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太陽下班的早,打工人卻還在會議室裡磨嘴皮子。

下班前,嚴俊和編輯們開了個小會,正事佈置完後,大家速速散會準備下班。

不知誰在手機裡看到了一條關於嚴俊和袁岸的八卦小文,便順手翻給大家看,

“好無聊啊,老段子還有人炒冷飯。”

之前袁岸被黑的時候,嚴俊也被無辜臆想出一段緋聞,當時辦公室裡可是人盡皆知。

嚴俊慣常不在意大家送八卦給他聽,心情好時更會湊上前看兩眼。

想起中午和袁岸吃飯,嚴俊不由得自嘲起,“我這個緋聞男友,可以下崗了。”

“老大,你這句話的資訊量很大哦。”喬明明順口接話。

嚴俊知道喬明明不是那種倒賣小道訊息的人,直接低聲對她坦白,“人家現在有喜歡的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下崗了?”

喬明明一臉“玩笑夠大”的表情,呵呵應聲完,走回自已在座位。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旁的陶源,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安靜收拾了揹包,和喬明明一起走出辦公室。

陶源提前一站下地鐵,晚上約了葉葳、韓彬吃飯。

到達餐廳時,葉葳已經點完了菜,桌上的烤盤也預熱的差不多。

韓彬得晚些到,兩位女士便擼起袖子,先烤為敬。

這韓式烤肉,最費手臂力量,說起來沒多累,可陶源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真不是矯情,烤肉水平實在略遜。

正值用餐高峰時間,店裡的服務員忙的不可開交,葉葳也不等服務員來翻肉,直接自已上手,不過是翻來翻去的小動作,葉葳的手勢嫻熟老練,把那幾片牛舌、五花肉,烤的軟嫩適中,滋滋誘人。

陶源笑著接過葉葳遞來的成品,蘸料,入嘴,滿足的令她兩腿蹦躂。

“據考古發現,60萬年前的周口店北京猿人,就開始吃燒烤了。”陶源不經意地說著,雙眼盯著烤盤出神。

葉葳見狀,笑道,“你看,你體內的烤肉基因覺醒了。”

聞言,陶源眉眼一彎。

兩人最愛在吃飯的時候天南海北的聊,你一言我一語,從小到大,葉葳之於陶源似姐似妹,而陶源在葉葳眼裡,如今更像一個時而懵愣時而機靈的大孩子。

許是店裡每張桌子上都架著炭爐,一整個熱氣騰騰,葉葳頓覺有些熱,不自覺地要把袖子往上擼,陶源眼尖,立馬上手幫她。

袖子擼到肘關節以上,露出了越發白皙的上臂面板。葉葳膚白,這幾年帶孩子親力親為,瘦削的上臂也比過去緊實了不少。

“葳葳,你這是……?”

要說沒看見,那就是睜眼瞎。葉葳手臂上的紅色印痕,明晃晃的落在凝白肌膚上,隨著葉葳翻轉食材的手腕動作,紅色印痕也微微顫動,沒有刻意掩飾的意思。

“受傷了,快好了。”葉葳眼皮也不掀,只繼續專注在烤盤上。

“怎麼傷的?……”陶源心裡雖已有答案,但還是希望從葉葳口中得到的是另一個答案。

葉葳放下手中的烤肉夾,短吁了一聲,說:“我們吵架,不小心磕到了。”

說完,葉葳低頭吃著自已餐盤裡的肉。

陶源心頭一滯,喉嚨口緊得很。

片刻,她柔聲說道,“葳葳,你有事,可以告訴我。”

“沒事。夫妻吵架,他動手了。”葉葳顯然也不想再替丈夫粉飾。

“……第幾次了?”陶源忍著憤怒,低聲問道。

“誰會去記。”

說完,葉葳兀自冷笑,繼而拿起了烤肉夾。

“葳葳,這不是小問題,你不要覺得無所謂。……夢夢還小,你和邵易恆之間吵架,孩子也會受傷害的。”

“不瞞你說,我就是為了夢夢,忍他一次兩次,可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吵完鬧完,他還是斯文有禮,人模人樣的。……他對女兒真的挺好。”

“我沒法多說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已,真的不要覺得一次兩次是小事。”

葉葳沉吟片刻,繼而眼角微揚,“我知道。我婆婆常常住我們那兒,他總會忌憚些,不敢亂來。”

陶源不再多言,畢竟是葉葳的家事,旁人的意見和建議都是隔靴搔癢,當事人自已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狀,且只有當事人明白,自已圖的是什麼。

桌上安靜之餘,只有烤盤上滋滋響聲,韓彬一聲“我來了”,立馬重現歡聲笑語。

葉葳已迅速放下了袖子,笑著招呼韓彬先吃肉。

不一會兒,三人聊天聊地。

韓彬入座後,烤肉的任務便由他接棒。

聊起烤肉,韓彬打趣問陶源,“上次去棒子國,烤肉可有吃?”

“當然吃了,還是黑毛豬烤肉呢。”

“我最饞葷腥了,這口水都來不及咽。”

“你別饞了,今天多吃點唄。”

陶源嘴上應付著韓彬,心裡的擔憂並沒有因此而消。

“上次的相親物件,後來有下文了嗎?”葉葳給韓彬夾去兩片牛舌,漫不經心問道。

“別提了。”韓彬興高采烈地接下牛舌,“葳葳,邵易恆的領導是什麼路子啊?家裡那麼豪,那個千金小姐,我可真高攀不上。”

“我聽易恆說了,人家對你印象挺好的。你自已倒是清高,看不上人家,說話又直,害得人家女孩子傷心了好幾天。”

聞言,韓彬錯愣不已。

“不是吧?……我可是語氣、用詞拿捏著很穩的。”

“那個女孩子對你有興趣?”陶源好奇道。

“應該是吧。誰讓我天生麗質呢。”

“那你為什麼不‘奮鬥’一下,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一直有的。”

被陶源揶揄,韓彬一臉不屑,“奮鬥得看方向啊,方向錯了,奮鬥有意思嘛?”

葉葳說道,“你找個千金小姐,可以少奮鬥很多年啊,而且還能順帶讓咱們也雞犬升天呢。”

“算了吧,我就不是一個求道的人。”

“那你求什麼?”葉葳順口一接,愣是把韓彬噎住了,瞬間鼓著腮幫子,嘴皮子努了努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陶源心領神會,立馬給韓彬添了點水,“你是幾天沒吃肉了?用得著那麼急嘛……”

韓彬乖乖接過水杯,咕咚喝下,又喊來服務員添了一份生菜,隨後自如地切換話題,

“葳葳,邵易恆和他們領導的關係真不錯啊?”

“……他醫院裡的事,我不太清楚。”葉葳冷冷答著。

“現在私立醫院越開越多,咱們組接到過幾個醫患矛盾的案例,說實話,醫生壓力也真的大,那病人呢,也是無奈。”

聽韓彬說完,葉葳心裡一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瞬間穩住了神色,抬眼說道,

“幹哪行都有壓力,你們倆算是同行了吧,一個壓力大的連富家千金都不稀罕,還有一個壓力大的是準備當尼姑了?”

“我可沒說要去當尼姑啊!”

陶源替自已解釋完,不由得看了看葉葳,她半垂眼眸,接著說道,“你倆逍遙自在,獨我一人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她這玩笑的口吻,聽來有些逗,韓彬呵呵賣乖不接話,陶源心裡不禁難受,想到方才她手臂上的傷痕,不由得低頭吃菜。

韓彬不知情,兀自解釋著,“我和陶源是為了生活而工作,想要逍遙自在,必須得有錢。”

葉葳點了點頭,語露溫情,“咱們小時候,家庭條件都很一般,我們也沒多少玩具,零食也沒吃過幾回,那時候,怎麼那麼開心呢?”

“那時候,你收到很多男生送你的零食,還有情書。”陶源接話。

“我還幫你擋過幾回呢,你不敢拒絕,就讓我去幫你說。”韓彬說著,臉上紅暈一片,不知是離烤盤太近給熱的,還是吃得急,臉上竟冒起了汗。

“再過一陣,我女兒都要讀小學了,瞧這日子快的……”

葉葳兀自感慨完,三人一同回想起兒時。

韓彬和葉葳是小學及初中的同班同學,陶源小他們一屆。那些日日相見、同進同出的時光,在時間這隻大手的指縫間,倏忽溜開。

陶源托腮凝思,看了看韓彬,說:“既然我們倆打算躺平,那就直奔退休吧……”

“嗯,等咱們仨退休了,我們一起去吃吃喝喝走走看看。”

陶源點著頭,突發奇想問了個問題,“你們覺得,一百年後,我們會有什麼變化?”

“也就你會問這種問題……我可沒想過。”葉葳率先回答。

韓彬放下筷子,認真思索了幾秒,隨即正兒八經地說道,

“一百年後,咱們仨都在坑裡了,我們互相打電話,可是都不在服務區……”

桌上的笑聲從他故作神秘的表情裡蔓延開來。

有韓彬在,桌上的烤盤換了三四回,服務員喜上眉梢,周到熱情地幫忙撤空盤子。

葉葳慣例提前離開,家裡有孩子,她在外吃晚飯,總是心裡不落定。

葉葳走後,韓彬又加了份麵條。

陶源吸著奶茶,若有所思的神色,讓韓彬忍不住好奇,

“剛才想問來著,一口肉下去就給忘了。……我進來的時候,你倆在聊什麼?”

聞言,陶源心裡愣怔一秒,心裡糾結,韓彬這業務能力也太過硬了吧,不動聲色地就看出了異樣。

況且他尤為關注葉葳。

“嗯?……沒什麼。你快吃吧,麵條都坨了……”

韓彬兩筷子麵條嚥下去,臉色不再是嬉皮笑臉,而是嚴肅裡帶了點質問,“是好朋友就別說假話。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

陶源心裡發虛,難不成他是學了什麼微表情心理學。

“你也說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別把我當成嫌疑犯。”

韓彬立馬一臉抱歉,“我不是警察,我只是求真求實。我也不八卦你倆的事,但如果有事,大家可以商量著辦。”

見他語氣溫柔,畢竟是一塊長大的人,互相知根知底,真要瞞著他,似乎大可不必。

“韓彬,或許葳葳不樂意讓你知道,但是,念在我們仨二十多年的交情上,我做不到對你隱瞞。”

陶源選擇老實交代,“邵易恆打了葳葳。”

“……”

韓彬嘴裡吐出的字,微弱不可聞,但他手裡的筷子肉眼可見地快要被掰成兩半。

陶源後悔極了,忙補充解釋,“你別激動。我和葳葳聊過,她目前可以保證安全,孩子也沒受影響,她已經答應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已,不會由著那混蛋亂來。”

幸好韓彬吃的是麵條,要是啃雞腿,他非得把骨頭給扔出投飛鏢的架勢。

“不止一次吧?”韓彬努力剋制,沉聲問道。

陶源點了點頭。

韓彬靠著椅背,周身肅冷。

“我來買單。”

說完,他抿唇笑了笑。

瞧他一臉不走心的笑容,陶源忐忑不已。

回到家後,陶源猶豫著是否要向葉葳坦白,可一想到韓彬當時在飯桌上的反應,她放棄了。

韓彬這麼多年還放不下葉葳,他知道葉葳和邵易恆之間的事,心生怒意是肯定的,可他也不會腦門一熱真去找葉葳,畢竟誰都不想自已的傷疤被他人看見。

即便是無話不談的發小。

然而,陶源還是低估了韓彬心中的憤怒,他沒有去找葉葳,而是直接去了邵易恆的醫院。

那天是工作日,韓彬休了假,特意在開診前踏進了邵易恆的辦公室。

彼時,邵易恆正在自已辦公室裡休息,刷著手機,喝著咖啡,身上的白大褂卻十分扎眼。

韓彬咬了咬唇,連個開場白都沒有,直接兩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邵易恆的白大褂領子,目眥欲裂的讓人生怖。

邵易恆顯然來不及反應,待看清楚韓彬的臉時,他的神色彷彿從驚訝到憤怒,最後到了然。

他也不急著掙脫,而是不緊不慢地問:“韓大記者,你這,有辱斯文啊?”

韓彬最噁心男人拐彎抹角地講話,尤其是家暴渣男說出些文鄒鄒的屁話。

“有辱斯文?哼,你應該更明白!”

“我明白?”

邵易恆冷冰冰的目光裡,摻和了鄙夷和驕傲,令韓彬心頭怒火燒得更旺。

“邵易恆,你自已做了什麼,自已清楚!”

“我清楚?我當然清楚!我馬上要開診了。……你在做什麼,你清楚嘛?”

最後幾個字,邵易恆語氣強烈,帶著一股狠厲的意味。他一手推開韓彬,將自已的衣領整理完好,呵斥道,

“大清早的跑來我這裡發瘋,你有沒有腦子!”

往日韓彬與他接觸不多,偶爾共桌吃飯,也只當他文明醫生,客氣有禮,常掛笑容。

眼下,邵易恆瞪大了眼睛,濃眉緊蹙,雙手叉腰,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你對葳葳做過什麼,別以為沒人知道。有辱斯文這種話,最好對你自已多說幾遍,誰是斯文敗類,心裡沒點譜嘛?”

韓彬攥緊了拳頭,使勁了力氣讓自已雙腳定在原地,別再往前一步。

可胸腔中的怒火噌噌噌的往上竄,一時間灼心裂肺,恨不能將眼前的邵易恆捶他個稀巴爛。

“啊……邵醫生……”突然經過的小護士,被眼前這一幕驚到,小步子邁進來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敢。

韓彬完全不顧及旁邊出現了第三個人,反而跨步上前,拽了邵易恆的衣服,粗著聲音,似要把一字一句說進他的腦袋裡。

“我今天也不怕人家看到,我現在鄭重警告你,再對葳葳出一次手,我讓你在這家醫院待不下去。”

待他說完,邵易恆冷哼一聲,嘴角微揚,“你是誰啊?管的夠寬的啊!”

韓彬原本打算點到為止,可現實就是這麼事與願違,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韓彬一把將邵易恆推到牆邊,兩人立時扭拽在一處,看著悶聲沒話的兩人,鼓著勁兒在對抗。

那門口的小護士早就花容失色,忙跑出去喊救兵。

不一會兒,保安來了,個別醫生、護士也來了。

韓彬一副有備而來的氣勢,主動放開了邵易恆,一臉不屑地盯著他。

而邵易恆實有心虛,不想把事情鬧大,迅速調整了神色,喊著“誤會,誤會!”,讓保安和其他人稍稍放下了心。

韓彬搖頭,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他一路帶風地火速離開了醫院就診區,不一會兒,他已坐在醫院大樓外的長椅上,不遠處有個身著保安服裝的男人,目光緊緊跟著他。

韓彬心裡呵笑,要不是忍著不開拳頭,現在誰站誰躺還未可知呢。

涼絲絲的秋風,刮在韓彬的臉上,令他清醒了許多。

摸出手機,看了一會兒,不知何時,眼前站了個人。

“韓彬,這麼巧。”

說話的人叫秦欣怡,那個住豪宅,看上韓彬的富家女。

“你好。”韓彬冷冷回應。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顯然,她也在現場,韓彬有些意外。

“私事。”

“哦……你為什麼要打邵醫生?”秦欣怡倒也不見外,直接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原本韓彬還忍了點餘怒,想著不要殃及無辜,可見她一副管閒事的樣子,心裡頓生嫌棄。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他了?”

秦欣怡顯然沒想到自已的“關心”惹到了他,見他臉色黑沉,便轉而低聲說:

“你這麼生氣,的確很嚇人。剛才被你的樣子嚇到的,可不止我一個。”

韓彬不想搭理她,可瞧她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略略不滿道,

“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樣,不上學、不上班,在這裡看熱鬧?”

“你……我只是來找我爸,正巧撞見你打人。”秦欣怡被他這莫名的冷嘲熱諷給激到,心裡一時委屈起來。

韓彬站了起來,轉過臉看著秦欣怡,一字一頓道,

“我重申一下,我沒有打人。即便我心裡特別想揍那個混蛋!”

秦欣怡也站了起來,揚著脖子道,

“邵醫生和你有什麼仇?我爸說過,你和邵醫生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

“呵……我要是知道他是這種渣男,我寧可認識他的那些年都作廢!”

秦欣怡迅速在腦中整理資訊,轉而換了副溫聲口氣,

“你太沖動了,韓彬。邵醫生再有什麼不對,你也不能衝到醫院裡來,對他拳腳相加。”

“無語……”韓彬不想繼續與她廢話,連句禮貌的“再見”都不想說,轉身便走。

秦欣怡被冷在原地,一時間又急又窘。

奈何韓彬人高馬大,步子邁得超快,秦欣怡想要追上去,才踏出幾步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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