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畢業那一年,遊戲界最轟動的技術事件,是巫毒3D 加速卡對遊戲產生了革命性推動。當大家都看向 GI 公司時,黃一士卻按兵不動,保持了沉默。市場上出現了第一人稱3D 動作類和賽車類遊戲,當開啟加速卡時,世界變得栩栩如生。

GI 沒有表態,也沒有推出適配巫毒卡的新版本。於是,“GI 落伍了”,“GI 要被時代拋棄了” 的說法甚囂塵上。接下來一年,各種3D 卡出現在市場上,遊戲開發難度陡然升高。因為需要支援的標準太多了,要搞相容性,就要真金白銀往裡投,還要無數天才投入無數精力,遊戲體積也突然變得巨大了。遊戲開發該向何處去?一時間,所有人都很迷茫。

GI 終於在一年後,宣佈只支援 DirectX 和 N 卡,同時向市場推出了《特種行動》版。精美的畫質和流暢的遊戲體驗,讓大家不得不服氣,畢竟是 GI 出品啊。

與此同時,顯示卡市場上的老大,巫毒,做出了一個錯誤決策:收購了一家優秀的硬體製造公司,收回製造授權,不再允許其他廠商製造他們的顯示卡,想自已獲取更大利潤。步子太大扯到蛋了,其他廠商集體投奔了 N 卡,收購資金無法收回,龐然大物轟然倒地,連帶它的追隨者都壓死了不少——很多小體量遊戲開發公司,無法同時支援多種顯示卡,選擇了只支援這位大 BOSS,結局自然很慘。

轉眼間,林曉曼和包麗芳要開始大四的實習了,她們自然要選黃一士和呂遠銘的 GI 公司,其實她們本來就是其中的半邊天。這會兒,她們反而從正式員工、股東,變成了實習生身份了。

她們開始“實習”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搬遷到上京。包麗芳和呂遠銘都是上京人,他們算是回家了。林曉曼和黃一士自然不在意這些,他們在北方生活也習慣了。上京積聚了大量人才,還比滬市便宜,而象城,幾十年後都不能望這兩城項背,絕對不會在考慮範圍之內。

早在大一時,呂遠銘和黃一士就在上京買了房子,都是兩房一廳,還是對門。現在才算真正用起來,房屋價格早就翻了幾番。

四人來到新家,開始了過家家:打掃房屋,買傢俱,床上用品,電器,廚具,米麵菜蔬。整整弄了一星期,才安頓下來。然後就是租辦公室,買辦公用品,裝修。搬入後,開始聯絡新老發行渠道,會計公司,處理相關工商、稅務之類的事。把新建一個公司的步驟,從頭到尾,基本算是重新來了一遍!

他們搬到上京,需要幹一個揚名立萬的大事件,建立 GI 的影響力,昭告四方。自然,組織全國《特種行動》大賽,就是這樣的事件。林曉曼有了西市的經驗,展現了大管家天賦,居中籌劃,所有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當然,上京人才多、服務全,遠不是西市可比。只要有錢,就有一流的人才,一流的服務,讓他們工作量少了許多,有點靠著大義名號,只需要制定標準,就坐地收錢的感覺。

包麗芳、呂遠銘是本地人,給林曉曼幫得上忙。無所事事的黃一士拎著一個包,出現在了上京國際機場,二號航站樓,國際出發廳。他沒有出行計劃,只是帶了十多個陣符,準備塞到旅客的行李裡面,帶到世界的各個角落,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他不停地出現在世界各地,將到地方的陣符取回,深埋在合適的角落裡。

上一世,黃一士基本是個宅男,能躺著就不坐著那種,從不出去旅遊。現在,他是一個修士,就算迷路了,直接傳回家就行,心態徹底發生了變化。這會兒,他在 S 國新鄉城隨意瞎逛,孿生塔還在遠處立著,還沒倒呢。陣符被一個白人帶著,在一個倉庫模樣的地方。

“Hey,Ching Chong, get out of here!” 門口一個黑哥們,五大三粗的,朝他示意,讓他滾蛋。這可讓他生氣了,他只是跟著他的陣符,到了這附近,還沒收回呢,就碰上這破事了。他願意遵守華國法律,可不代表他會遵守 S 國法律,對他來說,這裡就是法外之地。

黃一士右手大拇指一抹鼻子,學了個功夫片中招牌動作,朝他豎了箇中指。黑哥們樂了,他只在電影中見過中國功夫,現實中不存在的好不好。

黑哥們圓滾滾的,哼著不知名的曲子,走過來的步伐一晃一晃,帶著街舞似的節奏感。這讓天生節奏感差勁的黃一士嫉妒了,一步瞬移到他面前,一拳制止了他繼續顯擺。黑哥們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WTF,Chinese Kongfu is damn real!

黃一士早已感應到裡面是在進行違禁品交易。聽說世界上絕大多數這種交易,實際上都是 S 國情報機構主導,今天算是開眼了。這位白人老兄真是大忙人,才從華國飛過來,就主持這種活動。

他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去,早已驚動了所有人。黃一士也不廢話,火力全開,不到一分鐘,清場。他想了想,剛才外面那個黑哥們罵了他一句,居然沒事,這裡這些人跟他無冤無仇,卻全都爆頭了。是不是該給那哥們補一槍?算了,他節奏感那麼好,說不定以後能成個 rapper。

外面已經響起了尖厲警笛聲,他收起那箱交易用的 S 元,安置好陣符,就去往下一個陣符位置了。黑吃黑,感覺真好。

P 國 D 市,廟街酒吧,黃一士坐在下面,掏掏耳朵,感覺自已被汙染了。剛才那支樂隊都在鬼叫些什麼啊?還不如 S 國那個黑哥們隨口哼哼好聽。此刻,樂隊成員們下來,坐在他斜對面一個卡座,一個個打扮地憤世嫉俗,長髮及腰,鬍子及胸,可惜衣服太樸素,全世界沒發跡的重金屬搖滾樂隊現在都這樣。就他們剛才那水平,要是能成名,這世界就太不公平了。他們的吉他手是個胖乎乎、年輕絡腮大鬍子,剛才披散的金色捲髮,紮了個馬尾,正在給他們那桌端酒。卡座只能坐四個人,他看看黃一士這桌還有空餘的椅子,就過來客氣地問:“我可以拿這個椅子嗎?” 黃一士上一世在這裡生活過十年,英語自然沒問題:“我建議你就坐在這裡,哪邊加個座位,就擋住路了。今晚,你喝多少,都包在我身上。”

吉他手坐下來,伸手:“我叫馬丁。你是 J 國人?”

“我是華國人,One-sh Huang。” 這會兒,J 國人挺有錢,西方國家如果看到亞裔面孔,都基本上是 J 國遊客。

馬丁對他的名字沒什麼反應,兩人開始閒聊。他自從12歲之後,就沒有剪過頭髮了,‘所以他們才找你加入樂隊?’ 黃一士惡意地想著,沒好意思直接問。

他剛剛大學畢業,計算機系,目前在追女朋友,名叫 Jill,她老爸是個修房頂的瓦匠,馬丁現在在給準老丈人當小工呢。黃一士聽得呆住了,這位可真是情聖啊。

“馬丁,我想跟你合作,一起開一家公司,代理 GI 的遊戲,怎麼樣?” 黃一士實際上認識他,上一世,十多年後,他們在同一個部門,一起工作了10年,互相也算知根知底。

“你認識 GI 的人?他們的《特種行動》可是一個大金礦啊,在西方國家還沒開發呢。” 馬丁興奮起來了。

“沒錯,我就是《特種行動》的作者,GI 的創始人。”

“Oh, Shite, One-sh Huang, 我怎麼沒想起來?給我籤個名吧!” 馬丁直接把格子衫脫了下來,到處找筆,一副見到偶像表情。

黃一士把他安撫下來,直接跟他說明了全部情況:“我在這裡沒有合法身份,所以要藉助你開立代理公司。” 他把今天搶來的箱子從桌子下拎出來,交給他:“這就是啟動資金,明天早上我們在這裡門口碰頭,找個律師,籤各種合同吧。給你百分之二十股份,怎麼樣?”

馬丁抱著箱子,驚呆了,這麼信任他的嗎?黃一士握握他的手,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黃一士再次來到酒吧門口,笑了,馬丁還是一如既往的誠實、可靠。馬丁抱著箱子,有點憔悴:“你怎麼現在才來?我等了你4、5個小時了。”

“現在才10點,還算上午呢。” 黃一士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替他拎著箱子。這附近就有很多律師行,他們一起出發去找。

“你怎麼放心把50萬 S 元,就這樣交給一個才聊了幾句的人?” 馬丁昨晚跑到 Jill 哪裡,跟她一起把錢點了三遍,還半夜去找在銀行工作的朋友,確認這些都是真錢。

“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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