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大氣不敢出,靜靜等待著月冥下令將他們趕盡殺絕。

“我給你們的機會,只有一次,誰告訴我為什麼怕我,我便赦免他。”

月冥的語氣越來越淡漠,但眼中駭人的殺氣卻絲毫未減。

“殿下!我說!”剛才那個的年輕人急急忙忙開口。

月冥點頭示意他繼續。

“您……您中途醒過一次,將宮中許多大臣連同家人……扔進丹爐中……”

他見月冥沒有說話,又繼續說道:

“您還將那些煉化後的血丹盡數吞下,然後繼續昏睡至今……”

“你為何沒將這件事情告訴我?”月冥垂下眼眸,冷冷的看向那個侍女。

“奴婢真的……真的不敢隱瞞……”那侍女帶著哭腔回道。

“我為什麼將他們扔進去?”月冥又繼續問那男子。

“因為……因為他們誓死追隨月明……您一怒之下就……”

月冥突然心口一痛,他慢慢站起身,問道∶

“我哥現在在哪兒?”

“他……他被竹虹掠走了……”那年輕人老老實實回答。

“我收回曾經的話,今後,月城有兩個殿下,同樣也有兩個王后,你們都不準直呼他們的名諱,都聽清楚了嗎!”

沒等他們回應,他便警告道:

“都別跟著我!”

月冥兇狠的目光又掃視了一週,繼而一瘸一拐的走出寢宮。

一路上,寂寥無人,他踱步在熟悉的圍牆內,卻被一陣陣攜著血腥味的風燻到流淚,胃中翻江倒海般,他剛張口便連連作嘔。

他的眼前朦朧酸澀,隱約間能看到一些黑紅的液體從口中流出,在地上留下一大灘惡臭,裡頭彷彿有蛆蟲在蠕動,很快團成了一團。

一聯想到那男子說的話,再看這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他頓感噁心至極,很快逃離了這裡。

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踉踉蹌蹌的跑到自已原先的府邸,剛一踏進門,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猛然襲來,險些讓他跌倒。

昔日的回憶如碎片般毫無頭緒的飛進腦海,一幕幕血腥暴力的場面映入他的眼簾。

“這……這是我?”

月冥看著畫面中殘暴荒誕的男子,瞪大了雙眼。

“月明!”

是竹虹的聲音……

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的插進他的心間……

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畫面,只覺不寒而慄。

我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的哥哥……是我親手殺掉的……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寢宮,那群人還整整齊齊的跪在那,頭也不敢抬。

“都起來吧。”

他的聲音很微弱,彷彿風一吹就沒了。

見眾人沒一點動靜,他也懶得再喊,他躺回床上,沉沉的睡去。

跪吧跪吧,如今……有誰還會信服我呢?都不過是怕我株連九族罷了……

他悲哀的想著,陷入了沉睡。

“王爺,今天這飯菜不錯,你多吃些。”

“王爺,這弓不是這樣拉的,要這樣……”

“王爺,如今的戰局,您有什麼見解嗎?”

“王爺,今日北方風沙大,多添些衣物,來,這是我託人帶的裘衣,您穿上……”

睡夢中,他彷彿又回到北地軍營那般充實的日子,月冥的眉毛一點一點舒展開來,呼吸也緩和了許多。

還記得最後那場戰役……酣暢淋漓……

他千萬次都忘不掉的記憶……

身駕良駒,斬敵如麻,他如離弦的箭般衝進敵軍中,大殺四方,暢快無比……

唯一不幸的是,那敵軍中有一個功夫略高於他的人,趁亂砍傷了他的後背,刀口之深竟三指有餘……

所幸那人沒有取走他的性命,只是砍傷我便逃之夭夭。戰局已定,勝利的捷報很快便傳進王宮,而他也被軍營授予嘉獎,舉酒同慶。

好像就是從那時開始,自已的心思就有些飄忽不定了……

月冥皺起眉頭,思索著。

具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就是要回王宮前幾日的晚上,自已被傷口折磨的疼痛難眠之時,她專程來幫我療傷……

她是……她是誰來著……

軍營中怎會有女子呢……我怎麼沒什麼印象了……

月冥抿起唇,細汗一點點從腦門滲出。

“王爺,大戰已勝……可您的傷……”她褪下衣裙,跨坐在他的腰上,雙手輕撫上他的肩頸,慢慢滑下。

“別動我!”他剛想翻身,卻突然驚覺自已全身早已軟綿無力。

“香……香有問題!”他有氣無力的吐出這句話,頭便歪到一旁,在清醒和昏睡之間徘徊不定。

那女子俯身親吻著他的脖子,緩緩向下,直至傷口處,她突然薄唇微張,伸出舌尖舔舐著那血跡斑斑,很快,那傷口以奇蹟般的速度痊癒,只留下淡淡的肉芽痕跡。

“你是誰……”他喘著粗氣,眼底掩蓋不住的慾望噴薄而出。

“我是……你的妻。”

那女子輕輕扯下他的裡衣,深深的吻上他的唇。

一夜翻雲覆雨,旖旎無限。

兩人緋紅的臉頰慢慢淡去,急促的呼吸也漸漸平息。

月冥的眼珠飛速轉動著。

那張臉,他一定要看清。

自稱我的妻……她到底是誰?

那如墨的長髮傾覆而下軟軟的倒在他的懷中,幾縷青絲掩住了她的絕色容顏。

他輕輕撥開她的碎髮,又重重的吻了下去。

“虹兒,你永遠都是我的妻……”

他的喃喃低語,卻如振聾發聵,驚醒了昏睡的月冥。

那個女人……竟然是竹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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