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零號機的靈魂
蔣千裘……
聽到這個名字，餘非晩的身子微微一顫。
見她這反應，方想就知道自已猜對了，這次巨獸集體入侵事件的一切，都和那個駐守S市的戰爭級機師蔣千裘有關。
方想試探性地問道：“果然，你和蔣千裘之間，存在什麼矛盾吧？”
餘非晩垂下頭，嘴角勾起自嘲的笑，笑容中卻摻雜著一絲恨意：“矛盾？不，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說到這，方想就已經明白了餘非晩的意思。
看來她與蔣千裘之間的淵源，遠比自已想得複雜。
蔣千裘在那場失敗的任務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當年那場聯合戰線與亞恩帝國兩敗俱傷的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心底的秘密被方想揭開，但餘非晩也不確定方想對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只能試探道：
“你和蔣千裘之間，似乎沒什麼矛盾吧？”
“矛盾嘛……也談不上，單純我看他不順眼罷了。”
方想當然不會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插手這件事，蔣千裘翫忽職守，讓他陷入危險只是一個由頭而已。
更重要的是，他認為巨獸背後之人，一定和蔣千裘有什麼關聯。
更別說現在發現了蔣千裘似乎還與餘行秋的死有什麼關係。
餘行秋的死和方想自然是沒多大關係，頂多作為後輩，方想會為他的死感到可惜而已。
畢竟他和餘非晩“不熟”。
但餘行秋的死卻不僅僅只是一位戰爭級機師陣亡那麼簡單。
那件護送物的重要性，是聯合戰線沒有想到的，這也導致他們錯誤地判斷了敵人對這次任務的重視程度。
餘行秋執行的秘密護送任務的失敗，最終直接導致了人類在邊境戰役中落入下風。
邊境之戰，泛人類聯合戰線對亞恩大陸第二次反侵略戰爭的關鍵折點。
雖然在付出了數十位冠軍級機師陣亡的慘痛代價下，聯合戰線還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但這些人的犧牲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大量的冠軍級機師陣亡，也間接導致了第三次反侵略戰爭的戰敗。
天道的資料庫中有記載，當時的最高司令感慨道，以事後角度來看，如果能夠更加註重那次護送任務就好了。
能夠成功的話，或許人類就不用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了。
但可惜，時間無法往返，聯合戰線的戰略失誤已經無法彌補。
方想注視著餘非晚有些掙扎的表情。
或許是前身的記憶在此刻作祟，在接觸到這種與戰爭有關的事情中，方想倒意外的沒什麼排斥，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而餘非晩此時是不知道蔣千裘馬上會被送上軍事審判庭的，因此她誤判了現在的局面。
在她看來，在自由議會已經靠不上的情況下，想要殺死蔣千裘，唯一能指望的似乎只有方想這個突然入局的傢伙。
雖然方想實力算不上多麼強，但方想背後的勢力卻是深不可測。
有他幫助，自已未必不能報此大仇。
就是不知道……方想是什麼意思。
餘非晩不確定方想對蔣千裘的所謂“不順眼”究竟到了什麼地步，是想要蔣千裘死，還是想讓他下臺，又或者是什麼。
萬一誤會了方想的意思，方想只是想給蔣千裘找些麻煩，而自已卻想要蔣千裘死，到時說不定方想反手就把她送進監獄了。
和方想對視，在他的眼神中，餘非晩彷彿又看到了自已父親那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從數年前和方想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一直被這個陌生的男生所吸引……
並非是男女之間的吸引，也並不是因為方想的顏值，而是方想的一言一行間都給她一種“父親”的感覺……
雖然方想在外觀、習慣乃至性格上，都找不到和她父親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但餘非晩卻一直能在方想身上感受到難以言表的親和感。
待在方想身邊，就好像年少時靠在父親懷裡似的，溫暖和煦的溫熱氣息籠罩在身邊，給人以安全感。
彷彿靈魂間親熱的共鳴……
這樣就是為什麼，餘非晩的AT力場一直對方想沒什麼抗拒。
猶豫再三，餘非晩還是決定在方想身上賭一把。
她能相信的也只有方想了。
沉吟許久，餘非晩組織好語言：“蔣千裘害死了我的父親……”
“啊？”
一上來就是猛料，方想也有些懵了。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你可能不信，但還是請你耐心聽完。”
和餘非晚對視，方想察覺到她的認真，不像是在說謊。
方想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這臺機甲……也就是零號機，在我父親陣亡那年，也就是十三年前（公元2665年），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手裡了，那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父親犧牲了……”
餘非晩解開自已的腕錶，交到方想手中。
方想接過來，眼神有些驚訝。
餘非晩將腕錶交給自已，就相當於把零號機的掌控權交到了他手中。
只要方想願意，隨時都能將零號機轉移給自已。
方想將餘非晩的腕錶拿起，總感覺這腕錶有些熟悉，就像是餘非晩給他的感覺似的，明明沒有與她相處的記憶，卻總有些莫名的印象在腦海裡。
“在聯邦給我安排了家庭機器人後，我才逐漸發覺到這件事……我的父親死了，在我五歲的時候。”
方想沉默，將腕錶還給她，餘非晩又將腕錶戴上。
“我拒絕了聯邦安排的家庭機器人，出於我烈士之女的身份，聯邦破例答應了我的請求。”
緊接著，餘非晩又解釋道：“自從我意識到父親陣亡的那時起，我的內心總有一種無處發洩的恨意。但我又害怕內心的恨意被聯邦察覺到，他們一定會安排人對我進行心理輔導，到時候失去了這種感情的我，還能算是真正的我嗎？我不知道……”
“之後，有了零號機的‘幫助’，我成長得很順利……”
說到“幫助”這個詞時，餘非晩的表情有些變化，似是懷疑，又有些溫暖。
“EVA的世界裡，機甲和人之間的神經連結是存在同步率這一說法的。而我第一次登入零號機時，同步率就超過了百分之五十，這在所有EVA駕駛員中都是獨一檔的資料。之後零號機相對其他EVA的異常，讓我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我的EVA中是有靈魂的！”
“我父親的靈魂就寄宿在這臺零號機裡，因此我的精神力比其他任何人成長得都更快——”
說到這裡，餘非晩以奇怪的眼神看向方想：“當然，除了你這傢伙……”
一天精銳，這才半月不到，就能獨自對抗需要精銳級成小隊才能抗衡的一級巨獸.....
方想這傢伙的妖孽程度，是餘非晩此生從未見過的。
其實在見到方想前，餘非晩一直覺得在天賦上，沒人能與繼承了父親的零號機的她相比。
更何況她這還是蒙了父親的餘蔭，到了戰爭級後，恐怕就無法保持現在的提升速度了。
“總之，在確定零號機中存在著我父親的靈魂後，我一直在試圖提高和零號機的同步率。”
“終於——在某次危機時刻，”餘非晩沒有說明這次危機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是直接略過，“我與零號機的同步率突破了百分之百，也從那時開始，我能從零號機中獲取到我父親生前傳達的一些零碎訊息。”
“其中一條——就是讓我警惕蔣千裘，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算是為了聯合戰線，也一定要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