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南征的嘶聲吼叫,不但讓李隆一眾動容,更讓李隆一眾敬佩不已!城內的李鼎坐在馬背上雙肩聳動不止,淚痕佈滿雙頰的一張冷峻面龐,滿滿全是悲憤!

李鼎想起童南征曾經的交代,雙唇一陣抖動之後大聲叫喊:“撤!”

在顧鼎率領之下,大南軍卒如潮水一般逐漸退出老虎關,徑直朝著曲江城而去。

兩匹快馬尾隨追出,當一軍卒到李鼎面前稟報時,李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軍卒:“他們真是這麼說的?”

軍卒眼含熱淚:”是的,他們說一會便將大帥遺體送過來。”

李鼎朝齊誠下令:“由你節制全軍前行,本將在此接大帥遺體歸國。”

李鼎帶著五百騎兵候在原地,看著一支騎兵護著一輛馬車向自已而來。

李鼎下令:“本將前去接大帥遺體,你們便待在此地。”

“將軍不可,若是敵軍心懷叵測!”

李鼎抬手:“不用擔心!”

李鼎策馬與李隆相對,看了一眼李隆身後的馬車,李鼎翻身下馬,躬身朝李隆一禮:“謝將軍送我軍大帥歸來。”

李隆下馬還過一禮,沉沉一嘆:“龐印大將軍素來敬佩童帥,本想讓童帥留下有用之軀,奈何童帥心存死志……”

李鼎朝李隆再度抱拳,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子,看著靜靜躺在車中的童南征,看著這個往日溫和儒雅的長者,現在卻是面無一絲血色,眼睛緊緊閉著,李鼎噗通跪地,嚎啕大哭!

李隆翻身上馬,率領騎軍返回老虎關,而李鼎淚涕橫流:“大帥,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吶!朝中縱是容不得你,難道還不能尋一處僻靜之所過活?大帥!大帥!我鎮北軍何過?我鎮北軍何過?若是朝堂上的那些人,縱是大帥你已身死,卻依舊不願放過我鎮北軍,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一隊騎兵儘快入城,跪地向袁致庭稟報老虎關失守,且童南征戰敗自盡一事之後,把頭壓得很低很低!袁致庭背過身去,一張臉上已是一片寡白!雙眼裡更是淚光朦朧!

袁致庭清涕滴落而不自知,從發硬的喉間發出一言:“退下吧。”

袁致庭走進書房捶胸痛哭!

童南征吶!童南征!何至於此?何至於此?縱使你已看透其中內情,何必自我了斷!你正值壯年,為何不留下有用之軀,坐待來時!

我妒你帥才,妒你勇猛,可怨你處處壓我一頭,可我未曾想過害你性命吶!

童帥!你這一去,鎮北軍的一應將士自是無虞,可這些人卻恐此生無心無力再上戰場!你這一去,大南百萬軍中,我袁致庭聲名狼藉已是必然!

袁致庭哭了一陣,用帕子洗了臉,拉開書房門走到正堂:“來人!”

“在。”

“傳我將令!全軍全面防守。無事別來打攪本將。”

“是,將軍。”

九月二十,袁致庭率領一眾軍將迎出兩裡,親自護送著童南征的靈車入城。

鎮北軍一眾軍將看向袁致庭的目光,全是濃濃的恨意!而袁致庭手下的一眾軍將見狀則是全都怒目相視!

袁致庭盯著手下一眾部將:“記住,童大帥乃我大南軍中不可多得的帥才!童帥飲恨於此,本將痛心疾首,同為軍中袍澤,收起你們的怒氣!”

九月二十二,軍中一眾軍將兵卒瞻仰童南征遺容之後,在曲江外的一處山嶺間,袁致庭率領數百軍將為童南征壘下大墓,向童南征一一敬獻酒水,上香之後返城。

自從童南征戰沒,鎮北軍將士進入曲江城之後,鎮北軍全營死氣沉沉,俱都無精打采,再無精銳之師的一絲神采。

袁致庭的大將軍府。

袁致庭端坐首位,堂中還坐了四個心腹之人。

“諸位,未曾想過本將一番謀劃都成了空。鎮北軍素來悍戰無畏,童帥更是治軍嚴明,若非糧草一事出了疏漏,何至於童帥回撤!”

劉方低垂著頭,心中六神無主!

“劉林,事已至此,過往之事本將不再深究。”

劉林起身:“大將軍,末將也是始料未及,本想等第二批糧草送來,便足量往著童帥營中運送,哪料童帥也未將其營中所餘糧草實情告之。”

“好了,也並非過失全在你身,畢竟東承那支騎軍迂迴到了童帥大軍後方,才是其中關鍵。可惜了!童帥若能再下平江城,羊腸關以南自此便能牢牢抓在我們手中!而今先機盡失之下,只餘一個曲江城在我軍手中,還只是一座空城,眼看著寒冬將至,糧草若悉數從國內運來,不說對我國內是不小的負擔,僅只是運糧所需的車馬人力,那都是不可輕視的開支!今日請諸位到此議事,便是針對接下來的戰事如何你們都作何想?”

何義琢磨再三開口:“大將軍,末將斗膽之言,若有不敬之處,請大將軍恕罪!”

“但說無妨!”

“大將軍,適才大將軍所言,末將認為很是有理,糧草若是不繼,我們如何與敵軍廝殺?朝堂上的重臣,只想到了曲江和平江諸縣富饒,一旦打下曲江之後,糧草危機自可迎刃而解,誰又能想到,東承邊軍一如既往的悍勇,且在其百姓有序撤離之下,讓我軍幾乎找不來糧食,如此情形之下,如若我軍在此堅守,一旦糧食中斷,我軍便面臨不攻自破之險。”

“依你所言,撤軍?”

“正是,這便是末將所想。”

袁致庭看向黃林、劉方、曾濤三人:“你們都說一說自已的看法。”

黃林見何義提出撤軍一策,大將軍都沒有發怒,那麼便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吧。

“大將軍,末將仔細向鎮北軍中的多位軍將瞭解過,此次龐印所率大軍攻城之時,除了石彈而外,用了一種藤類包裹石塊投送的火彈,此藤據說不易燃,燃燒過程濃煙熏天,更為厲害之處在於,此藤燃燒散發的煙,聞後不到盞茶時間,會使人產生疲勞、舉止變慢,如同喝酒後似醉未醉的那種狀態。在東承軍攻城過程中,這種火彈讓我軍瞬間陷入慌亂,之後敵軍上百架的大型投石車鋪天蓋地緊接投射石彈,我軍城頭的戰力,幾乎就是兩刻之間便被摧毀!另外,此次東承大軍帶著很多能工巧匠,物料準備也非常充足,如此一來,我軍幾乎全無優勢,而敵軍卻是志在必得。”

袁致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兩個愛將都在打退堂鼓,且兩人所說有理有據,難道真要撤軍不成?

見袁致庭向自已看來,曾濤不再保持沉默:“大將軍,顯然朝堂諸公對東承皇朝的國力及軍力分析有誤!雖說童帥在攻取曲江和老虎關之時,東承皇朝的援軍來的確實夠慢,但不可否認的是,最終由龐印領軍來戰,可見東承皇朝的一眾決策者並沒有昏庸到只知固守自身利益,相互掣肘扯皮的境地,又從其糧草、軌重、兵械物料、衣靴帳篷的供給來看,東承皇朝對各州府的統治力度依舊很大!透過這些方面來分析之下,末將也支援撤軍。”

“如若我軍撤走,而龐印率軍攻入我國又當如何?”

劉方接過了袁致許的話:“大將軍,龐印想要攻打我國,首先必然要向他們的皇帝請旨,一來一回之下,嚴冬已至。再有便是,東承皇朝內部的諸多問題是事實存在的,若是要向我國出兵,我們今時面臨的一眾困局,將變成他們來承受。”

“好,此事待本將再細細思量一番。”

九月二十七,議政大殿。

辰光帝端坐龍案之後,聽著首輔瞿隨唸完快馬通傳而來的戰報龍顏大悅!

“甚好!我邊軍將士悍不畏死,死戰守城,朕心甚慰!若非我邊軍將士數萬人付出生命,如今的松州府當是何等場景!著戶部一月以內將傷亡將士的撫卹銀錢備妥,著兵部左侍郎洪景輝和隆章將軍陳振前往曲江把撫卹落實到傷亡將士家中。”

戶部尚書左朋策面色一僵,心念電轉之下壓下心頭疑惑,巍然站在原地,只是雙袖的雙手不自覺間輕輕顫了顫。

“此次指派洪景輝和陳振前往曲江前線,有代朕巡邊之意!十數年來,此次曲江城和老虎關的守城將士傷亡人數,是朕自登基以來之最!朕不能親往,望兩位愛卿將朕之痛心和撫慰帶到傷亡將士家中。同時,對有功之將士官吏予以褒獎,也是此次兩位愛卿之要務!朕感謝南境戰地的將士和州縣官吏在勇拒外敵當中的英勇無畏,感謝他們的守土衛民的意志和決心!兩位愛卿到了南境之後,告訴我東承皇朝的將士,朕等著他們凱旋,等著與他們把酒言歡!”

洪景輝和陳振兩人雙雙出列:“遵陛下旨意!”

辰光帝一一從殿中朝臣臉上掃過,十數息之後緩緩開口:“接下來,議一議,大南此次無端進犯我南境,如今平江城無虞,老虎關已然被我軍奪回,曲江城之取回指日可待!朕想問一問各位愛卿,大軍繼續南征,還是搬軍?”

左朋策率先出列:“稟陛下,老臣以為當駐軍在曲江城,與大南談判賠償我東承事宜。”

兵部尚書何瑞出列:“左大人,若我大軍駐軍曲江城,而非乘勝追擊,大南怎肯來找我軍談判?”

“何大人,兵鋒所向之下,大南為避免戰端擴大,常理來講,必會找我東承和談。”

“左大人,你適才所說之常理,說得也只是常理而已,兵事本就多變,不能以常理來論。如同此次我三千騎軍克服困苦艱險,翻越彎溝山,迂迴至敵軍後方,予其沉痛一擊,致使章沿催糧被殲,致使童南征無心再戰,從而飲恨老虎關,左大人認為這些是常理嗎?若是我軍奪回曲江城後按兵不動,大南一方認為我東承無力南征,從而壓根沒有了談判的念頭,左大人認為有沒有這可能?”

左朋策輕哼一聲,轉而朝辰光帝恭恭敬敬稟:“陛下,我朝國力二樓正處升騰之時,若是擴大戰端南征,源源不斷的錢糧、輜重、兵械、衣靴被褥、燒煮所需柴炭等等,耗費之巨,讓臣夜不能寐。更何況南征之戰一旦開啟,我軍需要徵用的民壯搬夫要以數萬來計,我攻敵守之下,必然是此消彼長之勢,國庫和百姓是否能夠承受,還望陛下三思。”

“左大人,若非這些年來我東承新軍編練疏怠,大南此次進犯曲江之事,極大可能便不會發生!若我東承再不還以顏色,大南還以為我東承可欺,錯誤評判我東承守土衛民之決心,屢屢來犯之下,豈非消耗更巨?再說!為何我東承就要忍受?打疼大南,震懾周邊各國,同樣可保我東承太平,到那時,民生恢復不是更快更穩?”

次輔張鴻平瞟了一眼瞿隨之後出列:“稟陛下,老臣以為左大人所說有理,眼下寒冬將至,我大軍將士露天野地紮營,難保凍寒襲體,若是有所閃失之下,平白折損將士性命不說,還可能給敵軍可趁之機,且左大人說的極為明白,眼下大軍所需,已然徵集松州府各縣糧賦,更何況還從國庫劃撥了大筆銀兩作為軍餉,加上大軍所需的兵械衣靴被褥柴炭藥物,已然是一個沉重的負擔,算上民壯搬夫消耗,實是負擔過巨。”

瞿隨不得不出列稟:“陛下,老臣認為何大人說的在理,若不還以大南顏色,大南只會以為我東承皇朝慣於忍耐,對和平愛惜過甚!又或者大南認為我東承無力承擔南征消耗所需,若是我東承給了大南這樣固有的認知之下,來年再行進犯,我東承再徵調大軍對戰,打出去,又待下一次來了再打,兩相比較之下,到底哪一種消耗更多,想來殿中諸位大人心如明鏡。”

次輔羅翼在瞿隨說完之後出列稟:“陛下,老臣認為若是要打便要速戰速決,至少在嚴冬之前,看能否拿下大南的一兩處關城,嚴冬之後,縱是敵軍反撲,我軍也有駐軍之所,嚴防死守之下,留待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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