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大哥首次出宮
褚彥兮裝作沒聽見他剛才說了什麼，更加賣力地低著頭炒菜，讓那“叮叮噹噹”的聲響也更大了些。
吃完了玉米的祁瑀澈又在廚房裡轉悠了小半圈，看到了一個倒扣著的大碗，掀開一看，裡面是一個半圓形的厚餅，比手掌稍大一點，觀其色澤、聞其氣味，應該是地瓜餅。
“彥兮，這裡的熟食我都可以吃嗎？”
“啊，可以。”褚彥兮沒轉頭看，隨口答應了一句。
當他把炒好的菜盛到盤子裡之後，才看到祁瑀澈正在用手拿著吃的是他今天早晨吃剩下的那半塊地瓜餅。
“呃…那個餅……”
“怎麼了？”祁瑀澈津津有味地吃著，邊嚼邊說。
“…是用地瓜做的，”褚彥兮覺得還是別告訴他了，“需要我幫你稍微熱一下嗎？”
“不用，現在的口感挺好的，我就喜歡這種用料特別實在的餅，”祁瑀澈吃完了最後一口，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巴，“下次我來你再多做幾個，我帶回去當夜宵吃。”
“好，沒問題。”褚彥兮感覺自已心裡就像剛出鍋的地瓜餅，熱熱的，有一種樸實無華的踏實感。他很喜歡這種被自已在乎的人需要的感覺。
祁瑀澈看褚彥兮在煙熏火燎之下，那白淨的臉上變得紅撲撲的，就過去在旁邊用扇子給他扇風…
“哦對了，我剛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之前我好像聽禮部尚書說過，後天是一年一度的山貨節，那天會有很多人上山去挖野菜、採蘑菇和打獵，還會有很多人在山腳下襬攤，簡直堪比四條街的集市，估計那天街上的人沒有往常的多，不如就趁機帶大哥出宮，到那家醫館去看看？”
“後天的山貨節確實是個好機會，那就去吧。”褚彥兮表示贊同，“那家醫館在西街，牌匾上面就‘張神醫館’四個字，很好找。”
祁瑀澈繼續在旁邊輕柔地扇著扇子，“那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這個…讓我想想……”褚彥兮其實是很想去的，主要是想再去看一眼那個配有毒箭、足以一擊致命的弓弩，上次張神醫說是給女兒防身用的，那位姑娘當時不在場，不知她是善是惡。
“好啦，彥兮，你就別再猶豫了，”祁瑀澈笑著說，“你想想看，後天是山貨節，大多數的熱鬧都集中在山的附近，大家一出門就是一整天，都隨身帶著乾糧呢，你們店裡的客人應該不會多，祿叔一個人也能應付得過來。”
“那好吧。”褚彥兮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好嘞，那就後天見。”祁瑀澈笑得很開心，“到時候我們的馬車過來接你。對了還有，你不用早起準備早飯，我從家裡帶些糕點水果，還有你小時候喜歡喝的牛乳茶。”
“好的，多謝。”褚彥兮的耳根微微發燙。那些幾年前的小事，他都記得如此清楚……明明是要帶大哥去醫館看病的，怎麼感覺卻像是相約一起外出遊玩踏青，似乎整顆心已經提前被喜悅和期待感所包圍了。
很快，山貨節這天如期而至。
打扮得像普通富戶的家丁的鐵追在負責趕馬車。
外觀低調不扎眼的馬車裡，坐著三個男子，還有一輛做工精巧、輕便可摺疊的輪椅。
祁瑀澈和褚彥兮都穿著一身比較平常的衣服，而大哥祁玦澄就顯得非常與眾不同了，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地裹在墨青色的袍子裡，原本就扣著寬大兜帽的頭上又多戴了一頂幃帽，周圍一圈垂下的紗簾，完全遮擋住了腦袋和脖子。
這一身密閉性極佳的裝扮，再加上那裡面一動不動的人，若是路人在不遠處乍一看，都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大活人，更別提會知道王爺的身份了。
“……”褚彥兮從上車、打過招呼之後就一直沒再說話，他知道盯著人家看會顯得不禮貌，會讓人家覺得那目光是異樣的，愈加感到尷尬和不自在，但是吧，馬車裡的空間總共就這麼大，不是看祁玦澄，就是看祁瑀澈，或者是看那個輪椅，好像也不太合適…
祁瑀澈似乎看出了褚彥兮的糾結，就率先打破了車裡的安靜氣氛，微笑著對祁玦澄說：“大哥，你這是第一次出宮，難免會有一些不太習慣的地方，這宮外的範圍比咱們宮裡的大多了，車水馬龍的，生活氣息會更濃厚些，以後我們多陪你出來散散心，次數多了就會適應了。”
祁玦澄客客氣氣地輕聲說道：“言之有理，有勞二弟了。還有褚兄弟，也有勞了。”
褚彥兮微一欠身，“殿下客氣了。”
祁瑀澈：“大哥，西街的那家醫館是彥兮在外出採購的途中偶然發現的，他還在那附近打聽了一下，所有人都說那個張神醫很厲害，咱們今天就先過去看看，聽聽張神醫怎麼說。大哥你別緊張，就當是出來隨便逛逛。”
“二弟和褚兄弟都有心了，我知道…”祁玦澄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就算一輩子都治不好，我也不會有怨言的，畢竟我的生活過得已經比這盛安城裡的大多數人都要好了。”
褚彥兮沉默不語，他心裡知道結果，但他不是算命的，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到最後治好了病的那天，就不能透露半句。更何況，他還不確定，張神醫父女究竟是什麼來歷，以後是敵是友。
祁瑀澈輕輕握了握祁玦澄的手，溫聲說道：“大哥，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幫你治病的希望，相信你一定能恢復正常的，你也要對自已有信心啊。”
“好，好…”祁玦澄的聲音有些哽咽。
褚彥兮心想，前世記憶裡的那個祁玦澄，在叛軍攻城的那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冷眼旁觀，或許那人是心存恨意的逸王，而現在馬車裡的這個人，才是祁瑀澈同父同母的大哥，血脈相連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