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夏日中,她跟隨在母親身後,從這座山頭崎嶇而下,走到延綿在群山中的柏油路上,再經過漫長的麵包車之行,吐得昏天黑地中,被一股熱騰騰的氣溫烤得渾身黏膩。

睜開疲憊的雙眼,是一處狹小的村落,建在柏油路邊上,紅磚黑瓦砌成的房屋,到比原先的家好得太多。

只是熱,太熱了,山間清涼的風再遇不上,蟬鳴在耳中嗡嗡炸響,無從適應的陌生地方。

“阿姨回來了。”

從屋子裡走出一個小少年,同自已差不多大的樣子,長得白白淨淨,穿一件橘色的花襯衫和卡其色的短褲,明媚鮮豔地闖進視野裡。

她往母親身後躲,低頭看著地面,屋子裡堆著芒果以及一團團白色的東西,那東西散發出一股子難聞的惡臭,夾雜著芒果的清香,讓人胃裡再次翻江倒海,可這一路上已經把胃裡的東西吐得乾乾淨淨,連黃疸水都沒法再吐了,只讓人精神更加的萎靡。

“小希,叫哥哥。”母親命令道

她弱弱地喊了聲:“哥哥好。”

新家裡有兩個哥哥,大哥已經念中學,長年住在學校裡,假期才會回來,二哥是現在面前的這位,長得溫和好看,瓷娃娃一般,跟電視機裡的娃娃一樣好看。

只是她看不了兩眼,整個人眼前一黑,朝地上倒了去。

模模糊糊中,聽到有人問:“阿姨,她怎麼了?”

“水土不服,發燒了,都怪她爸爸養得嬌氣,把她養出大小姐毛病了呢。”

“不會啊,書上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她不習慣也是正常的。”

“還是海威懂事,那就麻煩你以後多多照顧妹妹了。”

“當然啦,我會的。”

那時候,那聲“我會的”,像個小太陽一般,落進她黑暗的內心中。

迷迷糊糊中心想,真好,原來她也是會有人照顧的。

病好了以後,哥哥帶他上山摘野果,下河摸小魚,讓她坐在腳踏車後座,迎著山風奔走在漫長的柏油路上,逮到誰都驕傲地說:“看,這是我妹妹。”

她靦腆一笑,個子小小,消瘦得不成樣,唯有一雙眼睛漆黑明亮,笑起來時如星河璀璨。

二哥捏她的臉,笑:“我們家小希真可愛。”

做夢都在想,從此以後不用刨玉米地,不用削山堆似的芋頭,不用提比她還重的豬食餵豬,不用給家裡人捏肩捶背,頂著腳氣用玉米骨頭磨臭腳丫。

這一切的一切,隨著母親的到來,做夢般都實現了。

只是年少之人心性單純嬌縱,二哥和他的好友們跑到河邊偷西瓜,柄著做錯事要認罰,在瓜農逼問下都不肯說話的哥哥們因她的一句話被叫了家長。

那天,繼父打斷了一把掃帚才解氣,哥哥和她之間,似乎隨著那一把掃帚斷裂,而產生了裂痕。

她依舊義正言辭對哥哥說:“哥哥,你跟叔叔認個錯,叔叔就會原諒你的。”

他呵了一聲,沒有說話。

她站在屋子裡,迎著滿屋子的惡臭,不知道自已到底做錯了什麼。

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她學會騎腳踏車,母親給她買了輛粉紅色的車,叮囑哥哥每天上學前叫她一起。

哥哥沒有理會,少年的一次調皮,換來自已認定妹妹的背叛,從而產生了一棵刺,這刺小如針尖,不大,卻如此灼痛,彷彿被洞穿了胸口,那些奔流的感情從那棵刺腳,爭先恐後地流逝了。

她不懂,她只記得哥哥會答應過,會照顧他的。

於是每天早晨,比哥哥起得還早,坐在門口等他,見他起來了,推出腳踏車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

但哥哥比她大,騎車也比她快,她常常被丟在後面,在漆黑的馬路上小聲的哭。

哥哥好像不肯原諒她。

蘇芟睜開眼睛,感覺眼角沾有一片晨露,一摸眼睛,觸碰到一片柔軟。

鬧鐘滴滴滴地響,時針指在六點整處。

她拈過眼上之物,是一片嫩綠的花瓣,一扭頭,書桌邊立了一枝玻璃杯,杯子裡插了一枝開得嬌豔的綠繡球,水珠凝結起上,晶瑩剔透。

窗戶敞開著,夏天的晨風吹進來,帶著溼漉漉的氣息。

想來昨天夜裡,下過了一場雨。

她起身,感覺小腹微微地痛,一股溫熱沾溼了褲子,於是慌忙奔進洗手間,才發現自已來所謂的列假了。

記得中學時,生物老師內向,請來語文老師上了一堂生理課,蘇芟還在想,女孩子真的有這種事發生嗎?

不久後,時常聽到三五成群的女孩們互相問你有沒有那個。

蘇芟聽得迷糊,老師所說的生理現象,直到中學畢業,都不曾在她的身上出現過。

不曾想,會在十七歲的今天突然發生了。

“啊!”

看到一團血跡,她才驚覺家裡根本沒有列假用的這些東西,一時又羞又惱,可只要她一動,血便嘩啦嘩啦流淌出來,她不知所措地坐在馬桶上,滿腦子都在想怎麼辦怎麼辦。

“大清早的你在喊什麼?”

西打著哈欠唰一下拉開門。

“不要進來!”

蘇芟想阻止,卻無濟於事,西甩著細長的尾巴踮著小貓步走了進來。

“咦,有血腥味,蘇芟你受傷了?”

動物靈敏的嗅覺,讓它嗅到了她身上的變化。

再看到她坐在馬桶上羞紅著一張臉,醒悟過來,當即化身成女子,揉了揉她的腦袋:“哦,原來是生理期了啊,等著。”

說罷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擰著個袋子回來,遞給蘇芟。

蘇芟尷尬地接過,結結巴巴地問:“這個……這個……要怎麼用啊……”

西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帶著女子獨有的嫵媚,猶如風晃動了一枝紅梅。

“今天就不用去上課了,在家好好休息。”

西拿用蘇芟的手機撥通了蘇芟班主任的電話,端木清溪磁性的嗓音響在電話裡,西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眯起眼來,語速高傲且冰冷:

“凡人,本尊的寵物蘇芟,今天暫且告假在家。”

說罷,結束通話電話,把手機丟還給蘇芟去。

蘇芟捧著手機欲哭無淚,這假請的,別說端木清溪,連她都覺得莫名其妙且五雷轟頂般的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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