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色誘(上)
未能聽清楚君聖禹所言,我便猛然的驚醒過來,發現正躺在醫院病床上。
大黑傘安靜的放置在床頭櫃上,離開紫蘇它就只是普通的黑傘。
如果醫院可以辦會員,我大概能成為頂級SVIP。
病房裡寂靜無聲,我只身孤影的躺著,難道赫池禕送我來醫院,也是發生在夢裡面的事情?
造孽,根本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我必然會患上精神分裂。
躺得我渾身的骨頭都疼,就從病床上爬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我掀開病號服檢視,腹部處的傷口,被縫得像只蜈蚣,擦著刺鼻的藥水。
唉!
好在撿回了一條命。
病房裡安靜得出奇,我兩隻耳朵裡,在滋滋往外冒氣。再獨自待下去,我怕是會抑鬱。
我抬著輸液杆,走向人群喧鬧的大廳,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
窗外陽光明媚,地面處的厚積雪,正在悄然融化,寒意也撲面而來。
我拉緊單薄的病號服,好在醫院大廳裡開著暖氣。
我手掌杵著臉頰,逐漸進入到神遊狀態,凝視著來往的人群發呆。
“你這是怎麼了?”
雄厚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我才恍然回過神來,視線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
“小師父,你也在醫院啊”
在上次見面時,我處於緊張狀態,未能看清高僧的容顏。眼下才定睛細看,發現他頗有幾分顏值。
一身素衣,眉如遠山,目似朗星,氣宇不凡,盡顯出仙風道骨。
他是雷齊禪請來的高僧,專門負責貼身保護的工作。那我接近他,豈不是比接近丹舒要靠譜。
“再見便是有緣,我叫安瀟笙,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梵雲”
他空寂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許久都未曾移動開,我有些尷尬的別開臉。
他也窘迫的抓了抓腦袋。
“不好意思,你跟我姐姐長得有些神似”
怪不得初次見面,他便要送我符紙,原來是長得像他姐姐。
“你姐姐應該很漂亮吧”
我在誇獎別人的同時,連著自身也一併誇了。
他突然嘆出一口氣,眼底閃過少許落寞。
“她已經離開很久了”
離開是指什麼?出國留學,還是出嫁,有些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那她是去哪兒了?”
他輕微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情。
在他家裡,他姐宛若禁忌般存在,他爸從不允許任何人提起。他也從小就離家修行,很少能顧及到家中之事。
他從山上回來之後,他姐就杳無音訊。姐弟倆再也沒有見過面,是生是死都全然不知。
“你爸爸為什麼不喜歡姐姐?”
面對我突然的詢問,他陷入到沉默之中。他與我不過是幾面之緣,又算不上特別熟悉的人,或許是我想知道得太多了。
“我跟姐姐是同父異母,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初次見到你的時候,從你身上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原來人修煉到某種程度,還能擁有這種特殊功能。
我身上帶著他姐的氣息,他才會願意與我吐露心聲。奇怪,我怎麼會帶著他姐的氣息,難不成我與他姐姐相識?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呀?”
我才剛問出關鍵的疑惑。
“梵雲,跟我去趟公司”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問題。
雷齊禪出現在電梯口,隨後朝著休息區走過來,犀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你是丹舒的那個朋友?”
我連忙站立起身,禮貌性的回應他。
“是的,叔叔”
很好,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視線持續在我身上打量著。
“你這是受傷住院了?”
就算跟他說我被鬼傀所傷,他也不可能會把梵雲借給我用,我幹嘛非要老老實實說出實話。
“沒事,我剛做完闌尾炎手術”
像他這樣的大忙人,總不至於會去查我的病歷。他看著我的目光中,泛起不可言說的神情,似溫柔,又似情誼。
他饒有趣味的凝視著我,隨之脫下穿著的厚外套,順勢披到了我肩膀上。
“天氣冷,你可以多穿點”
話音剛落,他便帶著梵雲離去。
我若是多穿點,又怎會引起他的目光。我算是學到了精髓,欲想要撩撥男人的心,出門在外只要穿得少即可。
我呆滯的站立著,眺望著人影漸行漸遠,才嫌棄的取下厚外套,順手扔到了沙發處。
雷齊禪方才打量我的眼神,並非是簡單的和藹父愛,眼底溢位莫名的慾望,倒更像是在看著…情人。
我頓時間心生一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之前紫蘇就與我提過,雷齊禪最大的弱點便是好色。既然我決定要幫她忙,那又何不嘗試著去色誘。
不妥,不妥。
他若是獸性大發,那我豈不是自尋死路。
要想盡快拿到證據,色誘是最可行的方法,我仍然需要從長計議。
目前,我所能想到的突破口,便是與雷齊禪形影不離的梵雲。
輸液瓶逐漸見底,我抬起掛著輸液瓶的杆子,朝著護士站方向走去,拔掉了手背處的針頭。
我返回到休息區,瞅著丟在沙發上的外套,最終伸出兩根手指,滿臉嫌棄的提起來。
或許,我藉著歸還外套的名義,可以近距離接觸到雷齊禪。
我提著外套回到病房。
進入到洗手間後,站在鏡子前走神,我面色有些蒼白,唇角不帶著血色。
我還得再養幾天身體,這副病殃殃的狀態,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具備。
電話鈴聲響起,是幼可打來的,她得知我住院的訊息,就準備來醫院看望,問我是否需要帶換洗衣物。
我託她幫忙帶來化妝品,以及衣櫃裡的淺色旗袍,隨後電話就被結束通話。
我躺回到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突然好想念我媽,饞她做的紅燒排骨。
不知過了多久。
噠噠噠…
病房門口響起敲門聲。
“進”
伴隨著腳步聲,郎才女貌的情侶,肩並肩的走到病床前。
許慕堯放下手裡的東西,繼續站立在病床前,蔓迪坐到我身旁。
“阿笙,你怎麼樣了?”
“好多了,你們怎麼知道我在住院?”
我在火鍋店走廊裡,遭受著鬼傀的攻擊時,小情侶應該是在吃火鍋。
“你給我發訊息說的,你說突發闌尾炎了,要去一趟最近的醫院”
我不記得給她發過訊息呀。
再說,我是超人啊,到闌尾炎發作的程度,我還能獨自來醫院掛號?
蔓迪急忙解釋著。
“你說,是你物件來接的呀”
並非她們冷血無情,不送我去醫院掛號,而是發訊息說有物件來接,讓她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對,我物件來接的,沒事了”
估計是赫池禕拿我手機發的訊息。
果然不能使用面部解鎖,手機裡的隱私根本守不住。
蔓迪好奇的目光在四處搜尋。
“怎麼就你一個人啊?”
她大概是在找我那隻鬼魂老公。
“我男朋友有事,忙去了”
我哪裡有得起物件,送我來醫院的人是赫池禕,如此清晰的痛感,怎麼可能會處於夢境。他把我送到醫院後,估計是去忙自已的事情了。
蔓迪與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許慕堯就坐在旁邊候著。
“阿笙,你好點了沒?”
幼可稚嫩的聲音,從房間門口傳進來,她邁著小碎步跑到病床前。
“諾,你的旗袍跟化妝品,我都帶來了”
她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床頭櫃。
“我好多了,謝謝”
蔓迪瞟了幾眼旗袍,嘴裡發出嘖嘖聲響。
“有物件就是不一樣,愛美了啊”
我未曾反駁,表示出預設的態度。
病房裡熱熱鬧鬧,直到夜幕降臨,三人才準備離開。
“阿笙,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好,路上小心”
所有人都離開後,病房再次陷入到死寂。我四仰八叉的躺著,很快便進入到夢鄉。
我帶著滿腔疑惑,魂魄朝著冥府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