沒有再說下去。

提到孩子,巫母臉上覆上了一層哀傷。

她聲音種帶著一種惋惜和恨意:“若不是廖休,那孩子也不會出事!”

蘇林抬頭,正好對上她那雙怒目。

他嚥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廖大哥與我乃是生死之交,不會害我的!”

巫母看著他,沉聲道:“想不到無論是一年前還是如今,你都仍然執迷不悟。”語氣裡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憤怒,反而盡是無奈。

“姑姑,之前究竟發生了何事,能否告訴侄女,或許能幫得上忙。”

詹依對於之前的事情全是聽蘇林所說,但終究是一人之言,極大機率有片面的可能,因此想多瞭解一些。

巫母道:“你既然已經拿到了那東西,想必也是靈獸認可了你,此事涉及靈獸安危,也就沒什麼不能告訴你的了。”

詹依認真地聽著,巫母將一年前的事娓娓道來。

巫母深諳巫蠱之術,雖然不如她能感應靈獸,但對於世間生靈的感覺也十分敏銳。

早在一年半前,伏雲山的靈獸突然被人大肆捕獵,山中本來平衡的靈氣驟然消失,不僅許多植物凋零,野獸也都變得狂躁。

而更可惡的是,那些人竟還趁靈獸尚有一絲氣息之時,先將靈獸的嘴巴用紅線封住,再用黑銅杵刺入眉心正中的靈骨,以封靈邪術將靈獸的魂魄鎮在獸皮中,而後再將獸皮活活剝下。

這樣靈獸便無法歸於靈墟,只能永生永世縛在皮子上,獸皮在哪兒它們的鬼魂就在哪兒,沒有半分自由不說,還要日日夜夜重複那被活剝皮子的痛苦。

不光如此,這皮子被活剝下來之後,在皮子裡面還被人下了一道術法。

凡事縛在這皮子上的靈獸鬼魂不僅要消耗自己的靈氣,為這皮子的主人納錢招財,而且靈氣耗光之後,要耗費自己的魂魄,直至灰飛煙滅。

“我草。”

詹依驚呼了一聲,雖然她不想,但實在是控制不住。

這許多事蘇林可都沒和她提過。

詹依斜看了一眼蘇林,果然,支支吾吾的樣子,眼神也不穩,看上去心虛得不行。

好在這個感嘆詞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趁沒人反應過來,她趕緊將話題岔開了,繼續問道:“姑姑,難不成這還會影響孩子麼?”

巫母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多數還未開靈智的靈獸修為尚不足,按他們這法子自然不會出什麼差錯,可偏偏……”

“偏偏?”

巫母看向被詹依放在一邊的黑白羽毛斗篷,而後一個柺杖打到了蘇林的肩膀,怒道:“偏偏將伏雲山的守護靈獸獵死了!那靈獸鬼魂他們封不住,竟然獻祭了那孩子,替他們扛過一劫!”

得知了之前蘇林和廖休的所作所為,這一下詹依連攔都沒攔。

那彎頭柺杖雖然並不粗重,但巫母這一下打得卻狠,絲毫沒有留手的感覺。

蘇林肩膀吃痛,一下子沒站穩,雙膝跪在了地上。

“額啊!”

他捂著左肩,滿臉痛苦之色。

巫母罵道:“痛嗎!你可知那靈獸要比這痛上千倍百倍!”

“吼……哦……”

耳邊迴盪著野獸的嘶吼聲,空氣中的靈氣和死氣也愈發變得濃重了。

詹依忙向四周看去的,隱約可見一些獸形的影子。

身後感覺一緊,是蘭兒貼了上來,死死抓著她的袖子。

“姐姐……這些鬼魂怎麼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了?”

詹依平靜道:“看見害了自己的人捱打,自然是開心的。”

她冷冷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蘇林,猶如在看一個垃圾。

她輕輕將蘭兒的手撥開,擼起了左臂的袖子。

詹依慢慢走近蘇林,身體的陰影將後者完全籠罩了起來。

一拳,兩拳,三拳。

詹依就這麼一直毆打著蘇林,直到將他打到不成人樣。

不過她還是控制了力度,只打了個半死。

詹依一腳踩在了蘇林的臉上,眼睛浮現出了赤紅。

“媽的,敢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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