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才有了一絲放鬆的感覺,一種解脫,身心都變的輕鬆起來。
真是奇怪,明明才離開沒多久,對這個家就有了懷念的感覺。
“你是不是有依賴症。”江南發出靈魂拷問。
顧長安一臉疑惑,聽不懂她的意思。
“你怎麼進家之後,面相都變了?”
顧長安茫然的摸著自已的臉,“哪裡變了?”
“就跟在醫院的時候不一樣,看起來挺開心的。”
“你說的不是廢話嘛,誰在醫院能開心起來。”
江南扶他進了房間,這個家不再冰冷,如初春時的太陽,如夏日驕陽,融化冬日的雪。
“睡覺吧!晚安。”江南給顧長安蓋好被子,準備離開。
“你幹嘛去?”
“什麼幹嘛去?我去睡覺啊。”
顧長安那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落在江南身上,“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睡,我害怕。因為是因為受傷的原因,眼神太過於虛弱,破碎感十足,十分讓人憐愛。
江南看懂他的小心思,乖乖的爬到床上,緊緊的抱著他,“睡吧。”
亥時,江南躺在他旁邊,聽著均勻有序的呼吸聲,睡覺時,他是那樣的安安靜靜,眉頭舒展開來。
江南輕輕撫平他的眉頭,看著他難得放鬆下來,“顧長安,你最近是不是特別累。”
房間裡而安寧,把所有喧囂吞噬,任何害怕不安都不復存在。
看著他睡著,江南慢慢的起來,悄悄地下了床,走出房間,留下床上熟睡的男人。
走到陽臺,窗外風雨的清涼帶走了房子以往的冷清,江南拿起手機打電話,“喂,哥。”
葉蕭慵懶的躺在靠椅裡,手裡拿著那張被撕碎過的照片,“道歉就不必了。”
“我給你道什麼歉?”
“嘟…嘟嘟。”對面掛了電話。
手機返回通話頁面,江南難以置信的看著手機,彷彿能透過手機看到葉蕭的賤樣,“不是,這人有病吧。”
江南迴到客廳喝了口水,平靜片刻,繼續撥通了葉蕭的電話。
她賤兮兮的笑著,努力巴結著他,“哥,我有個歉要給你道。”
葉蕭嗓音幽幽暗暗的,陰寒無比。
“不用了,不接受。”
江南氣的臉色發青,她不知道要道什麼歉,道歉自已安慰他,道歉自已幫他隱瞞著,還是道歉自已開導他。
“媽的,你還得感謝我呢,道歉,我道什麼歉?”她握緊拳頭,忍不住咒罵他。
“你再說一遍。”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江南改改口,“既然你不需要,那我就不好強迫你了,我知道錯了,妹妹記在心裡了,下次不會再犯了。”
葉蕭沉悶的聲音響起,“你有病啊,到底有什麼事,快說。”
江南也不客氣,直言不諱著,“你這兩天一日三餐來我家吃唄!”
“怎麼了,幫你物件試毒。”
“不是,他受傷了,我這兩天學校快放假了,也比較忙,你過來幫我照顧照顧他。”
葉蕭懷疑自已耳朵聽錯了,有些難以置信,“我,照顧他。”
“憑什麼。”
“不願意算了。”江南準備掛電話。
“等等。”葉蕭叫住她,一臉壞笑,眼神不明所以,“行啊,只要他別跟你告狀就行。”
“你別欺負他。”
“這你就別管了。”
——
清晨,天灰濛濛一片,江南悄悄起床,避開顧長安,生怕踩到他。
“你幹嘛去?”感受到床的顫動,顧長安微微睜開雙眼。
江南扭頭,“上班去。”
回頭便看見他緊閉著眼睛,好像剛剛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顧長安。”江南趴在他耳邊輕輕喊著他的名字,未得到回應,便更加確認自已剛剛是幻聽了。
江南緊閉呼吸,悄悄地開門出去,開始洗漱。
“要走了嗎?”
後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江南正在刷牙,顧長安說話,帶著剛睡醒的懵態。
江南身體猛的一顫,全身直冒冷汗,嘴裡滿嘴泡沫嘟囔著,“你嚇我一跳,怎麼不出聲。”
顧長安受傷,走路一拐一拐的,悄咪咪地不發出一點聲音。
“你再去休息一會兒,一會兒我哥就來了,最近他來照看你。”江南一邊說著一邊平復著心情,
“你哥?”
江南點點頭,“你見過。”
“葉蕭,上次樓下那個。”
顧長安不情願點點頭,十分不樂意那個人來家裡。
“哦。”
“那真是我哥,別想多了。”隨後在他額頭輕啄一下。
顧長安摸著額頭那片溼熱,低聲偷偷笑著。
江南離開後,顧長安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葉蕭提溜著東西上樓,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擁有絕對的自信,不就是照顧人嘛,他一定會把人照顧的好好的。
來到樓上,葉蕭自覺的彎腰準備拿鑰匙。
伸手在地毯下摸了半天,也沒摸到,葉蕭直接把大大的地毯掂起來,用力甩甩,還是沒有。
又趴在地上看著門框的縫,這是不小心留下的一個洞,正好可以插進去半截鑰匙,另外半截用地毯蓋著,仔細看也不會發現。
除非刻意尋找,這個洞,只有三個人知道,以防備不時之需。
“一把破鑰匙也藏。”
找不到鑰匙,葉蕭開始給江南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咚咚咚咚咚。”葉蕭大力敲著門,“開門。”
“趕緊開門。”
顧長安聽到聲音就拖著滿身傷痕過來開門。
“怎麼這麼長時間?”葉蕭推開顧長安,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扔到桌子上一袋子零食。
“就那些,吃吧。”
“不用了。”顧長安搖搖頭,步履蹣跚的走回房間。
“這是你自已不吃的啊,不怪我哦。”葉蕭躺在沙發上,有著高貴的慵懶感。
顧長安關起房門,不再出來。
到了中午,桌子上的零食已經都被葉蕭吃光光了,肚子現在餓的咕咕叫。
看了緊閉的房門,“脾氣還挺大。”葉蕭開啟冰箱,煮了點餛飩,敲敲顧長安的門,“出來,吃飯吧。”
裡面沒有聲音,葉蕭開啟門,顧長安委屈巴巴的坐在床邊,看著窗戶外面。
“吃飯。”葉蕭叫了一聲便“哐當”一聲關門出去了。
顧長安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兩個大男人臉對臉坐在桌子對面,除了喝湯的吸溜聲,周圍安靜的讓人心裡發毛,“你怎麼受傷了。”
對面不吭氣。
“你家哪裡的?”
對面不吭氣。
“你是啞巴嗎?”
“不是。”
“你跟江南咋認識的?”
對面不吭氣。
葉蕭頂著八卦的嘴臉湊過來,“你倆到底幹了那什麼沒有?”
顧長安臉終於從碗裡抬出來,兩眼發亮,微微點著頭,“嗯嗯。”
葉蕭看著他的傻樣,皺著眉頭,“你是變態吧。”
有些無語,問他什麼都不說,葉蕭都快以為他是不是一個啞巴了,問他一點這個私密的事,他興奮的跟變態一樣。
“叮鈴,叮鈴。”江南打電話過來,“剛剛在上課,怎麼了。”
葉蕭接了電話,放到一旁,“沒啥事。”
江南的聲音傳過來,勾的顧長安眼睛長葉蕭臉上了,“吃的什麼?”
“你不就是想問他吃飯沒有,裝什麼裝。”
“哪有,我問問你倆吃的什麼?”
葉蕭一臉無語,“他正吃著呢,吃的可香了,來,你給她說。”順手把手機遞給顧長安。
“餛飩。”
江南聲音變的可愛起來,“好,那你慢慢吃啊,小乖乖。”
“那沒什麼事,我掛了。”
葉蕭搶著說,“哎,不是,你那鑰匙呢。”
江南一臉疑惑,“鑰匙?還在那兒放著呢,我沒碰啊。”
“找不到啊。”
江南想了想,確定之前用過一次就放那兒了,那只是應急鑰匙,平常也不怎麼用,“自已再好好找找。”
“找過了,找不到啊,你是不是弄丟了?”
江南怒吼著,“放屁,我沒碰。”
這嗓門兒吼得讓人一哆嗦,把葉蕭嚇的魂都要飛了,最後一個餛飩從勺子掉進碗裡,湯濺起一片,滴答滴答落在桌子上。
“你有病…。”
對面掛了電話。
“不是。”葉蕭無語的看著對面的人,“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啊?”
顧長安傻傻的笑著。“就是,喜歡和她待在一塊兒。”
“有病。”葉蕭起身又去門外查詢一番。
顧長安好奇的問,“什麼東西。”
“就一把門鑰匙,在門口地毯下放著呢!”
嗡的一聲,顧長安全身發麻,全身像被電擊過的一樣,久久不能回神。
“我翻過這個地毯。”
“你拿了?”
“我翻的時候就沒有什麼鑰匙。”
葉蕭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有病。”
像是想到了什麼,為了驗證自已的猜想,顧長安瘸著腿,走的著急,一腳摔倒在地上。
“你別給我找事啊。”葉蕭趕緊把顧長安攙扶起來。
“給江南打電話。”
“別打了,除了她爸她媽,她上課不接電話。”
顧長安愣愣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那等一會兒下課吧。”
“行。”
一把鑰匙,在廢棄加油站那裡,有一把眼熟的鑰匙,顧長安看著他非常眼熟,可他不確定。
他不敢承認,寧願鑰匙是丟了。
可是,太像了,一把銀色的十字形的鑰匙,另一邊薄薄的,他還拿那把鑰匙撬起了櫃子裡的暗格,發現了大量毒品。
那個女人進來過沒有,江南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她是不是躲在某個角落呢,太滲人了,顧長安只是想一想全身便不寒而慄。
“沒準江南忘記放哪了,她成天這樣,記性不好。”
看著顧長安緊張的樣子,葉蕭本能的安慰。
那把鑰匙顧長安見過,但也僅僅見過一面。
等了一會,顧長安打過去電話,此時,江南正好下課。
“下課了嗎?”
“嗯。”
江南笑著,“怎麼,想我了嗎?”
“嗯。”
葉蕭抱臂坐在顧長安對面,無語的想翻白眼,“你倆是不是有病?”
“哦,你給咱們家門鑰匙拍照發給我。”
“好啊。”江南開始翻著包裡的鑰匙。
“怎麼就你們家了,江南,你們倆是不是有…。”
江南大吼一聲,打斷他的話,“閉嘴。”
“有病,有病,有病,你才有病。”
“狗嘴吐不出象牙。”
葉蕭有理說不清,“我裡外不是人了唄。”
“照片轉你了啊,寶貝,我開個會就回去了。”
顧長安滿臉嬌羞,“好,你慢點。”
“拜拜。”江南拖著一絲尾音。
點開圖片,確認了那把眼熟的鑰匙,果然,如他所想。
“怎麼了。”葉蕭不解的問。
“該換門了。”
葉蕭震驚的看向那扇還不錯的門,“該換門了?”轉頭繼續陰陽怪氣。
“你再住幾天,家也要換了。”
等待江南迴家的時間是漫長的,葉蕭無聊的刷著影片。
“你能不能坐著歇一會兒。”
顧長安時不時在他面前轉著,讓人心煩。
“你個瘸子,還不知道安生一點,你在轉悠什麼?”
顧長安不搭理他。
葉蕭閉著嘴,他就像跟一個啞巴待一塊一樣,對著空氣說話時不時還會有點風吹呢。
“找到了。”顧長安拿著黑色鐵塊扔到桌子上。
葉蕭刷影片的眼睛抬都沒抬,“什麼東西?”
“監聽器。”
好陌生的詞,葉蕭拿起來看著,“這就是監聽器?這能聽到我們說話?”
“嗯。”
“不知道現在能不能了。”
因為放這個的人被抓了,只不過不知道收聽器在哪兒。
終於,門口傳來鑰匙互相擊打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們在幹嘛呢?”
江南隨手把鑰匙扔到桌子上,顧長安又仔細端詳一番。
“那個女人,進來了。”
一瞬間,江南感覺到時空穿越的失重感。
這個家,那個女人進來過,在不為人知的時候。
她突然想到什麼,反應過來,身體不自覺緊繃,發麻,“鑰匙,被那個女人拿了。”
顧長安沉重的吸一口氣,“嗯。”
可是那個女人殺過人。
真讓人頭皮發麻。
現在,江南感覺這個房間髒,非常髒,她的杯子,她的沙發,她的床,她的…所有,都可能被那個人碰過。
“噁心。”
“太噁心了。”
她的身體一寸寸發涼,癱坐在地上。
江南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思緒漸漸被拉回,被桌子上沒見過的玩意兒吸引。
“這是什麼?”
“監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