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是玄青腰間掛著的那隻鈴鐺的聲音。

蘇芟對著鏡子望了許久,始終不敢走出玄青的房間,直至外頭等了許久的人緩步行走,搖動腰間那隻鈴鐺發出一陣悅耳之聲。

蘇芟再為躊躇,也不好讓對方繼續等下去,掀開門簾甚為緊張的走了出去:“我穿這個,真的可以嗎?”

玄青垂目將她打量了一遍,那身服飾是特地為她做的漢服,淺青的吊帶,外加藕色寬袖薄衫,淺青的裙勾勒著她纖細的腰身,只是可能第一次穿漢服不太習慣,腰帶只是綁了個隨意的蝴蝶結,裙腰上的印花也沒有擺正。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似是而非的說了句:“可惜我不好幫忙,看來餜子是要晚些時候才吃得上了呢。”

果子?什麼果子?

蘇芟正為自已這身裝扮束手無策呢,卻聽玄青道了這麼一句,一時有些反應不能:“欸?”頭次穿漢服的躊躇感也忘卻了。

倒是一直蹲在椅子上打哈欠的西聞言唰的支稜起身子來,衝蘇芟喵了一聲。

“小屁孩連個衣服都不會穿,快跟我進來。”

“哦……”

反應不能的蘇芟下意識應了一聲,待反應過來自已在玄青面前又做了奇怪的事而感到懊悔不已,好在進了房間,那諸多情緒便都被簾子隔絕在外了。

再抬起頭時,屋子裡已經沒有西的身影,反而多出一位曼妙的美麗女子,一頭烏黑濃密長到腰際的發,富有中國古韻的面貌,月白色旗袍加身,活脫脫從畫中走出的民國女子。

“你……”面對這麼突如其來的人物,蘇芟被那一張冷豔的臉驚得再次反應不能。

而女子不耐煩的微皺眉頭把蘇芟拉到近前,解下她的腰帶,把別在裙子裡頭的薄衫拉出,再一把吊帶拉撐,裙襬掰正,腰帶繞過她的腰身圈,系在兩邊,使得一青一紅兩條腰帶對稱垂在腰邊,比之前規整且更有氣質了許多。

做完這一切,女子轉瞬間又幻化成了那隻脾氣暴躁又貪吃的貓,同之前高貴冷豔且十分優雅的美麗女子完全不沾邊。

蘇芟再次反應不能……

直至西又喵了一聲,她才幡然醒悟,那女子是西的人身,一時間心裡頭震驚與不可置信來回交織。

走出房間後,玄青滿意的點點頭:“只差最後一樣東西。”

說著掰過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手掌觸感少女骨骼線條明顯,是消瘦過至的緣故:“你太瘦了,以後要多吃一點。”

“有嗎?”蘇芟下意識捏了捏手腕,觸感緊實有肉,是多年來被妖怪追趕戲鬧而致使她身體素質向來很好,並未有消瘦一說。

玄青沒再答話,只是拿過一條淺青繡有桃枝的髮帶幫她編了一條側馬尾,鏡子裡的自已瞬間便成了古時優雅的富家大小姐,但那髮飾又中和了古韻,既能體現漢服的優雅,又不與當今風格脫軌,蘇芟很喜歡。

而今玄青依舊著一身黑色的衣,卻在衣襬上繡了同她相似的花紋,只是蘇芟不敢過多注視他而未曾發現,就連高束馬尾的髮帶上也繡了桃枝,她的在開花,他的在結果。

兩人一貓收拾完畢,終於出門。

四月,是春季接近尾聲的月份。

這次與玄青同行,是陪同他前往拜訪一位老友。

前些日子被滄海遺珠之鄉的鄉主帶到了茫茫雪原,結實了那位為完成奶奶遺願的少年,還不得知他叫什麼名字,就被西用陣法帶了回來。

也不知道如今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在翻山越嶺趕回家?

“小心!”

走神的剎那,手臂被人一拽,蘇芟在錯愕間跌入一個溫暖的胸膛,而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從她身側飛馳而過。

蘇芟:……

“我……抱歉!”

慌亂的離開那個懷抱,蘇芟收了思緒不敢再走神,深怕自已又不小心陷入車流中,更怕再落進那個讓人眷戀的懷抱。

玄青追上她的腳步,將她悄悄攔在了路的內側。

一路上氣氛都在蘇芟的不自在中頗顯尷尬,唯有西一臉吃瓜,時不時咕咕笑出聲。

許久之後,他們在一條通往山坡的道路上停了下來,這一片區都是自建別墅區,街名也甚為獨特,稱為仙人洞。

蘇芟目視著一排排風格迥異的別墅,不知道玄青要拜訪的朋友是哪家。

“是玄青大人嗎?”

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蘇芟被嚇了一跳,因之她們來時除了路過的車輛,是一個行人都沒有。

“正是。”

玄青倒是沒有蘇芟的侷促,反而好像知道身後會有人一般從容。

蘇芟打量著來人,在現代化建設的雲川城中,他們兩人一貓已足夠讓人注目打量,而她那一身顯得更是古樸,青灰色的寬衣寬袖,一隻犬形臉的面具,日光照射在她灰色的發上,竟折射著銀色的光。

聽聲音是很年輕的姑娘,同自已差不多大,舉手投足間很拘謹,蘇芟一時不清楚她是因為內向還是別的什麼。

她微微躬身做了請的姿勢:“還請三位跟我來。”

玄青點點頭,跟隨在她身後。

蘇芟亦步亦趨跟在玄青身側,目視著前方的道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路一直延伸往山上,路邊都是別墅,根本沒有岔路。

可是面具少女帶她們所走的地方多出一條路來,路邊房屋林立,與主路完美銜接起來。

而那路邊的房屋家家禁閉著房門,似乎空無一人,蘇芟卻總覺得那些屋子裡藏著一雙雙眼睛,正四處打量著她。

讓人很不自在的一個地方。

一路不知走了多久,面具女孩總算停了下來,蘇芟這才發現面前的宅院是她只能在電視劇中見到的古老樣式,高牆大柱,飛簷翹角,琉璃瓦一片連著一片。

一時間竟有些忘情的陷入這片宅子帶給她的震撼當中。

“還請玄青先生和這位姑娘,以及尊上大人進屋。”

直至面具少女開口,蘇芟才回過神來,跟隨玄青進入宅宇中。

“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告我家主人。”

被帶入屋子中後,面具少女奉上茶點就出去了。

“喵~”西已經迫不及待跳上桌子,優雅的低頭咬了一口軟糯的桂花糕,原本蘇芟還擔憂她此番行為會讓主人家介意,還沒等她開口勸阻,就走進一個被一群奴僕簇擁著進來的人打斷。

“拜見尊上大人。”

蘇芟被這仗勢驚得一愣,又見他們奇奇跪到下拜,一開始還以為在拜的是玄青,直至西慢條斯理嚼下那塊桂花糕,才悠悠開口:“本尊到此原是微服私訪,不必如此拘謹,只不過不該說的別說就罷,起來吧。”

那群奴僕和領頭的這才起身,只見他們都戴著犬形面具,唯有領頭的犬形面具與其餘眾人不同,竟是木質黑色的,繪著金色的紋路。

蘇芟聽著他們的談話,又見這群人都對西充滿了敬畏,一時有些窘迫與後怕起來,畢竟在家的時候,她有很多時候都是把它當成脾氣乖張的寵物的。

這一小小的情緒被西捕捉到,頓時有些戲謔的搖搖尾巴,斜眼看向蘇芟:“小屁孩是在害怕嗎?不用擔心,本尊大人有大量,今天勉強讓你給本尊洗個腳,就饒恕你的無禮吧。”

蘇芟捏了捏手中,這犯賤的模樣真是讓人想揍它啊,可惜了現下人多,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聽聞玄青老友要過來,我正是開心得緊吶,不曾想尊上大人也來了,快快裡面請,小的早已備上宴席接待三位了。”

說著一群人擁簇著他們走向另一邊的花廳,果然長桌上備了許多可口的點心餜子和酒水,而花廳門大開,正對著滿園盛開的白薔薇。

西被請到主坐上,由於是貓形態,給它加高了椅子,而蘇芟被安排在側邊的位置與玄青一起,微微一側頭,就可看到那開得如火如荼的薔薇。

“真漂亮啊。”除卻老師家的院子,她還未見過這麼大片的花園,雖然只此一種,已足夠讓人沉醉了,更何況還有美酒佳餚。

蘇芟未成年,不能酗酒,玄青把奴僕倒的清酒換成了一青梅汁給她:“你還小,不能喝酒哦,嚐嚐這個青梅汁。”

“謝謝。”被人細心照顧,蘇芟由衷感激。

“難得尊上大人過來,必須同您痛飲一杯!”主人家重言舉杯敬向西。

西身為貓身卻並不妨礙它拿起被它腦袋還大一圈的陶杯與之碰杯:“來,今天要喝個痛快!”

一時間市儈滿滿。

蘇芟不由嘆一口氣,這隻身份尊貴成謎的貓妖能在高貴冷豔與市儈撒潑中來回切換,真叫她反應不能。

好在滿園春色正好,青梅汁酸中帶甜,餜子點心甜膩生香,也就不讓人太過侷促了。

推杯換盞間,日落山頭,黑夜降臨,坐不慣團蒲的蘇芟直覺得腿腳發麻又不敢亂動,只能悄悄往桌下伸了伸。

玄青見狀,放下酒杯,也不管還在大肆喝酒的一人一貓,對蘇芟說到:“要不要出去走走?”

蘇芟點點頭,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接力起身,腳太麻了,差點沒起得來,只能完全接力玄青行走。

院子裡的白薔薇在月色下更顯嬌豔,又有一種低落的悲情美感,蘇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只隱隱覺得這宴會熱鬧非凡,卻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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