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野鶩齊飛。空闊的草地上響著清脆的葉笛聲,一匹銀白色的高頭俊馬在不慌不忙地啃著草,時不時地瞥了瞥不遠處灰白裸露大岩石上正在吹葉笛的十二.三歲小孩。小孩長相一般,但勝在眉清目秀,頗有靈氣。悠揚的葉笛聲緩緩止住了,小孩張開眼,咧嘴一笑:“小白,該回家了。”

聽到這句話,那匹銀白色的高頭駿馬就小步向小孩跑來。這情景是被時間一遍遍排練了的,有近十年了。那時這匹高頭俊馬還是個小馬駒,而小孩更是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小孩名叫陳逸風,是功成身退辭官歸鄉的老相爺家的一名奴僕,他從記事起就是陳老相爺家的一名養馬的僕役,他姓陳不是他父親姓陳,而是因為僕隨主姓一輩子被打上了跟隨主人的烙印。

陳逸風無父無母,長在相府就被安排了放馬這個職業。

陳逸風拉住馬繩伸手摸了摸馬頭;“小白,你吃飽了吧?到時候我們該回相府了。”小白曲下前腿像恭迎主人一樣,陳逸風一翻身上了馬背笑道:“小白,慢點走。”於是小白就馱著陳逸風慢吞吞地向相府走去。要是平日,陳逸風定不敢這樣而是一定會像牽大爺一樣將小白牽回相府,但此時野外無人,自是天知、地知、已知,人不知自然可以過把老爺癮。怎麼會有他人看見自已騎相爺的馬而結群來打。這情況與往常一般無二,只要在相府近處下馬就下會有人發現。忽然,陳逸風太陽一下子好像落下了山頭,整片天空漆黑下來。“天啊!”陳逸風不禁向天空看去,只見漆黑的天空中翻滾著烏雲,烏雲中閃著電光但卻沒有雷聲,更奇怪的是並不是一處烏雲有電光在而是電光和烏雲共同籠罩了天穹,像老天爺含怒蘊育天雷一樣,那烏雲中簡直隱藏著一條巨大而不露真面的滅世雷龍!

“老天爺,是要滅世吧!”

陳逸風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小白也好像看見了這等異象而受了驚,四蹄絕塵開始發狂地狂奔起來。猛烈的風盡情地撕扯著陳逸風的衣服和髮鬢,陳逸風只感覺自已像個馬背上的沙袋被小白顛來覆去,要不是情急之下扯住了馬鬃那陳逸風只准被倉皇失措的小白掀下馬去。陳逸風只覺得張開口風就從嘴裡嚾了進去。

陳逸風臉色紅白相間心道一聲不妙便心一橫一把拽住馬繩,一陣大力將小白生生止住。小白也只得雙蹄翻空在空中輪踢了一通倉忙卸力終是沒有連人帶馬栽倒在地。趁著這個空隙陳逸風忙從馬背跳下,用力拉住韁繩以防小白再次失控。“這天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樣?”陳逸風心中想快快趕回相府又怕小白髮狂亂跑,於是他就牽著韁繩在空闊和草地上跑了起來恨不得立馬回到相府,畢竟相府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是他心底最重要的地方。

烏雲隱雷,遮天蔽日。古道吹風,一人牽馬。

“該死的護龍衛,該死的風羽皇。”一位渾身是血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無比悽慘的黑袍老者盤坐在草地上看著頭頂匯聚的雷雲惡毒的眼中充滿了絕望,瘋狂地嘶喊著:“如若渡過此劫我滅情道人定會在結嬰之後掀翻整個風羽國!”

“我滅情道人今日就要死在這金丹化嬰劫中嗎?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說著便吐了老大一口黑血,仰天長嘯。

天啊!如果有修道之人在場聽見了這句話定當無比震驚。要知道滅情道人可不是什麼無名小輩而是極其強悍的魔道巨擘,雖是散修中人但是修為卻深不可測為人心狠手辣嗜殺成性以“吞靈大法”名動風羽國而如今卻是要渡元嬰劫了。這可是大事,因為全風羽國元嬰修士可是能明面上的只有一國之主風羽皇以及風羽國的國師大人還有一些暗地裡的老怪和一些大的修真門派的元嬰老祖。

滅情道人瘋狂了,因為此次的劫並不是他願意去渡的而是被護龍衛逼出來的。事實上滅情道人對渡元嬰劫只有四成把握,就算給他九條命他也不會蠢到要在元壽未盡之前渡元嬰劫。實在是因為傷勢太重加上之前的一場惡戰使得他壓制不了自已的氣息才使得天劫出現。但現在天劫已經出現就算拼了老命將氣息壓下也是無用,加之現在受了重傷原本四成不到的把握現在只有不到一成了。滅情道人念此便後悔不已,自已幹嘛要招惹那護龍衛。原來滅情道人看自已的大限將至而自已對沖擊元嬰的把握又不高便打上了玄陰之體的主意。想著玄陰之體的種種神異說法滅情道人就打算一舉用“吞靈大法”吞了玄陰之體的道果好讓自已一舉成嬰,從而突破壽元大限問鼎元嬰。

可全國都知道那玄陰之體不是外人而是風羽皇的愛妃,極受寵愛。若不是突破的機率太低滅情道人才不會蠢到得罪少有的元嬰修士且不說還是一國之君。現在的滅情道人可謂要多慘有多慘,此日定是必死之局!但身為魔道巨能修成假嬰之境豈是因為運氣好嗎?當然不是,作為殺人者滅情道人早就有了被殺的覺悟。

“就是一線生機我也要闖此刻不是成嬰就是兵解。”

不修魔,不成佛。不瘋顛,何成仙?人不及此,便不是真活著。

滅情道人立馬恢復冷靜從儲物袋中拿出丹藥忙地要恢復傷勢。

陳逸風一路牽馬狂奔趕到相府時也已經汗如雨下,只求自已馬上把小白牽回馬廄然後回到傭房衝進被窩快點睡覺。然後一睡醒來,一拍腦袋抱怨道:“幹活太累了,都做了個什麼夢?”

陳逸風將嚇得四腿發軟的小白牽進馬廄將門帶上,一溜步就進了傭房開啟門就往床上去,結果發現自已床上補丁被子拱了起來還在不斷髮抖。“付東流,你在我床上幹什麼?”陳逸風一掀被子就禁不住發出笑聲。原來眼前蜷曲在床上的不斷髮抖的正是自已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書僮——付東流。付東流相貌非凡,面板細白身著一襲青色侍衣個頭孱弱但更勝在眉宇之間時不時地露出一股英氣讓人倍感親切。付東流一見陳逸風回來了就慢慢鎮定下來了,看了看床上的物件忙道歉道:“對...對不起,我...我一怕就爬錯床了。”見付東流說話還口哆嗦陳逸風又樂了,禁不住笑出來。對陳逸風而言付東流就是他的弟弟,他天生害怕打雷聞雷必驚,但由於付東流生得俊俏看著頗有靈氣就做了老相爺的侍讀於是成天蹲在書房裡沒幹過粗活自然不比陳逸風那些粗人就算穿著書僮那麼一般的衣服也無比俊俏好多同年齡的丫環都喜歡他,隔三差五地就送些吃的來。結果,當然好東西兄弟一人一半於是陳逸風就也沾了光。

“我...我這就下來。”付東流哆嗦地想下床。“實在對不起,一時情急沒有脫鞋子,明天我幫你洗被子。”付東流看到自已沒脫鞋子的腳臉一下子紅了。

“不用了,你還是先躺著吧!”陳逸風又笑了笑,心道好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我們還是換一下床鋪吧!”

“這...這莫不是上天要怪罪某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吧!”付東流害怕地說。“不然,怎麼會有 這等天地異象?”

“希望老天早些將那罪大惡極之人劈死。”陳逸風也表示贊同。“能惹出這般動靜的必是大凶之人。”

而此時“大凶之人”雙眼猛然張開,“怎麼會有陣法的氣息?”隨之,暴怒。

“風無語,你...你夠狠。”滅情道人全身顫抖,雙目突出,滿臉皺紋擠在一起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此時滅情道人發現方圓百里之內閃著陣法的光澤,這是風羽國久負盛名我“飛羽陣”中的偏陣之一“囚陣”!而此時百里之外一排身著紅甲的護龍衛定在空中,二十人皆為金丹後期而有一人立於二十名金丹後期之前身著赤甲,國字臉渾身筋肉突出腰間掛著一把赤金重劍。無任何氣息可滅情道人知道此人便是一路從皇都一直追到此地的護龍衛長——風無語,修為已至假嬰隨時可以破丹成嬰。

“你為什麼不殺我?”滅情道人漲紅的老臉沒憋住,指著風無語一口老血噴出。風無語人如其名一言不發直接無視轉身離去。“你...你。”滅情道人再次一口老血噴出,同為假嬰修士卻被無視了滅情道人恨不得用牙咬死風無語。奈何此陣威力極大可鎮元嬰,憑滅情道人這點修為是遠不夠看的。滅情道人第一次感到自已像是待宰的家畜。

滅情道人感到憋屈啊!沒渡過就死在天雷下,渡過了一個渾身是傷的他落在此陣中還是要死。“為什麼不殺我?”滅情道人嘶吼起來。他不明白可以在自已毫無覺察的情況下佈下陣法的他們卻不殺死自已。這是嘲笑,赤裸裸的嘲笑,滅情道人從踏上修仙起第一次覺得自已只是他人的棋子,完全不懂下棋人的心思。他瘋狂了,沒錯他已被逼上了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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