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碎龍魂就可以完成最後的錘鍊,沒想到最後時刻渾渾噩噩的曹武將少年的佈局打亂。

於是他以身為媒,招引下三道天雷,曹武力抗兩道,最後一道降臨之時女人竟是恢復龍魂之身與天雷相撞,化作一場傾盆大雨。

伊利亞揹著魚簍躡手躡腳如老鼠過街般生怕引起小鎮陰靈的注意,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夜幕如跳動的霓虹,轟然一聲巨響過後,大雨滂沱,疾風驟雨豆大的雨點彷彿從天上倒下來一樣,轉眼就起了很大的霧,一股寒氣在大霧中順著夜色陡然降臨小鎮,小鎮房倒屋塌到處都是斷壁殘垣,男孩只能揹著魚簍躲進一處僅存的半面屋簷之下。

男孩一屁股坐了下來,望著一片茫然的夜空,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居然嘆了口氣。

“那個曹武整天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人”

小鎮氣機因受牽引,與鎮壓此處早已沉淪的惡龍魂魄相連,致使小鎮氣息渾濁不堪,人們生長在這樣的地方自然好不到哪去,人心向惡,一向鮮有善行,對於一個幾歲大的男孩來說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是一件辛苦的事,為了能與人心之惡對抗,他使用各種辦法讓自已身上長滿刺蝟一樣的尖刺,見誰都要紮上兩下,久而久之變成了小鎮無人敢惹的小魔王。

但他從來都不會忘記那個第一個朝他笑的女孩,她大概是小鎮唯一一個眼裡充滿陽光的人。

他突然有些替小女孩擔心起來,現在小鎮幾乎等同於一個封閉起來的深淵,人們在不知不覺中吞食惡念,只怕如今就要完全失去人性,那這個小鎮簡直就可怕到了極點,那麼小女孩是不是也有危險?伊利亞最怕的是她會成為小鎮沉淪路上的某一環,那樣一來可就真的危險了,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極大。

暴雨過後,伊利亞背起魚簍剛走出那半面屋簷,僅存的屋簷也轟的一聲倒了下去,男孩動若脫兔,自然片瓦不沾身。

他揹著個大魚簍一邊走小眼睛一邊四處觀瞧,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那些雨珠晶晶亮亮像是一片片剔透的雪花,落在頭髮上衣服上竟聚而不散,捻起一顆雨珠在手指上想要一看究竟,哪知那水珠竟是冒出一股白氣便刺啦一聲化入肌膚,那感覺帶有一絲冰涼,瞬間直插心頭,在心竅中泛起漣漪,霎時間如墜地獄,霎時間又飛上天堂。

這種感覺無疑是可怕的,因為當中有種道不明的力量能夠控制人的心神,男孩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他竟然將頭髮上衣服上的晶瑩水珠隨手抓起,盡皆塞進口中,然後露出一絲快意的笑容。

一大片廢墟之中,傳來淡淡的哭泣之聲。

伊利亞眯起眼睛回頭一瞥又趕緊轉回來,這時候霧氣漸大,小鎮的怪異已經到了極點,他從不相信在這種地方做好事能有好報,所以任何與善意善行有關的事他寧願避而不見。

哭泣聲如雨滴般淅淅瀝瀝,那哭聲也越來越傷心。

伊利亞狠狠跺了跺腳,嘴裡唸叨著“好奇害死貓”,但還是停住腳步,心裡頹然嘴裡又不免一陣咒罵,“看一眼不要緊,要是遇到什麼意外,老子就算是陰溝裡翻船了”

嘴裡絮絮叨叨,他還是轉回身走向大片的廢墟里,那是一大片磚頭瓦塊堆成的活像墳塋的土丘,窗戶和門板都擠壓成了碎屑,一根腰桿粗細的檁木從塌落的房頂上掉下傾斜靠在半面孤立無援的牆壁上,那哭聲就是從那裡面傳來的。

男孩一邊嘟囔一邊走過去,就見檁木下坐著一個花棉襖小女孩,正用手擦著眼睛,哭聲就是她傳出來的。

“果然是個小鬼,喂,你哭什麼哭?”他沒好氣的大聲嚷道。

那小女孩像是沒聽見,仍手捂著臉“嗚嗚”個不停,這讓男孩瞬間沒了脾氣,放下魚簍彎下身子訕笑起來,“小東西,再哭我就把你給賣了,聽見沒有”

那小姑娘果然止住了哭泣,她將手緩緩移開,終於露出臉來,可不露還好,這一露差點沒把男孩嚇死。

那張臉上毫無生氣可言,一雙眼睛竟然沒有眼珠,是兩個黑乎乎的黑洞,從裡面散發著惡臭的氣息,居然像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屍體,看到這一幕,較是男孩再怎麼膽大包天也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他下意識向後退去,哪知道竟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毫無防備之下摔倒在地,這時候就聽見女孩居然還“嘻嘻”的笑了起來。

伊利亞心裡大叫“晦氣”二字,連滾帶爬的奪路而逃,卻不小心將魚簍撞了一下。

那魚簍搖搖晃晃,竟像個不倒翁一樣,這東西是黃昏時分伊利亞趕到梵淨湖時垂釣者老人早就裝好了的,他似乎早就料到男孩一定會出現。他讓男孩回小鎮一定要帶上魚簍,男孩本不以為然,當聽到裡面裝滿了湖中那種金光閃閃的心鯉後才表現出一些興趣。實際上心裡早就癢癢無比了,但表面不動聲色,轉念一想當時湖裡鯉魚繁多,兩人用了半天的勁也一條都沒上鉤,若是說自已一走老人就通了某種妙法那自已可是無法相信的。

於是,伊利亞就非要親眼看看,要不就絕不動手,大不了白跑一趟而已,老人拂鬚而笑,說他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但這個魚簍卻不是那隻兔子,不是不能看,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些話一出男孩險些罵人,一個魚簍裝幾條鯉魚想看看還分什麼時候,他反而懷疑起老人是在故作神秘,莫非是存心要誆騙自已?

哪知老人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告訴男孩此刻雖不能親眼所見,但可以讓他間接窺視“洞天”。

晚霞如一抹棲在天邊的紅色魚鱗,湖面此時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魚簍靜靜立在那裡,沒有魚的腥氣,也沒有生命想要掙脫束縛時的掙扎,老人笑意如常,在伊利亞看來卻是那麼的神秘。

突然間,那翠綠竹子編織成的魚簍裡顯示出無比盎然的生機,那生命力簡直要撲面而來,強盛的要命。

不知道為什麼,撞了魚簍那麼一下,伊利亞第一感覺就是要把它扶住,可千萬不能倒,至少現在還不能。

說來也奇怪,老人讓他把魚簍帶回小鎮,卻連什麼時候開啟,什麼時候能看見裡面的魚都沒說過,他彼時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在說“一切都看緣分”,這也是男孩想要罵孃的地方,這個老頭簡直神秘的要命。

那魚簍像個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晃卻沒有要倒的意思,哪知伊利亞伸手去扶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給了一個錯誤的力道,還是“緣分”到了,那魚簍竟然倒了下去。

伊利亞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愧疚,但很快便釋然了,打翻了大不了收起來就是,何況老頭子一直忽悠自已,這個又重又破的魚簍背了一路,總要看看裡面到底裝了幾條魚才是。

魚簍一倒,封口的竹蓋子便落了下去,他瞪著眼睛等著那金背心鯉跳出來,可等了片刻之後毫無反應,這讓男孩有點狐疑起來,他第一個念頭是老頭子果然在戲弄自已,那金背心鯉一看就非尋常之物,別人老頭有沒有那能耐,就算有又豈肯就給了自已?

但轉念一想又心有不甘,於是眨著眼睛把臉探向魚簍。

夜幕之下,靜謐的小鎮裡大霧遊蕩,雨落如珠簾,此刻已漸漸小了。

渾身浴血的男人曹武眼看著女人化作一條龐大的黑色龍魂,被那道紫色雷電劈中,龍魂發出最後一聲悽慘龍吟之後便再也不見蹤跡,然後便是一場大雨。

大雨之中,傳來的是細細密密的啃咬之聲,那聲音就像是黑狗齜著鋒利牙齒撕咬起骨頭,聲音之間不時交叉著惡狗護食的“嗚嗚”聲。

聲音越來越密,聽起來如百蟻噬心,森然恐怖,若是有人聽見定然要得了失心瘋。

曹武對此卻充耳不聞,手裡捧著一枚潔白珠子,珠子光滑圓潤,手感十分柔和,仔細看時中心處緩緩飄搖著一隻悠悠小舟,如在海面茫然漂泊。

曹武目光低垂盯著珠子,那感覺竟是如此熟悉,好像那個穿著杏色短衫的小姑娘又回來了,只是那小小的背影卻顯得無比憔悴,甚至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他神色終於從恍然中逐漸恢復,輕喚了一聲道:“阿寧”

那珠子似有回應之意,小舟竟是有那麼一刻微微的停泊,像是一隻彎彎的眼眸。

男人掙扎著起身,迷霧中,他看見無數雙閃爍著貪婪異火的眼眸,他們正在忘我吞食著漫天雨珠,然後變得無比暴躁起來,這些似曾相識的小鎮居民此刻已經完全迷失了自已,男人搖了搖頭,對小鎮亦或是對這個世界他已失望至極,他的手裡亦或是心裡只有那麼一絲絲留戀,而此刻那一絲絲留戀正搖搖欲墜。

他不再多想,輕輕的看了一眼那迷茫的天空,然後打定了主意。

雨,終於停了。

小鎮的詭異卻剛剛開始,一陣陰風在小鎮街巷裡不住的迴盪,那些啃食的聲音在此刻戛然而止,無數雙青色眼眸宛如鬼火般閃爍著。

在肉眼不可見的小鎮上空,一隻銅錘敲擊在巨大的鼓面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隆隆聲,三聲鼓響,停滯片刻的青色鬼火竟然全部在瞬間開始虛化,人的身軀迅速消融,接下來他們開始以另外一種生命形式存在。

陰魂!

陰風凜凜,漆黑的小鎮看不見一絲光明,只有徹底的黑暗,它此刻就像是一座小巧的地獄。

陰魂的身軀如一條絲絛飄蕩於夜空之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雲團,它們齊聲厲嘯,宛如在向小鎮外的世界發出正式的戰書。

垂釣者此刻正踏在湖面上,目光裡帶著擔憂,陰魂終於就要現世了,若是將它們放出小鎮這一方天地之外,不知道還要引起多少可怕之事,現在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那個狡黠的男孩身上,這看起來實在有些瘋狂,說不定此刻那小兔崽子自已已經跑了。

他淡淡一笑,那個看起來滿身反骨的傢伙,你何去何從便是從今夜開始。

安靜的魚簍中突然射出一道金色光芒,這可讓心裡惴惴不安的男孩又驚又喜,這說明老頭子並沒有騙自已。

他正要上前,哪知那魚簍裡射出萬道金光,而下一刻,一條金背鯉魚竟然扭動魚鰭從魚簍搖曳而出,拖著一條金色長尾,閃著的晶瑩光芒讓人身處黑暗終見一縷光明。

接下來,一條又一條鯉魚接連從裡面遊曳出來,在男孩頭頂上空逡巡徘徊,結成一個極大的圓圈,不停的遊動。

魚越來越多,光越來越盛,伊利亞吐了出氣,眼睛裡閃著與眾不同的光輝。

“老頭兒誠不欺我也”他咧嘴開懷大笑,心裡卻在惦記著如果將這些鯉魚收入麾下,這種品相實非凡物,若要換錢不知道要換幾座金山回來?甚至換成金子都有點暴殄天物了,將它們夾在書頁裡,比那幾千年才能生出來的書蟲都還珍貴,可自已又不喜讀書,要來也沒什麼用處。

就在他思緒萬千之時,那些心鯉越遊越快,竟然還隨時就要飄然而去的跡象,這下男孩顧不得想以後的事,張牙舞爪的去抓,可此刻為時已晚,那密密麻麻不知多少金光閃閃的鯉魚成群結隊破空而去。

鯉魚過境,猶如一道金色光芒刺破了蒼穹,那些詭異森森的陰風竟是完全無法阻擋。

男孩一臉懊悔自已實在太不小心了,這許多好東西就這樣離自已而去,這輩子再難有如此接近發財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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