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貴族寶物已尋回,重言家主是不是該報答我一下?”玄青看著鬆了一口氣的重言,眼角是狡黠的笑。

重言自是樂呵呵的應承下來:“玄青大人儘管開口。”

“那就幫我做個祈福錦囊吧。”玄青開口。

重言一拍腦袋,即便有面具遮面,也能感知出他笑得憨厚:“這東西前些天做了幾個,還剩一個本是我要自已用的,既然玄青大人開口,我這就讓人取來。”

不多時僕從便畢恭畢敬的端上了一隻金色,繡有大大福字,巴掌大的錦囊上來。

玄青把他交給小隻:“你想自已給他,還是我幫你給?”

小隻興高采烈的比劃著什麼,玄青瞭然的笑笑,:“那就讓小芟姐姐帶你去吧。”

說完轉而看向重言:“再借你的百途鏡一用,順便把尊上大人也請來。”

重言應下,不多時僕從們畢恭畢敬把西連同座椅一起端了上來,蘇芟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還是把西抱在了懷裡。

叮鈴~

玄青的鈴鐺再次飛舞在半空中,百途鏡又一次升起了黑色漩渦,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有些無奈的嘆息:“我還有事就不隨你們同行了,倘若日後……”

想再說什麼,目光落在她懷裡的西卻是欲言又止:“罷了,有她在你身邊,也是件極好的事。”

蘇芟抬頭看他:“真的不一起走嗎?”

玄青笑了笑,輕輕搖頭:“我把手頭的事處理完就來。”

蘇芟得他應承,也就沒繼續強留,一手抱著西,一手牽著小隻走進了百途鏡中。

見他們遠去,玄青驀然一口血吐了出來,他無力的癱倒向地,被身側的重言伸手扶住。

“大人,您真的不告訴芟小姐事實真相嗎?”重言無奈的嘆息,眼前的人看似溫潤文雅好說話,骨子裡卻是倔強得很。

玄青蒼白著臉,看起來是那樣的虛弱,嘴角卻是快樂的笑容:“能看她平安長大,就是件極好的事情。”

——

眼前一亮,是醫院的白熾燈,蘇芟回過頭,身後是長長一條醫院的走廊,有病人,有醫生,唯獨沒有玄青。

心裡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卻是無可奈何。

低頭看向小隻,小隻卻是一個八歲孩童的模樣,穿寬鬆的白衣白褲,頭髮是柔軟的栗色,臉頰還有未散盡的嬰兒肥。

正驚訝間,小隻已鬆開手,朝著不遠處開門走出的少年跑了過去,再對方措手不及間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裡。

——是溫暖的觸感啊,是一直一直都想觸碰的存在啊……

——終於終於擁抱到了呢……

“你……”少年有些詫異,可面前的小孩有柔軟的發頂,只到他腰際的身高,一雙小手環在腰間好軟好軟,即便覺得有些唐突也不忍心將他推開。

蘇芟隔著一段距離看著他們,少年個子很高,人也偏瘦,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就將他身形勾勒得近乎完美,一頭蓬鬆的黑髮,似乎是太過疲憊沒來得及打理髮絲,使它過長而遮住眉梢脖頸,卻讓他那張青澀乾淨的臉變得格外好看起來,他蹲下身來與小隻對望著,琥珀色的眼睛裡都是溫柔。

他說:“小朋友,你找哥哥有什麼事嗎?”

小隻燦爛的笑,把手裡一直攥著的祈福錦囊遞給他:“哥哥,我可以把這個送給你嗎?祝願你的爸爸早日好起來。”

——即便我只能在黑暗的影子世界陪你走過一段路,而你從未看到過我一眼,可好喜歡你溫柔的笑容啊。

——那樣的笑要一直一直保持下去啊……哪怕你不曾記得我,我也覺得幸福快樂呢。

少年伸手接過祈福錦囊,眼裡的溫柔與感動叫他幾欲落下淚來:“可以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嗎?”

小隻笑到:“哥哥我叫小隻,小小一隻的小隻,你一定要記得我。”

“哥哥當然會記得你,你在這裡等哥哥,我去給你買糖,當做謝禮好嗎?”說罷叮囑好小隻,起身走出醫院走廊,去商店給小隻買糖。

然而就在他轉身離去之際,小隻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再化成星星點點的光逐漸消失。

蘇芟擔憂的走過去,卻無法阻止淺綠的光斑一點一點帶走小隻。

“怎麼會這樣?”

懷裡的西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影界的妖怪可是不能輕易化成人身的,即便是玄青那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也只能用秘法換他片刻的人身,代價是時間一到,灰飛煙滅。”

“沒事的姐姐,謝謝你幫我完成心願。”

西的一字一句冰冷異常,小隻的笑卻是那樣純粹而乾淨,蘇芟再也忍不住哭出來。

——原來那個世界也並非那麼可怕,甚至過得與人一般艱難,可它們甘願為一個小小的心願付出全部啊。

——那麼我,何德何能妄自菲薄?為自已的不一樣,為自已的過往而消沉,甚至不想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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