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塔在靈山山腳下,佔地足有上百畝,由上百個三角塔組成,大老遠看過去,外形像極了四四方方的青銅鼎。

兩人打聽了好一陣子,才在東鼎塔腳下的學堂裡找到正在上課的藥十一。

教室的最高處,一個穿著藏青色教師服的中年女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面前浮現著由靈力化成的投影。

一座兩米高,恍若實質的圓鼎內部,盤旋著三顆土黃色雞蛋大小的丹藥,

十幾個年輕男女,圍著投影盤坐在地,認真聆聽女人的教導。

藥十一坐在門口的位置,同樣聚精會神的聽著。

兩人來到門口時,只聽老師問眾弟子:“你們可知這地黃丹在即將成型之時,加入紫甘葉是為何?”

一個男弟子迫不及待的舉手發言:“回老師,地黃丹外表凹凸不平,紫甘葉可以撫平表面。”

教師滿意的點頭又,問:“確實有這個功效,還有嗎?”

那弟子思索了片刻,悻悻的搖頭。

又一名男弟子舉手道:“老師地黃丹中,柏地黃微毒,屬寒,紫甘葉可中和其中毒素,增長丹藥的品質。”

這個弟子二品實力,眼睛狹長,回答時臉上滿是自信。

“不愧是葛師兄,這都知道。”

“還是葛師兄厲害,這種小問題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少年話音一落,周圍的人群開始低聲議論起來,更是有一名女弟子看向他的時,臉頰緋紅。

被眾人之為葛師兄的少年,聽著同門的誇獎,驕傲的揚起下巴。

老師的眼中也閃過一抹讚賞,卻還是繼續說:“不錯,還有其他作用嗎?”

她話音剛落,周圍安靜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就連葛師兄眼中都有不解,怎麼還有眾人不知道的功效嗎?

教師的眼睛在人群中環顧一圈,最後落到藥十一身上,眼中滿是鼓勵。

藥十一對上她的目光,下意識的避開看向其他人。

頓時,數十道的目光,順著老師的眼神齊刷刷看向藥十一,在發現老師問的是平日裡最膽怯,不起眼的藥十一時,剛才對葛師兄的崇拜和讚賞,轉眼變成了不屑和戲謔。

“就這個膽小鬼,他能知道啥?”

“就是,葛師兄都不知道的知識點,他怎麼可能知道,”

“葛師兄可是左長老的得意門生,平時都能接觸到三四品丹藥的煉製,他都不知道的事,藥十一怎麼可能知道。”

以靈宗總共有九個大長老,分別管理丹塔,書閣,太學樓,懲罰司,靈山,獸園,司禮監,武器庫和陣法。

每個大長老手下又有左右兩個副長老,在宗門地位僅次於大長老。

能被副長老收為弟子的人,在內門弟子中也是人中翹楚。

丹塔在以靈宗地位超然,丹藥師在整個修仙界中也是受萬人敬仰的,兩個buff疊加在一起,這個葛師兄的人若是發育的好了,前途自是一片光明。

葛師兄本來很享受眾人追捧,可沒想到今天老師會拿他和一個沒有品階的普通弟子比較,他眼中充滿不屑,卻還是強裝出一副討教的模樣:

“藥師弟修行不行,平日裡唯一能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看書,既然老師都問了,那你肯定是知道的對吧?”

他的話語如刀槍劍戟般銳利,句句都是貶低之詞,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為藥十一辯解,反而如牆頭草般順著葛師兄的意思,嘲諷道:

“修煉不行,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真懷疑他是怎麼進入丹塔的。”

“你看他臉色蒼白,肯定不知道,等著看他出醜吧。”

所有人都如看戲般等著看藥十一的笑話,他們的言語如利劍般,狠狠地戳在他那幼小的脊樑骨上。

藥十一的頭越埋越低,整個人如鴕鳥般,恨不得將自已隱藏起來。

砰!

“安靜!回答不上來就別廢話!”

臺子上的老師終於無法忍受眾人對藥十一的口誅筆伐,她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十幾名學生立刻識趣地閉上嘴巴,再也不敢數落藥十一。

房間裡一片寂靜,葛師兄看好戲的目光猶如毒蛇一般,始終停留在藥十一身上,等著看他出醜。

等了一會兒,藥十一依然沒有回答,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

老師失望地搖頭,這個孩子雖然在藥道上有天賦,但是為人太過膽小怯懦,如果不能調整好心態,將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老師繼續說道:“地黃丹中加入紫甘葉……”

“地黃丹,味苦,刺鼻……”

一個微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眾人齊刷刷地望去,只見藥十一低著頭,顫巍巍地舉起手說道:“紫甘葉自帶幽香,可以改變丹藥的氣味……”

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在他們看來,如此刁鑽的角度,連葛師兄都不知道,一向木訥的他怎麼會知道?

“瞎猜的吧,葛師兄都不知道?”

“有可能,畢竟紫甘葉的藥性也就那麼幾種。”

所有人都不相信藥十一會知道答案,開始惡意揣度他。

葛師兄的臉色卻變了,在藥十一說出答案的時候,他清楚地在教師臉上看到滿意,所以這個無能軟弱的傢伙說對了。

果不其然,老師的臉上浮現笑容:“不錯地黃丹味道不但苦,還十分刺鼻,雖然對治療虛寒體質有奇效,可是大多數人會退而求次選擇性質更加溫和的驅寒藥,不但價格更加昂貴,藥效還一般拖的時間久了可能會加重病情。”

“若是能將紫甘葉完美融合在地黃丹中,我們便可給宗門又添了一種掙錢的手段,而我們丹塔的名聲在整個丹藥界也會更上一層樓!”

老師越說越激動,彷彿帶丹塔走上人生巔峰近在咫尺。

她在臺上說的起勁,臺下的弟子們討論的也是熱火朝天:“他能回答上老師的問題,是不是代表他比葛師兄還要厲害?”

“怎麼可能,他一個連一品丹藥都煉不出來的廢物懂那麼多有什麼用?”

“就是!理論再多又有個屁用,煉不出來丹藥還不是個廢物,還是葛師兄厲害對吧,葛師兄?”

少年說的起勁,轉頭問坐在一起葛師兄,發現他臉黑如鍋底後,悻悻的閉嘴了。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此為止吧,你們回去研究一下我剛才說的丹方,下次我會檢查。”

弟子們的心已經不在聽課上了,老師知道再講吓去也是白費口舌,手輕輕一揮,面前的投影便消失不見,她收拾東西乾脆利索的走了。

沒了上頭的壓制,弟子們嘩的一聲,坐在原地三三兩兩的開始討論。

本來被誇獎,藥十一還是很高興的,可是對上其中一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後,他更加侷促了,後悔剛才不該沒忍住回答老師的問題。

他一個人坐在原地,沒人和他討論丹方的事,模樣太過可憐。

江恩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高儉之嘴巴抿成一條線,不知道他是不是透過藥十一看到自已的樣子。

就在江考慮怎麼樣打破僵局時,高儉之自已收斂情緒,主動和藥十一打招呼。

“藥十一。”

藥十一背對著他,沉浸在自已的小世界中,聞言回頭,看見是熟人,眼中瞬間充滿光芒,欣喜的走到高儉之面前:“高師兄你怎麼來了?這位是……”

他也發現了,站在旁邊白的發光的江恩,後者衝他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厲燼。”

他的眼中滿是茫然,顯然不認識厲燼,但還是友好說:“厲師兄好。”

剛才高儉之呼喚藥十一的時候,原本喧鬧的人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站在房門口的三人,更有甚者竟然爬到門上豎起耳朵看熱鬧。

“竟然有人會找這個孤僻的怪物?”

“好像是高儉之,還有……厲燼!那是掌門的關門弟子,剛出關的師兄。”

“他們怎麼會認識藥十一?”

少年少女們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聲音雖小,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面對眾人的疑惑,高儉之早已習以為常,藥十一卻如坐針氈,本來就低垂的肩膀垂得更低了。

高儉之自動遮蔽了那些不相關的聲音,衝藥十一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是這樣的,我想找人定製幾柱清幽香,在整個丹塔我就認識你一人,你能幫我介紹一下嗎?”

“清幽香的製作方法很簡單的,我也會,何必去麻煩別人呢。”

“那太謝謝你了,方子給你。”

事情的進展比想象中順利多了,高儉之如釋重負,趕緊拿出江恩給他的紙條。

藥十一沒有接過紙條,羞澀地笑了笑:“不用客氣,清幽香的方子我記得很熟,你們要在這等我嗎?製作清幽香的草藥我都有,大概一個多時辰就能做好。”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葛師兄有心想結交高儉之二人,他心中也很不服氣,兩人是來找藥十一的。

明明丹塔有他這麼個天才在,幫忙怎麼也輪不到一個籍籍無名的藥十一,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搶自已風頭?

聽到兩人的來意,他不失時機地插嘴道:“高師弟,如此簡單的香,在丹塔隨便找一個人都能做出來,若是不嫌棄,我也可以幫忙。”

有人逗哏,就有人捧哏,葛師兄的狗腿子也不甘其後,道:“就是呀,師弟,葛師兄在我們丹塔弟子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有的一品丹藥,他都不在話下,二品丹藥也偶有成功,就更別聽區區清幽香了。”

“你與其找一個連一品丹藥都沒煉過的人,還不如找我們葛師兄幫忙。”

這麼說來,這個葛師兄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藥十一被幾人說的臉色煞白,邁出去的步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紅著耳根試探對高儉之的說:“師兄說的不錯,要不……”

高儉之面沉似水,毫無表情地制止藥十一繼續說下去。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葛師兄面前,站在門檻上,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盯著他,說道:“葛師兄是吧,我聽他們說你似乎很了不得。”

葛師兄故作謙遜地說:“不敢當,我在二品境界的丹藥造詣上,雖不敢稱第一,但能勝過我的人,整個丹塔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他眼中的自滿之情,即使想掩飾也掩飾不住。

丹塔的低品弟子成百上千,葛師兄能在其中脫穎而出,自然也不是徒有其名之輩。然而,他那副自以為是的表情,讓高儉之看著很是不爽。

高儉之面帶微笑,輕輕地鼓起掌來,然後一臉認真地問道:“然後呢?”

葛師兄的表情呆滯:“什麼然後呢?”

“你很厲害,那又怎樣?我們今天要找的人不是你。”

葛師兄的嘴角抽搐著,心中湧起一股無名之火,但他還是強裝出一副有教養的樣子,道:

“你們之所以找他,是因為只認識他,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認識我了,把事情交給我,不是更省心嗎?萬一他做出來的東西毫無效果,不就是在浪費你的時間嗎?”

話雖如此,但高儉之只覺得他是在胡言亂語:“他是我的朋友,就算他浪費我的時間,我也心甘情願。你有時間去管別人的閒事,不如多花些心思,靜下心來去背紫甘葉的藥性。”

“這種事情連他這個連一品都不是的人都能答對,你們這些自認為比他厲害的人卻一無所知。在他答對之後,你們不僅不誇獎他,反而只會在背後說三道四,難道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前半段還在說葛師兄,後半段矛頭直指所有人。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眾人停下,竊竊私語,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氣氛有些詭異,葛師兄臉上的自滿再也掛不住。

江恩在一旁看熱鬧,看的興起,高儉之短短几句話,就把場內所有的人得罪了個遍。

他的話看似是在替藥十一出頭,又何嘗不是在為自已鳴不平呢?

高儉之眼神平靜,在一個個與他年紀相仿的人臉上輕輕掃過。

被他目光掃過的人,心中縱使有萬般不滿,也礙於他強大的氣場……(在默默地在他背後放冷氣的某人),訕訕地低下頭,相互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題。

江恩率先打破沉默,他衝站在一旁尷尬的藥十一,懶洋洋地道:“別愣著了,趕緊去吧。”

高儉之站在門檻上,身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心生敬畏。

藥十一擔憂地看著他與眾人對視,內心糾結萬分,不知是否該聽江恩的話離開。

當他對上江恩那如深潭般的眼睛時,不他禁打了個寒顫,像只受驚的兔子般,低頭向自已的小院飛奔而去。

被人當眾打臉,若是換作別人,葛師兄恐怕早就如火山爆發般懟上去了。

然而,面對眼前這兩人,沒一個身份不簡單的,思考再三,也只能冷哼一聲,吃下這啞巴虧。

他道:“哼,既然師弟不領我的情,那我也不必熱臉貼冷屁股,去做那費力不討好的事。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既然有人願意與蛇鼠一窩,我這外人也就不瞎摻和了,告辭。”

葛師兄拋下這句話後,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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